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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萧潜和周……啊？” 贺婉蓦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偏偏此时—— 院内石桌旁，周誉似乎是听见了贺婉的惊疑声，忽地高声道：“萧将军，实不相瞒，本世子今日前来正是要向明昭县主求亲。” “且为表诚意，本世子昨日已去户部求来聘书。”
第三十五章 早定婚期 本朝婚配嫁娶, 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潜昨日来靖远侯府提亲虽来的突然，可他于礼数上绝无半点怠慢，足足抬了六十四抬聘礼过府求见靖远侯夫妇。 便是后来来明昭院见贺婉, 亦是在靖远侯和玉睿郡主的准允之下。 然周誉一无媒人上门保媒、二不曾提聘礼求问父母之意, 如今却直接私拿聘书上门——这如何能是表示诚意？分明是轻贱贺婉！ 萧潜双眸顿时眯起，面上不快之意丝毫不加掩饰，声色冷寒道：“诚意？本将军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堂堂平南王府竟如此不知礼数。” 似是没料到萧潜竟敢这般直白的挑衅他, 周誉面皮不禁僵了一瞬：“萧将军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他冷冷扯动嘴角，从袖中掏出一本锦册：“只要明昭愿意在聘书上写上她的名字, 我们二人的亲事今日便能定下。” 呸！ 不要脸！ 她才不愿意在聘书上签名！ 此时屋中, 贺婉听见周誉这番自说自话顿时狠狠翻了个白眼。 顾暖还是头回见到贺婉对周誉表露出这般嫌弃鄙夷的模样, 忍不住轻声取笑：“稀罕呐，贺小婉, 你从前对周世子可不是这副态度。” 贺婉轻哼：“我从前眼瞎, 现在眼睛好了不行么。” 顾暖闻言忍俊不禁, 不由点着脑袋赞叹：“行, 县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顾暖暖绝不敢有半点异议。” 贺婉：“……” 嘶, 好像骂自己骂得有点狠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不由清清嗓子掩饰尴尬，然后才看向秀荷办正事：“去告诉萧将军，让他稍等片刻，待我梳洗一番便去见他。” 秀荷应是, 又问：“那周世子？” 贺婉道：“你就对他说, 本县主身体虚弱，不便见客, 请他回平南王府罢。” 她这话说完，不等秀荷表露为难，旁边林言儿已是满脸疑惑：“婉姐姐，那你为何又见萧将军？” 贺婉弯眸，眼睛里布满星星点点的笑意：“萧将军是我未来夫婿呀，岂能算客？” “……” 林言儿不由一默。 顾暖则无声腹诽：这贺家小婉脸皮忒厚。 ——但不得不说，脸皮厚有脸皮厚的好处。 当秀荷大着胆子出去将贺婉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萧潜和周誉二人时，周誉的脸霎时黑成锅底，当即便甩袖离去。 而与周誉不同，萧潜眼尾却扬起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咳——” 他只能轻咳一声，故意蹙起眉，极为含蓄的沉声回复：“转告县主，萧某今日无事。” 言下之意，便是让贺婉慢慢梳洗，不必着急，他有的是时间等她。 屋内贺婉听见此言，脸上顿时扬起张扬笑容，模样嚣张的只差没把“开心”两个字写到脸上。 林言儿和顾暖二人见状，纷纷表示自己看不下去，手挽手归家去了。 …… 与此同时，在睿郡王府等老太太的玉睿郡主则见到了秋伯派来报信的府中小厮。 得知周誉忽然来访时她本想先回府一趟，可一听萧潜此时也在侯府中，玉睿郡主便又歇下了回侯府的心思。 这萧家小将军能在婉儿病重、生死未卜之际上门求亲，想必是极中意婉儿的。 但就像那日沈氏所说，萧潜这孩子性子沉闷、心思藏得深。 是以他分明喜欢婉儿喜欢得紧却不曾向婉儿表露半句，以至于昨日婉儿竟还来问她“萧潜为何会来求亲”，今日这周誉送上门来，说不定便能让婉儿看清萧家小将军的心意。 玉睿郡主心里这算盘打得好，贺婉和萧潜两个也的确没让她是失望。 不久后林言儿回府，得知祖母和姑母尚未离开，提着步子便赶来了高阳长公主的钟阳院，将贺婉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二位长辈。 末了忍不住小小声抱怨一句：“祖母、姑母，周世子真是太过分了，他竟然就这般拿着聘书去找婉姐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为婉姐姐着想……” 名不正言不顺，周誉此举不仅是看轻贺婉，亦是不曾给靖远侯府半分脸面。 “母亲，这平南王府委实是过分了些。” 玉睿郡主听罢重重放下茶盏，冷眉沉声。 婉儿在他平南王府遇刺险些丧命，她还当周誉今日是来登门道歉，没想到这周誉竟如此不将他靖远侯府放在眼里。 “是过分了些。” 老太太淡淡抿口茶，面上瞧不出喜怒，只道：“走罢，你且与我一起进宫一趟。” “进宫？”玉睿郡主微拧眉心，以为母亲是要进宫向晋文帝告状：“母亲，圣上待周誉可与其他人不同。若圣上知道周誉今日之举，不仅不责怪于他，反而直接赐下一旨诏书直接将婉儿许给他，那可就麻烦了。” 老太太却轻轻放下茶盏，稳声道：“所以，咱们得先行一步，让皇帝给婉儿和潜儿赐婚，早早定下他们二人婚期。”
第三十六章 面红耳赤 明昭院。 屋内桌几上摆着精致美味的膳食, 窗边小几上放着熏香炉，而熏香炉里头燃着时下最昂贵的月麟香。 待秀荷离开以后，贺婉拢着氅衣缓缓走到燃着月麟香的窗边, 悄悄打开小半扇窗户。 萧潜进门瞧见贺婉的小动作眉眼一沉, 不由快步走到她身边反手便为她关上了窗，声音微沉道：“天寒，你有伤在身，不能受凉。” 贺婉没想到萧潜会忽然进来, 闻言惊得肩膀一缩，急忙抚了抚心口道：“你、你怎么突然进来？吓我一跳。” 说完小眼神觑一眼窗边小几上的月麟香, 又小声解释：“我就是想通会儿风, 不是贪凉……” “不急在这一时。” 萧潜眉心轻蹙着, 不知信没信她的话：“等你回里间歇息，再让人开窗通风也不迟。” “哦, 好吧。” 贺婉眼眸微垂, 掩下小心思, 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应下。 萧潜却敏锐察觉贺婉情绪的不对劲, 眼神在她和周围事物上游移一瞬，最后目光落在她身侧的熏香上, 略一沉吟道：“萧某不喜熏香, 不知县主可否命人将这熏香撤下？” 贺婉闻言眼眸一亮，原来这厮不喜熏香啊。 那就好办了。 “咳。”她轻咳一声抬眸，故作矜持瞄一眼熏香炉道：“我倒觉得这月麟香的味道还不错，不过既然萧将军不喜, 那我这便让人撤下去。” 说罢却立即扬声将秀荷唤进来, 以萧潜不喜熏香为由让她将熏香撤下。 秀荷不疑有他，急急忙忙将熏香撤下去了。 只是心底暗暗腹诽了句：唉, 这月麟香小姐可喜欢了，萧将军怎地都不知为小姐忍上一会儿…… 这厢，贺婉却因撤下熏香而稍稍松口气。 她对这熏香倒也没有特别的喜或不喜，只是这几日因她受伤卧床，屋子里极少通风换气，这空气不免就沉闷了些，如今再一点上这熏香，味道委实有些一言难尽。 然此时萧潜看着贺婉脸上的小表情却是认定了她不喜熏香味道，当即暗暗记在心中，以至于以后很常一段时间都不再接触任何带有香气的东西，便是那驱蚊避虫的熏香都不敢佩戴。 不过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这会儿贺婉在熏香撤下后，便仰头看着萧潜将他引到了用膳的桌几边：“你应该还没有用午膳吧？我让厨房多备了几样饭菜，你试试合不合你的胃口？” 不料萧潜却丝毫不懂情趣地道：“县主费心，但萧某已在府中用过午膳。” “用过了？这么早？你来我院中时还不到午时呢……” 贺婉笑容不禁一敛：“萧将军莫不是怕这膳食中有毒所以故意诓骗我？” 上回给他送银耳粥，这厮让她试毒的事儿她可还记着呢。 萧潜亦想起此事，思及昨晚他从林之那儿取来的经，抿唇顿了顿，道：“县主误会，萧某原本打算看一眼县主便去宿卫军大营，故而提前在府中用了午膳。” 贺婉鼓了鼓腮：“真的？” 萧潜颔首，以为这便是将人哄好了。 没想到下一瞬，却又听贺婉道：“那萧将军现在看完了我这一眼，是不是该动身去宿卫家大营了？” 萧潜：“……” 这是想让他走？ 他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与女子相处之时，不要听她说了什么，而是要动动脑子去猜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林之的血泪经验犹在耳畔，萧潜盯着桌几上的精美膳食琢磨起来：既然她方才想要留他用膳，那此时让他去宿卫军大营之言应当……应当并非真心。 “不急……” 萧潜紧了紧放在膝上的手，好半晌才想好措辞道：“萧某今日过去也只是练兵，此事顾山亦可办。” 这还差不多。 贺婉心下轻哼，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巴，“咔嚓”一口咬得嘎嘣响。 不过提到顾山，倒是让贺婉又想起了那日在平南王府发生的事。 嚼完青菜，她放在筷子，神色认真的问萧潜：“那天在平南王府和你打斗的刺客，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提起此事，萧潜薄唇瞬间抿紧：“不知。” 贺婉目露疑光：“当真不知？你可不要骗我。” 萧潜抬眸，眼神定定凝视贺婉：“萧某当真不知。” 贺婉静静与他对视片息，见他目无闪躲，才轻轻道：“好吧，我暂且信了。” 说罢又夹起一筷子青菜，“咔嚓咔嚓”咬出脆响。 萧潜：“……” 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发虚。 幸而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高声：“明昭县主，出来接旨——” 接旨？ 什么旨？ 贺婉嚼青菜的嘴巴一停，小声嘀咕道：“不会是皇帝表舅舅可怜我受伤，给我送赏赐安慰我来了吧？” 想到这儿，她面上一喜，急忙起身。 萧潜神色顿时一紧：“贺婉，你慢些。” 话落又飞快走到贺婉身边攥住她手肘，以防她走动过快。 瞧见他这般担心紧张的动作，贺婉唇角不由勾了勾，轻咳道：“我知道的，我会慢慢走……” 话音刚落，屋门便被推开。秀荷还有刚从绸缎铺子赶回来的霜儿，脚步匆匆的赶来贺婉身边。 见状，萧潜默不作声的松开贺婉。 桂公公一踏进屋门，正好瞧见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小动作，立即暗暗记在心中，想着回宫便将此事禀报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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