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顾子珘听得认真,一边给人添粥一边道,“还挺深情的。” “那可不,这红鹳,有个别名叫火烈鸟,正是因这全身的毛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最重要的是,火烈鸟一夫一妻制,一生一世一双人忠贞不渝,可跟你们……”苏卿卿说到这差点咬住舌头,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可不同于一夫多妻制。” 慌忙中说了句废话。 顾子珘好像也惊讶地愣了一瞬,转而又恢复如常:“那、你想到法子了吗?” “还没。他饿我也饿,所以吃饱了再议。” 早餐虽然简单却也是重要的能量来源,稳定心神与脾胃,让人有一种这一天真实开始了的感觉。 苏卿卿心满意足,心想如果可以休假一天就更幸福了,可任务终究是不可怠慢的。 她起身拉住欲要收拾碗筷的贤惠男子,随后大力将人往外推:“我们要细细商量对策,旁人在场怕是会尴尬,碗筷我来,你去外面看看天看看花吹吹风,休息休息。” “对了,赵有闲来信说皇后千秋节的事情……” “拒绝动物表演,不过倒是可以一起玩玩游戏什么的,这个事情不着急,我们地位还没有那么高,直接让赵有闲张罗就行,他懂分寸的。” 飞快的语速结束的瞬间院门关闭,落叶旋飞,顾子珘对着一扇门无奈叹气,转过身看见正坐在一起嗑瓜子的梁馨儿与林书。 “里面干什么呢?”梁馨儿问。 “小动物开会。”他的语气略带委屈,好像在遗憾这会议将自己拒之门外。 那两人听到这话便收起瓜子走过来,梁馨儿抱着双臂盛气凌人,身高不够气势来凑,一副努力想从顾子珘脸上盯出不对劲的样子。 “我还以为顾公子被赶出来了。” “嗯?”顾子珘疑惑歪了歪头。 “昨天晚上你去哪啦?”梁馨儿不答反问,依旧是副没好气的样子。 顾子珘不得不回忆昨夜,茂才带来消息称吴回在县城的回澜楼出事了。 这处酒楼自从与苏氏动物园合作后便借去了两只橘猫引福气聚人气,生意果然有所好转,营业额也在稳步升高,结果那小肚鸡肠的钱氏自知越过袁玦的权利还无法直接同照夜清游园与苏氏动物园做对,思来想去便将算盘打到了这酒楼身上。 两只橘猫无端中毒,好在昨日茂才半途被高栖野拉上马车陪行一段才机缘巧合遇到这事,最合格的手下当即抓住罪魁祸首获取解药后抢救两只无辜小猫。他的记性很好,记得转天是那黑猫前来接两只橘猫回园的日子,因此以防万一还是传信告知此事。 没成想看过这信后顾子珘会直接动身,一个没忍住还是让钱氏彻底完蛋了。 所以整整前半夜他都不在。 梁馨儿见此人保持沉默,继续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我家卿卿没有安全感的事?她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呐!” 顾子珘:“噩梦……” 他只记得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发亮,为了不将人吵醒索性放弃了院门的一开一合,轻盈越过高墙落入独院。虽然此时天气已经十分暖和,可还是依照习惯去检查了窗户。 也是不该,没发现什么不对。 听梁馨儿叙述,苏卿卿整个人像被梦魇缠住,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可怜的小人既不乱动也不吵闹,只是蜷缩成团哭得很伤心,眼泪无声中划过脸颊,让人光是看都觉得不知所措。 嘴里还断断续续念叨着“火”“离开”“不想”诸如此类意味不明的字词,再想进一步探究便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心里压着一件事,没和我说过也没同你讲过。” 携着晨光的风吹到皮肤上竟有些发凉,郁郁葱葱的草木中细看便能发现前阵子挂起来的风铃也从密集堆放转为有序的点缀,此时正在叮呤作响。 顾子珘并没有很意外,苏卿卿说过不止一次那还虚无缥缈寻不得头绪的事情,他也不对此作过多猜测,只凭直觉认为那大概与动物抑或是与交流的特殊能力有关。 不过这又怎么样。 大师想得很通透,可表情还是不由自主地写上了担心。 梁馨儿像是为了安慰他也像是为了缓和气氛,玩笑道:“放心,我可以确定那不是什么梦中情人。” “我们顾公子连高公子的醋都不吃,还会吃其他的嘛?”林书也玩笑着应道。 “高公子来了吗?”苏卿卿推开门带起卷卷冷风,她眉头舒展,看上去并不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在门口一边逮着茂才玩,一边等着咱们为他送行呢。” “……”苏卿卿无语片刻,又道,“只怕送行要变成同行喽。” 这话音轻飘的人应是刚刚又匆忙洗漱一番,现在得知前情再看便会心生感叹,天生的好底子哪怕哭了半宿皮肤也依旧是白里透着微红,秀美水灵。 然而无人知道其实她昨天睡前还做了不少工作,不仅列出三个动物园升级调整的方向,还针对大大小小的合作事宜有了进一步的安排,就连本人都不由得猜测难不成是这举动令自己的身体回忆起加班的痛苦才会做噩梦不成? 园长递出园长手册,旁边两位戏精连忙高抬双手接过。 身后的动物们探头探脑,一步一步护着红鹳挪出来,又在梁馨儿与林书惊讶的眼神下集体缩了回去。 苏卿卿一笑,交代道:“这宝贝你们护好了,尽量不要让人发现,不过如果出现意外也不要慌张,都可以解决的。” 说着,她看向顾子珘,眼神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对方说出意料之中的答复。 “我同你一起。” 半个时辰之后,眼熟的马车稳稳行在路上。 茂才手握缰绳坐在前室神色疲倦,心想脱离话痨的世界可算是安静了,要知道以一敌多的三天三夜他都不会累成这样。 高栖野坐在安静的车厢中,眼神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呀,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也不用这么舍不得呀~” 苏卿卿:…… 顾子珘:…… 在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异口同声说出“安静点”这三个字之前,高栖野有眼色地转移话题:“诶,卿卿,你这这蝴蝶发簪挺好看的。” “顾大师送的。” “我就说嘛,不愧是顾兄,有眼光,”高栖野说完又期待地问,“我的呢?” “你的礼,已经送了。” 苏卿卿:什么? 高栖野:什么? 咳。 顾子珘面色沉静地望向车窗外:“你的钱庄已经有了第一位顾客。” “原来是你啊!”高栖野感动得凑近了些,又被人推远。 “原来顾兄深藏不露,我一直觉得你骨骼轻奇气度不凡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夸着夸着他又突然顿住,“卿卿——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更换东家啊!我那片地可只给你做动物园用,租金什么的咱们好商量啊!” 苏卿卿被闹得耳朵疼,索性将脸瞥向一边用窗外绿景清洗眼睛,懒得理会他了。 // 翌日,天空湛蓝如洗。 街道人稠物穰,马车同样络绎不绝,两侧店肆摆出五花八门的冷饮凉食与香酥点心,空中飘散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经久不散。 近来不知吹得哪股风,售卖灵符的小摊比比皆是,用眼一扫便能发现那前不久于京城门外算卦的人正立起旗帜,动用全部口才向路过的男女老少推荐可斩邪避鬼与延年益寿的符咒。 高栖野天生爱凑热闹,故作沉稳的模样忍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抵住诱惑买了四张财神降临的符。自己留一张,其他的便送给那三位舍不得自己还嘴硬的人。 茂才将东西收于袖内,控制着马车拐入小径。 穿过寂静的山林便能寻到旧雨寺,这地方位置偏颇,可近日随着前来祈福的人越来越多,山上崎岖的路也变得不那么容易迷失方向。 一株株笔直的高木遮天蔽日,空气中混杂着能令人平静下来的清香,暖烘烘的阳光投射到缥缈若无的山雾中,仿佛置身于世外仙境。 石阶的尽头通向一座与天对话的密檐高塔,又因为皇后的千秋节将至,四周挂上许多祈福安康的佛灯,暖红色光芒宁静地亮着。香炉后修长塔身闪烁着夺目光华,墨绿色的瓦片与精致的泥雕无一不在渲染一种与闹市截然不同的繁华。 高壮结实的祈愿树上用红绳挂满红布条与木牌,很明显,藏身于这隐秘之境并不意味着它存在感不强,所有美好愿景汇聚于此从远处望来就像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火焰,渴望内心期许能够得到助力的人们仍然伸长手臂,争相簇拥在树下。 人群之后的不远处,有位气质绝佳神色淡然的公子,身后还站着一位英气十足的手下,浑然天成的贵气任谁看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他们的视线并非故作深沉望向天边,也非若有所思地低头冥想,而是齐齐落在面前撅着身子认认真真往红条上写字的两个身影上。 红条与牌子倒是没有数量限制,可这铺满桌面的密密麻麻的愿望,让人不小心瞥一眼都能替老天爷头疼半天。 “完事儿!”高栖野长舒一口气,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又斜着身子问,“卿卿啊,还没写完?给我看看都写了什么写那么多。” 蹲在旁边的人五官皱成一团,细碎阳光更能看清那副冥思苦想的表情,她听到这话赶紧护着自己这边的东西。 只不过在凌乱晃动间,有句话的笔墨尤为清晰——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你怎么跟来了。”苏卿卿额角一跳。 “哎呀,不都说这旧雨寺求生意最灵了嘛,本公子马上接手那么重要的商铺自然要来拜拜才心安。” 苏卿卿无奈点了点头,又不经意与顾子珘对上眼神,她后知后觉地对自己幼稚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我还没写完呢。” 后者仿佛早有准备,笑着朝身侧的人摆了个手势,茂才随即拿出一堆牌子布条递上前。 “这……倒也不用这么多,”苏卿卿口嫌体正直地全盘接收,“还是莫给千万年的老树太多压力。” 高栖野满脸震惊,扭过头苦笑道:“小茂才,刚刚我找你要,你明明说没有了!” 说话间,细密的雨丝轻柔飘落,直到地面都保持无声无息。 “旧雨寺有个说法,这遇上雨水乃是幸运的预兆,咱们快趁现在去把布条挂上吧。” “好啊——” 他们两人手捧各自的心愿汇入人群,满树的红带已将近密不透风,只好见缝插针。 苏卿卿可不愿将就,她垫着脚左挑右选最后将自己的全部挂在一根因为枝干细弱而无人涉足的角落。 高栖野从人群中挤过来:“你刚才就一直盯着这里吧,这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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