陈蹊云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欲言又止,然后颇有些自暴自弃地回答,“都是我,是我太愚蠢,是我太意气用事,也难怪五哥会觉得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从小到大就没烦过什么事,即便有事,母后和五哥也会早早地替我安置好一切。我就是因为被惯在手心里,很多时候连最基本的事也无法自己做好,也习惯性得自我意识,因为我下意识地觉得我做任何事都会有人替我擦屁股。” 他看了看姜知棠,“包括你,我之所以能这么大胆地对你,也是因为当时在气头上,所以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他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满足的孩子,他想要的东西有人会递到他手上,而五哥和母后便是他最依赖的人。 五哥对他特别好,无论他做什么都会陪着,他读书笨,五哥便会很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他;当他受人欺负,再胆怯的五哥亦会挺身而出,甘愿替他扛下罪责;他想要树上的果子,他便爬得高高的,即使摔了一身泥也要给他摘到。 也正因五哥如此的宠溺,以致于他闯下祸,差点害死五哥。 他年幼时懵懂无知,为了玩蹴鞠,便扯着五哥与他一起。却不想因为撞到了怀孕的安嫔。龙胎未能保住,父皇勃然大怒。 母后为了替他开罪,竟将罪名安在五哥身上。五哥不愿解释,心甘情愿地替我受罚。 那年梅花开得浓烈,赤红的花瓣如血一般落下,遮盖住五哥满身的血迹。 他听到母后说五哥被父皇重杖五十大板,他那么羸弱的一个人,怎么抗得住呢? 果然,还不到二十大板,五哥便皮开肉绽,身下血迹斑斑,奄奄一息了。 后来,宫里的嬷嬷太监都告诉他,五殿下已经薨了。 他不信,到处找人寻求事实,然而得到的无不是五哥已死的消息。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手害死了最疼爱的五哥。 几日后,他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卧病在床。因为愤怒和后悔,他不肯吃药,以死来逼得母后承认真相。病情就这样拖得越来越严重,连太医也说他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冬天都撑不过去了。 母后见他决意如此,终于放弃了,哭着告诉他真相。原来五哥没死,只是被皇后救下了,而后一直养在皇后宫里。 她不喜欢五哥,觉得五哥晦气,便一直想法设法的要送走他。可当她见到他对五哥如此依赖后,也渐渐得不再阻止他与五哥交好了。 他与五哥从小到大形影不离,感情越来越深。他发誓,他绝不与五哥争任何东西,绝不会与五哥有针锋相对的那一天。 所以,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五哥的感情渐渐地过于扭曲了。 当他知道五哥为了姜知棠不惜得罪太子之后,他恍然想起五哥满身血迹得躺在红梅白雪堆里的样子,他害怕五哥会重蹈覆辙,所以才会如何敏感和忌讳姜知棠的出现。 陈蹊云语重心长地感慨了一堆,姜知棠却听得昏昏欲睡,心里还不断吐槽:她只想回家,她不想听他的过去。 于是,当陈蹊云终于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姜知棠立马插嘴道:“所以你现在还在担心我会抢走你五哥吗?” 陈蹊云噎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皇后娘娘说得对,我不可能一辈子与五哥一起,我们终会各自成家立业,各有各的追求。” “况且……”他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况且你这人似乎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差。”
第37章 缺心眼 “喂!你什么意思!” 姜知棠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 “什么叫我这人没那么差!就算我很差,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绑在荒郊野岭,害得我差点被狼吃了!再说了……” 她抿了抿唇,眼神飘忽,“我又没有抢走你的五哥。” 叹了口气,继续抱怨因为穿书所发生的无厘头大事以及她极具反差地一生。说着说着,又酝酿出了情绪,颤着双唇大哭起来。 陈蹊云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吓了一跳,更是手足无措地挥舞,他着急哄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绝对不会捉弄你了,以后只有你捉弄我的份,你别哭了好不好?” 姜知棠埋在臂弯下的嘴微微勾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怕女孩子哭。 她狡黠地想着,问了句,“你说得算数?” 陈蹊云立马点头如捣蒜,“当然算数!只要你不哭!” 看他像傻大个一样保证,她立马掩饰不住地笑了。 听到她哈哈大笑,陈蹊云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她套路了,他佯装生气地样子,“好你个姜知棠!你竟然敢骗我!” 说着,他欲上手去挠她痒痒,却被姜知棠躲开,甚至还挨了她一个脑瓜崩,两个人就在狭小的洞低打闹着。 过了好一会儿,玩累的姜知棠突然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惆怅,好饿啊!一阵风吹到洞底,她又捂了捂身上的衣服,好冷啊! 此时,要是能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然后大吃一顿该多好。 她想着,也说出来了。 陈蹊云沉思了一会儿,望着离头顶不高的出口,他说道:“还好这个洞不深,我在下面托着你,你踩着我的肩膀或许就能出去了。” 姜知棠抬头望了一眼洞口,看起来确实不高,这个计划应该可行。正要同意时,却突然想起陈蹊云的腿似乎受伤了。 “可我出去你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要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我一个轻功就可以出去的。” 姜知棠无语地暗自翻了个白眼,都受伤了还不忘贬低她一下。 嘴硬的男人。 她挑了挑眉头,眼尾狡黠,“是吗?” “那当然。本殿………啊!” 这话还没说完呢,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的压迫感。 姜知棠得意道:“哎呀!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陈蹊云疼得鼻尖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姜知棠,你这个毒妇!” 姜知棠笑得合不拢嘴,这疼得都快成跛子了,还有力气骂她呢! “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抛下一个半身不遂的人独自逃跑的。所以我们还是先乖乖呆在这吧,等我大哥他们的救援吧。” “不行!”陈蹊云一口回绝,“我们等不到了!” 姜知棠疑惑,“为什么?” 陈蹊云突然声音低沉,颇为严峻地回答,“你听到了吗?” “什么?” “狼嚎。” 姜知棠闻言,屏息敛声地听着,果然听到洞口上面越来越多的狼嚎,她顿时吓得鸡皮疙瘩一身。 “怎么办!” 从声音来看,来得还不止一只狼。莫不是那些狼闻到血腥味跟过来了? 陈蹊云此时难得的冷静了下来,低头沉思的样子还真有些像陈蹊谨。 “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然后立马出去找救援。” 当然第一种也个很危险的地方就是,有可能半路还会遇到狼。 姜知棠急得要疯了,“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我们两个留在洞里,赌运气看是狼先来还是救援先来。” “……” 欲哭无泪。 都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姜知棠恨不得一巴掌给他呼出去,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她怎么会觉得他像陈蹊谨呢!如果陈蹊谨在这,一定早就想到办法出去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地,陈蹊谨在自己的心里是如此的安稳靠谱! 似乎还看不出姜知棠的心态已经濒临崩溃,陈蹊云竟还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你说,如果狼掉下来吃我们,他们还爬得出去吗?” 姜知棠面无表情,“我觉得不能,因为狼吃撑了肚皮会超重哎。” 陈蹊云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啊!” 姜知棠气得一掌扣在他脑瓜子上,心里绝望怒吼,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这傻大个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心眼啊! 狼嚎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抵达周围了一般,正用鼻子四处嗅他们的气味。 姜知棠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一群狼扑下来疯狂嚼食他们的肉。 陈蹊云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壁,一手伸向她,“快!我送你上去!” 姜知棠此时还在纠结,“那你怎么办!” 陈蹊云神情坚毅,有一丝不容置喙,“没时间考虑了。我们两个必须要出去一个!” 说完,不待姜知棠反应,便倏地地蹲下身,朝她催促道:“快啊!别犹豫了!” 姜知棠望着那宽绰的背部,咬了咬牙终于不再纠结,一脚蹬上厚实的肩膀,在他的掌托之下,终于勉强够到了洞口边缘。 陈蹊云的腿痛得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急促,“准备好了吗!” 姜知棠用力点头,“准备好了!” 于是,随着陈蹊云一声怒喝下,姜知棠被甩了出去。 而陈蹊云却因伤口崩裂,鲜血急流,此时已经疼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了。 姜知棠望着洞底下,着急地小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洞低下许久才传来虚弱的声音,“我没事。” 其实天上已经有微微泛白的意图了,所以姜知棠能更方便地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她四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枯树下找到一根粗藤蔓。想也不想地上去将它拔下,然而藤蔓实在太粗了,再加上缠得树干特别紧,努力拉扯了半天,也丝毫未动。 急忙之下,她只好张嘴用牙磨断那根藤。 古藤不愧为古藤,干枯的藤皮凹凸不平,里面更是坚硬的木质,要想磨来的它,怕是将牙齿都磨平了这树也没破层皮。
第38章 她要死了 姜知棠心急如焚,不顾上面的尖刺将唇齿划伤,任凭嘴里鲜血直流也要用力地厮磨那根古藤。 而洞底下的陈蹊云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厥了。 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无数次的撕咬下,藤蔓终于裂开了,只需用力一折便可取下。 然而,身后不断靠近的狼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它亮着锋利的獠牙,贪婪饥饿的眼神紧盯着,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用力一扑。 姜知棠欣喜地取下藤蔓,本能回头后,发现一只正朝自己扑来的饿狼,速度快得让她无法反应,只觉得脚好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瞪大双眼,心跳骤停,手里死死地拽着那根藤蔓。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葬身狼腹时,狼却“呜咽”一声,突然倒地不起。 她双眼蓄满泪水,在看到陈蹊谨从灌木丛里走过来后,那滴泪才放心地落下。 陈蹊谨急切地问道:“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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