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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开口说话，程希予盯着他耐心的等，等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样子，他才慢吞吞的说道：“是你要走的。” 程希予额角的青筋跳的飞快，她指着自己，直接气笑了：“我要走的？” “顾离，你脑子怎么长的？”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说我们一起走！不是我单独走！也不是你给我喂安眠药稍稍把我送走！” 她气的牙痒痒的想咬人，她伸手将他的脸捧起来，让他和自己对视着：“顾离，我是不是太将就你了，导致你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的，你做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然后就自作主张决定我的事？” 程希予说这话的表情很严肃，声音清冷又激昂。 顾离一时顿住了，漆黑的眼睛里迷茫了片刻，又很快的恢复平静。 他伸手别开了她的手，侧了侧头，将目光移开，嗓音沙哑道：“没有。” 程希予眉头紧皱：“没有什么？” 这些日子的相处，程希予发现顾离的表达能力相较于两年前后退了不少，他甚至没有什么表达的欲望。 他的孤独症似乎又复发了，紧随而来的，是越来越严重的抑郁症。 程希予眸色沉沉的望着他。 顾离缓缓的说道：“没有……随心所欲。” 每一次决定，我都深思熟虑了好久好久。 带你走，是我自甘堕落，偏执自私，遵从内心最原始的欲望去爱你。 送你离开，是我违背了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竭尽所能的去爱你。
第447章 吵架 他发现他的欲望过于肮脏，于是，不得不忤逆自己的本性放她自由。 程希予撇了撇嘴，认真的说道：“你偷偷送我走，也没有跟我商量，不是随心所欲是什么，我不管，你得跟我道歉！” 顾离将唇线抿直，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寡淡：“我没错。” 程希予眉头紧皱，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就像干柴里落进了火星，瞬间燃烧。 她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眼神犀利，言辞急切：“你没错？” 她梗着脖子跟他对峙着：“顾离，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男女朋友！你懂吗？我们是很亲密的关系！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应该跟我商量一下，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决定，而不是你一声不吭的做着你认为对的事！” 她情绪激动道：“我告诉你，就你今天做的这件事就是不对的！你不要总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你以为你是对的你就是对的，你是错的你就是错的，世上很多事都不是你以为的！”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隐隐的漾着水光，看起来澄澈透亮。 这是严格意义上，她第一次跟顾离吵架，他们在对待这件事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顾离侧了侧头，将目光移开。 程希予扯了扯他的胳膊，大声道：“顾离，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就今天这事，你把我当成你女朋友了吗？” “你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底，你什么都不说，你自以为是，你自作主张，你是不是还自我感动的以为自己多么伟大多么无私多么爱我？” 顾离垂下的双手紧紧握着，白皙的手臂上青灰色的青筋勃起，他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盯着程希予，隐忍的说道：“我没有。” 程希予冷笑：“你就是有！你自以为是的认为送我走就是为我好，于是你自作主张的送我走了。” 她嗤笑了声，漂亮的眼睛里无不是愤怒：“完了以后，你还自我感动的告诉自己，我是为了你好。你是不是这么认为的？” 顾离眉头紧皱着，他紧紧的咬着腮边的软肉，口腔里血腥味弥漫，才让他保持片刻的冷静。 他眸色深深的看着程希予，却只能在她的眼底里看出愤怒和笃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哑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我……没有错。” 程希予扯了下嘴角，声音冷若九天玄冰：“你答应我跟我一起离开，你没做到，你失信了。你没错吗？” “第二，你没有尊重我的意见，你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认为我是想走的，于是你就把我送走。你没错吗？” “第三，我们是男女朋友，遇到事情，你从不跟我沟通，你一直选择沉默逃避，仿佛沉默逃避，事情就没有发生了。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一直逃避你没错吗？” 程希予的声音越说越大，言辞越来越激烈，她一件件细数他的过错，埋怨他的不是。 他们确实需要好好吵一架，好好解决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第448章 我不过是满足你罢了 程希予知道，若是她好好跟顾离说话，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敷衍了事，将一切都憋在心中的。 她必须跟他吵，她必须跟他闹，她必须让他敞开心扉跟她吵和闹，两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从她醒来开始，他们之间就一直有问题存在，以前，她试图用最温和的方式，慢慢带顾离走出阴影。 但是，她发现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顾离压根没想过要走出来。 他不跟人沟通，也不把她的话听进去，她跟他说的那些话，他都自动过滤掉。 他固执己见，他想带她走，于是他便带她走了，但他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于是，他想往对的方向发展，又把她送走了。 做法偏执又极端，放纵又克制，就像人格分裂的疯子。 既然他要疯，那她就陪他疯。 不是闹吗？ 那就一起闹啊！ 她突然用力的推了一把顾离，怒道：“这一件件一桩桩，你真的可以跟自己说，你没有错吗？” 顾离一时不察，惯性使他往后退了一两步，他似乎很惊讶，眼睛的瞳孔微睁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希予。 他微蹙了下眉头，语气相较之前，显而易见的大了些，他依旧固执的说道：“我没有错！” 程希予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爬上了红晕，她气狠狠的说道：“你怎么没有错？你哪里没有错？我说的那些你都不觉得有错是吗？你还觉得你是对的是吗？” 顾离镇定道：“是。” 程希予气道：“那你告诉我你哪里对了！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你就是错的，你就得跟我道歉！” 顾离抿着唇，握着的双手不住收紧，目光不错的落在程希予的脸上。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恼怒和怨恨，她咄咄逼人的数落他的不是，他敛了敛眼睛，很是烦躁。 程希予冷哼了声：“说不出来了？那就道歉！” “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种鬼地方吗？” 几乎是程希予的话音刚落，顾离就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冷，有些急，有些燥。 程希予愣了好一会，她动了动唇：“为什么不能？” 她肯定的说道：“你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顾离近乎是自暴自弃的说道：“你不能，你不属于这儿，你在这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你都在想你要怎么离开这里！” 他的眼眶红红的，声音极致的冷极致的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每天都在找手机，找通讯工具，你每天都想着怎么跟外面联系，每次被我撞上，你都很慌张，但每次都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转移话题，你以为装作没事人一样，就真的没事了吗？” 程希予急道：“我可以解释！” “够了！”顾离打断她的话，他悲哀的说道，“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反正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你也不该属于这里，把你送走，我不觉得我有错，这本来就是你想要的，我不过是满足你罢了。”
第449章 以爱之名 程希予眉头紧蹙：“我承认，我确实想打电话回家，但我只不过是为了跟他们报平安。我也承认，我想离开这，但是，我是想和你一起离开这。” 顾离倏忽笑了声，声音平平淡淡，听起来却很可悲：“既然只是报平安，为什么你要偷偷摸摸的打电话？为什么你要躲着我？既然可以一直留在这，为什么一打通电话，你就要提离开？” “我……”程希予咬了咬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是怕你多想，觉得我要离开你。不管我怎么跟你解释，你…你总是不信我。” 提及这点，程希予很无奈，但刚说完，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看着顾离，有些惊讶：“所以，手机是你故意放在哪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 顾离一顿，最后只是淡淡的说：“重要吗？” 程希予咬了咬唇：“所以，这些天，不管我说什么，你其实都不信，可还是附和我？为什么？” 顾离垂了垂眼帘，掩盖住眼底的悲伤，神情悲凉的说道：“你不也经常骗我吗？” 程希予觉得痛，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但我在喜欢你这件事上，从来没有骗过你！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就算你想在这待一辈子，我也可以在这里陪你待一辈子，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 顾离眸色深深：“我信过你的。” 程希予悲痛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骗你。我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顾离眨了眨眼，将眼底的酸涩逼退，他哑着声音：“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的，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程希予的眼底有泪，她不安的抓着顾离的手臂，抬头看着他：“我没有委曲求全，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离开这里当然好，但是，我离开的前提是你跟我一起离开，而不是我一个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你，顾离，你懂吗？” 顾离眼里划过一丝疼痛，他抬手抚着她的脸，神情温柔，声音却沙哑的可怕：“那我要是一直不离开呢？你要放弃你的家人和朋友，一直呆在这吗？予儿，别傻了。” 程希予握着他的手，点着头：“我说过，我可以的！” 顾离却笑了，眼底有光，有滴泪陡然落下，绝美又凄凉：“可是予儿，那不是一天两天啊，那是一辈子。你能在这多久呢？一个月？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从此以后，你的生命里只有我了，你只能陪着我这个腐朽肮脏的人，一辈子就这么一眼望到头了，你又何必呢？” 程希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长长的睫毛像是湿了翅膀的蝴蝶尾翼：“为什么不行？你要做什么，我陪着你就是了。你从来不腐朽，也从来不肮脏，只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就这么一眼望到头又怎么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顾离拇指划过她的脸颊，抹去她的泪：“那代价太大了。” “你值得。” “我若是一辈子走不出阴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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