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老太太禁足在燕山别院,正是不用去赴宴的好由头。 可一想到书中所写关于这场及笄宴之事,贺婉便不能不去。 倘若她能找到在这场宴会上刺杀“周誉”的真正凶手,或许能改变萧潜那厮的命运。 便是不能,至少……皇帝表舅舅也不会因此而怀疑他。 下定决心,贺婉当晚便去了老太太房里求她,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哄人的话。 “外祖母,婉儿若不是不去,岂不是平白显得我小气嘛。况且,我在您身边闭门思过了小一个月,总得让人知道我在您的教导之下变得有多优秀呀。” 末了,她还拍拍胸脯保证:“外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了您的面子。” 这二十多天来,老太太亲眼目睹贺婉的变化,知道这孩子之所以想去平南王府赴宴,无非是担心她与皇帝之间会因此事生出嫌隙。 看来婉儿这丫头是真懂事了。 老太太听完她这一番话,面上满是欣慰的笑意:“你这丫头的嘴呀,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好,你若愿意去,那外祖母便让你去。” “谢谢外祖母!外祖母最好了!” 得了应允,贺婉立即便又吹出一波彩虹,还对着老太太又搂又抱。 “好了好了,夜深,快回去歇息罢。” 老太太受不了她这个黏糊劲,催着她离开。 “是,婉儿告退,外祖母您也早些歇息。” 这些时日贺婉已逐渐把握与老太太相处的分寸,闻言乖乖巧巧起身,一点不黏人的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一早。 贺婉早起换衣梳妆。 天气渐寒,因在燕山别院禁足,她尚未来得及做新的秋装,故而只能从原身去年的秋装里选衣裳。 原身性子张扬,衣柜里的衣裳大多是大红大紫之色、繁复奢华之款。 贺婉对穿什么衣裳本无讲究,这些时日便就照着原身的喜好一直穿了下去。 可今日去平南王府,她不想太过张扬。 “便穿这两件吧。” 最后,她从衣柜里寻出最不张扬的枫色交领襦裙,外搭一件绣着白梅的月白色大袖衫。 待换好衣裳,便由秀荷为贺婉梳妆。 在贺婉的要求下,秀荷为她梳了一个惊鹄积发式,黑发全部束起,只耳边留下两缕碎发,末了再简简单单为她插上一只珠钗。 没曾想,这般简单干净的发式却让贺婉更显娇俏。 “小姐,您今日真好看。”秀荷由衷夸赞道。 “你这意思是说我从前不好看?”贺婉听着不由弯唇,一点都不谦虚的调•戏秀荷。 “不是!不是的小姐!”秀荷却是不经逗弄,慌忙解释道:“小姐您当然一直都好看,奴婢是说、是说您今日比往日更好看!” 贺婉忍不住失笑:“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莫慌莫慌。” 两人说话间,霜儿从院子里走进来:“小姐,去平南王府的马车已备好。” 贺婉遂起身:“嗯,那我们便走吧。” 辰时一刻,马车从燕山别院正门出发。 路上要花将近一个半时辰的功夫,贺婉没让自己闲着,自马车驶离燕山别院后她便打开了马车车窗观察沿途景物、地形,开始记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贺婉看的有些累了,这才收回视线,关上了车窗。 霜儿见状便轻声问:“小姐,您要不要吃些点心?” “点心?有没有桂花糖?” 贺婉听见这话顿时双眼发光。 “自是有的。”霜儿拿出一个专门放桂花糖的糖盒。 上回她见贺婉爱吃便记在了心里,昨日特地去厨房让厨娘帮忙做了桂花糖。 贺婉双眸顿时一弯,接过糖便拿出一颗桂花糖塞进嘴中,满足喟叹:“唔,好吃。” 不料话音刚落,车夫忽然长“吁——”一声,停下马车。 “出了何事?”贺婉含着糖扬声问车夫。 “县主,前面有宿卫军把守,好像是封了路。“车夫回道。 宿卫军?封路? 贺婉凝了凝眉,从车窗探出脑袋往前看了一眼——便见前方不远处,果然有宿卫军封了山路。 此时车夫又道:“县主,瞧这情况好像是有人受了伤,宿卫军正在抢救。” “嗯,那我们且等上一等。” 贺婉瞧着也是如此,正欲收回目光,便看见两个士兵抬着担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而那担架之上—— 躺着的竟是萧潜那厮!
第二十六章 目瞪口呆 贺婉瞳孔猛地一缩,弯腰起身,推车门、跳马车,飞也似的奔向萧潜。 然她刚刚靠近便被两个士兵拿刀拦住——“姑娘止步。” 两把刀交叉横在贺婉面前,俩士兵脸色阴沉,仿佛贺婉若敢再往前一步,他们便敢抽刀杀人。 “……”好的,止步。 贺婉被迫冷静下来,但目光却一直未从萧潜身上离开。 士兵抬着担架走地又稳又快,两侧宿卫军跑着为他开路。 贺婉眼睁睁看着他们抬着萧潜从她身边走过,那厮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靛青色外袍上开出两道厚重的血花,一道在胸口,一道在左臂。 见此情形,贺婉神色不由一紧。 他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书中倒是提过一句萧潜没去周柔的及笄宴,可书中没有一个字写他没去宴会是因为受伤啊! 况且周誉遇袭之后,晋文帝当日便派人调查此案,不出三日便调查到了萧潜身上,晋文帝得知消息后当即便召他入宫问话…… 从头至尾,萧潜都是完好无损的一个人。 不行。 她要弄清楚此事。 贺婉眼眸轻转,目光在担架和马车之间犹疑一瞬,忽而灵机一动,大声喊道:“让我过去!我是你们萧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 ——“??” 拦着贺婉的俩将士瞬间目瞪口呆。 甚至连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的萧潜都忍不住颤了颤眼皮。 这女子声音,他一听便知是贺婉。 但他们二人亲事分明早已作罢,这女人竟敢冠冕堂皇的当众撒谎,就不怕被人揭穿遭到耻笑么。 可萧潜拧着眉心等了须臾,却没等到有人出声反驳,反倒是等来副将顾山下令命众人停止前进—— “你是贺家妹妹?”顾山昂着头大步走向贺婉,声若洪钟,虽是句疑问但语气态度却极为笃定。 “我、我是。”贺婉愣了一愣,瞧着眼前身形魁梧的大汉陷入沉思。 这人声音听着是有些耳熟,可他这模样却瞧着很是眼生…… 似是看出贺婉疑惑,顾山坦直道:“我是顾暖的长兄,顾山。贺妹妹可还记得我?” 顾山? 顾暖长兄? 贺婉沉眸思索,脑中忽地闪过一道光。 想起来了,这人就是上回她夜探萧潜厢房时,那个冲进萧潜房间把她当成女刺客的副将! “恕婉儿眼拙,原来是顾家兄长。” 确认过身份,贺婉便不再客气,着急问道:“敢问兄长,不知萧潜伤势如何?可否让我过去看看他?” 顾山略一思索,便道:“贺妹妹请——” 说着向拦着贺婉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命他们退下。 那二人从善如流,飞快撤下兵器。 贺婉心神一松:“多谢顾兄长。” 话落便朝萧潜奔去。 此时抬着萧潜的众将士已极有眼色的停在贺婉马车附近,见贺婉跑来,原本守在担架两侧的士兵飞快为贺婉让出一条路。 萧潜鼻尖忽然萦绕起一股淡淡的馨香,女子陡然靠近,发尾若有似无的扫过他脸颊……应当、应当是在俯身看他。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萧潜……”贺婉轻唤,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血痕,鼻头莫名一酸,抬起手来想看看他的伤口却又不敢碰。 而见贺婉眼眶红红一副要哭的模样,顾山心里一咯噔,急忙解释道:“贺妹妹莫担心,将军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实则并不致命。他是中了刺客的醉心散才会昏迷。” 贺婉抬眸:“真的?” 顾山生怕贺婉真哭出来,连忙颔首:“字字属实。” 贺婉闻言心下总算好受了些,轻呼口气,止了止鼻头酸意,直起身问:“你们可是要把萧潜抬回宿卫军大营?” 顾山悄悄松口气:“正是。” 他最怕这些小姑娘哭了,暖暖哭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哄。 贺婉吸口气:“那、那把萧潜抬上马车吧。我先送他回军营,马车总要比人走得快些。” 顾山遂拱手:“多谢贺妹妹,其实我正有此意,将军伤势虽不致命,但也要及时止血才好。” 话落立即下令,命手下士兵将萧潜抬上马车。 直到这会儿,方才没追上贺婉的秀荷和霜儿才终于寻到空隙跑来她跟前。 见状,霜儿不禁小声在贺婉耳边提醒:“小姐,可要奴婢先行一步将此事告诉夫人?” 贺婉顿了顿,道:“好。” 此去宿卫军大营少说也要耽误个把时辰,届时贺婉恐怕无法及时赶到平南王府。 可此次赴宴,她除了要调查刺杀周誉的真正凶手,也有挽回自己信誉值之意。 如今既然萧潜没有生命危险,她可不能让自己本就不富裕的信誉值一跌再跌。 思及此,贺婉便向顾山借人送霜儿去平南王府。 顾山自是点头应下,唤来一骑兵带霜儿去送信。 马车上,听着顾山平白无故将贺婉牵扯进此事,萧潜眉头不由越蹙越紧。 恰巧此时贺婉弯腰上马车,一抬眼便瞧见某人蹙成山川的眉头。 她不由坐到他身边,仔仔细细盯着他眉眼看了会儿,终是没忍住抬手抚了抚他眉心,小声嘟囔:“都昏迷了还皱着眉头,你是有多少烦心事……” “……!”萧潜心神微震,整个人倏然僵住。 指尖温热,袖间藏香,一时竟让他忘记呼吸。 “小姐。”秀荷跟上马车,“嘭”地一声关上车门,毫不留情的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贺婉莫名心虚,刷地一下收回手。 眉间温热散去,萧潜这才怔怔回神,均匀而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 三刻钟后。 马车稳稳停在宿卫军大营门外。 先前早有人快马回营中通禀萧潜遇袭一事,故而这会儿军营门外便有军医和士兵候着。 而听见顾山下令让人抬担架接人,秀荷急忙拿出帏帽递给贺婉:“小姐,方才霜儿姐姐特地嘱咐奴婢,若小姐您要下马车,定要戴上帷帽。” “嗯,好。”贺婉乖乖接过。 此处人多口杂,她可不能像在山道上那样不顾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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