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风很难拒绝,微点了点头。 “想得美。”高玲珑偏着头:“当初你特别喜欢看我困在笼中。如今你的处境也差不多,可见老天爷心里都有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白临风:“……” 稍晚一些的时候,江氏也来了。一番冷嘲热讽,气得白临风腿上的伤都又渗出了血。 如果他自己能做主,自然是要请大夫过来看的。可惜如今管院子的是高玲珑,她不发话,没人去请。关键是唯一一个能帮上他的白夫人都已经被禁足。 从那天起,白临风变得沉默,面对高玲珑的冷嘲热讽也不再回嘴。偶尔挨打,也一副逆来顺受模样。 这一日,白老爷来了。 彼时高玲珑刚用完午膳,她暂时没想离开,对白老爷乖顺地行礼。 白老爷看着床上瘦了一圈的儿子,问:“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爹,儿子错了。”白临风眼含热泪:“都是母亲提议,又保证万无一失,儿子一时想岔,便没有出声阻止。其实儿心里清楚,就算阻止了,母亲也不会听的。” 言下之意,是白夫人牵头,也是她找人下毒。他只是知情,唯一的错就是没有事前提醒父亲。 高玲珑讥讽道:“还懂得忍辱负重。” 此话一出,父子俩都看了过来。白老爷一脸意外,白临风则是愤恨,瞪过来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似的。 白老爷对儿子这番话本就没有触动,也不在乎一个农女的挑拨离间,起身道:“好好反省,安心养伤,之后……” 虎毒不食子,儿子对他下死手。他却做不到以牙还牙,要如何对待这个孩子,他暂时也没想好。心底里比较倾向于将人远远送走……在此之前得养好伤,不然在路上就会丢命。 关于纪欢颜这段时间折腾儿子他是知情,没有阻止,也是想让儿子受点罪,尝一尝孤立无援的苦楚。 距离上一次白老爷过来,已经过了半个月。白临风在此期间试过许多法子想朝父亲报信,都以失败告终,如今看到了真人,眼看认错求情不成。他不想错过自救的机会,忍着疼痛一把拽住父亲的衣摆:“爹!儿子有事情求您。” 白老爷皱了皱眉,心下厌烦。 白临风已经飞快道:“表妹对我情根深种,已表明非君不嫁,还说儿子不娶她就孤独终老。儿子先前事务繁忙,想事情不够通透,如今儿子闲了下来,细想后,实在不忍辜负她的心意。父亲能不能接她入府?” “可你已经娶了妻。”白老爷看了一眼高玲珑:“她进门只能做妾!” “平妻!”白临风忙道:“麻烦父亲了。” 白老爷一脸不赞同:“娶平妻会惹人笑话,我会派人去问一问,她如果愿意,就入府做妾。” 白临风:“……”还不如不问呢。 他垂下眼眸:“儿想写一封信表明心迹,麻烦父亲让提亲的媒人带去给她。” 想到什么,吩咐:“送笔墨来。” 有白老爷在,底下的人特别乖,立即有人忙活,白临风趴在床上,写的字不如以前飘逸,还特别费劲,等一封信写完,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老爷也不看,收了就走。 屋中只剩下二人,高玲珑似笑非笑:“你这是想找个人压我头上?” 笃定的语气。 白临风累了半晌,此时都闭上了眼:“对!烂船还有三斤钉呢,都让你别小瞧我了。如今你阻止不了……或者,你胆子大点,直接弄死我!” 高玲珑一步步靠近,伸手掐住他脖颈,越收越紧。 白临风一开始不信,眼神里还带着嘲讽的笑,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整个人也开始挣扎。 “呜呜呜……” 到后来,都呜不了了。 眼看他脸上渐渐泛上了青色,高玲珑才松开手。 白临风乍然能呼吸,瞬间咳嗽不止,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我出了事,你也……活不了……” 高玲珑冷眼看着,道:“你这记性可真不好,先前我已经寻过一回死,是真的想死。若不是你拿我家人性命威胁,我早已经没了命。所以,死不死的,我一点都不怕,别拿这个吓唬我。你向来自诩身份贵重,给我这个农女陪葬,怕是要不甘心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神情都很冷漠,仿佛生死于她如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白临风刚被掐过一回,对上她这样的神情,真的被吓着了,身子缩了缩,重新闭上眼。 高玲珑以为,蒋巧玉那样出身的女子,绝对不会甘心为妾。可隔天就传来消息,三日后会过府。 报信的是白老爷的随从,还让高玲珑准备一间厢房。白临风当即就笑了,对上高玲珑的眼神后,笑容立刻收敛。 到了日子,傍晚时花轿临门。 高玲珑站在廊下,看着一身朱红色衣衫的蒋巧玉手执红扇,款款步入院子,被人扶着去往厢房。 新人入门,动静颇大。白临风被吵醒后,兴奋地让人抬他去厢房。 高玲珑冷着脸,没有人动。 白临风皱起眉来:“表妹是蒋家嫡女,蒋府虽不如白府富贵,却也不是普通门第,既然迎她入府,那就是缔结两性之好,怠慢不得。你别在这时候耍小性子,快让人送我过去。” 高玲珑上下打量他:“你这模样去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圆房?” “你在嫉妒。”白临风板起脸:“是你将我推走的,如今这是要后悔?” “别用激将法,对我没用。”高玲珑扬声吩咐:“去告诉巧姨娘,就是说公子在病中,去不了她房中。” 这声音不高不低,厢房中的蒋巧玉也听到了。她恨恨地丢掉手中的喜扇,气得咬牙切齿:“我瞧瞧去!” 边上丫鬟劝说:“姑娘,今日您大喜,出新房不符合礼数。” “表哥是这院子里的主人,就算不和礼数,只要他不责备,谁敢说我的不是?”蒋巧玉拎着裙摆,不顾门口的阻拦,踏入了正房。 高玲珑扬眉:“巧姨娘这是给我敬茶来了,没眼力见的,还不送茶来!” 话中带着责备之意,语气和神情却满是笑意。 蒋巧玉气得面色紫胀,奈何人又没说错,她干脆假装没听见这话,自顾自往屏风内而去。 高玲珑摇摇头:“真不知羞。” 闻言,蒋巧玉忍无可忍,回头怒视:“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你不要脸啊!”高玲珑振振有词:“你嫁不出去么?” 蒋巧玉大怒:“来人,给我掌嘴。”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抬手就要打。 高玲珑一挥手:“对主子动手,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她一声令下,好几个人冲上前将那两个婆子拖到了外面。 蒋巧玉傻了眼。 先前高玲珑举步维艰,下人都不听她的话,不过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4章 虐恋媳妇十四 蒋巧玉不过愣了愣,外面就传来了两个陪嫁婆子杀猪般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紧接着就是沉闷的板子声。 她沉下了脸来,一巴掌拍在桌上:“大胆。” 高玲珑拍得比她更凶:“你才大胆,我是主母,你一个妾室在这大呼小叫,规矩呢?”她侧头吩咐:“来人,将巧姨娘弄回厢房去。” 又有几个人上前,蒋巧玉见状,顿时气急:“表哥,你为何要这般纵容她?” 白临风纯粹是没反应过来,表妹一进来,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两人就闹成了这样。他急忙出声:“欢颜,表妹是蒋家女儿,凭她的身份不必与人为妾,是因为对我一片真心才委屈自己,怠慢不得。” “我又没对她动手。”高玲珑振振有词:“如果她未嫁,登门是客,我自然要以礼相待。可如今她是你的妾室,就该受主母管辖。是她先对我不敬的。” 白临风沉下脸:“欢颜,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高玲珑扬眉:“你再不闭嘴,我也要生气了。” 夫妻二人对峙,蒋巧玉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表哥,让你的人给她个教训!” 高玲珑笑出了声:“巧姨娘刚进门才会说这种笑话,白临风身边的人早已被父亲给发卖了。” 蒋巧玉眼睛瞪大:“不可能。表哥是白府的嫡长子,被家中寄予厚望,手底下的人已经培养了多年,怎么可能说卖就卖?” “事实就是已经卖了呀。”高玲珑言笑晏晏:“巧姨娘这是什么神情,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嫁了一个废物?”说到这里,她一拍额头,恍然道:“我给忘了,你不是嫁,是与人为妾。” 闻言,蒋巧玉脸色都气青了。 气愤之余,心头又有些慌乱,她觉得自己需要去打听一下。她从小爱慕表哥是真的,想嫁给他也是真的。但嫁人后想要站到人前被人尊重讨好同样是真的。 这姐妹之间,再好的感情,婚事上也难免要生出一些攀比之心。白临风不做家主,只是白府公子,身份也不算差,嫁他不算屈就。 可她是妾! 至少也得是家主的宠妾,走到人前与各家夫人来往的妾,才不算辱没自己这个蒋府姑娘。 “表妹。”白临风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身子不适,今日实在的对不起你。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弥补,还请表妹原谅则个。” 话中满是歉意,语气温和亲近。蒋巧玉难得表哥温言以对,下意识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转身看向床上的人。 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白临风之所以得城里不少女子爱慕,身份贵重是其一,文武双全是其二,其三就是他俊秀的容貌。上一次蒋巧玉来时他满脸的疹子,看着挺吓人,可母子俩都说能治好。当时蒋巧玉没有多想,因为身为白家的大公子和少东家,无论多高明的大夫都能请来,这疹子早晚会退。 现在看来,她当时太过自信。白临风脸上的疹子已经变成了黑色,还有大大小小的坑,这张脸别说和俊秀沾边,完全可以称得上丑。以前对着表哥,她是满腔羞涩小鹿乱撞,现在……大概饭都吃不下。 白临风将她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已经毁了容貌,当即声音更加温柔:“表妹,今儿咱们的大喜之日,我可能陪不了你。稍后你留在这,咱们俩一起用晚膳。其实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我这是特意等着你……” 理智告诉蒋巧玉,想要让男人将自己放在心尖上,就得在他最难的时候陪着。可他这副尊容,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对着这样一张脸将饭菜咽下。 “表哥,你好好养伤,至于用膳的事,实不必勉强,反正来日方长。”蒋巧玉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搪塞几句过后,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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