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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和叫什么名字，你只能用“他”来称呼他。 点头。 有戏。 你牵着他, 一步一步地走, 中间你能感觉到他好奇地玩弄你的手指，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地平线。 跨过那一道泛着亮光的白线，早有预料的失重感将你包裹。 只不过下一秒，你就有了一个温热的“垫背”。 眼前的景色变化，无数混乱不堪的物体在你眼前闪过, 你不得不闭上眼。 再睁开，你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紫和你离开时一样，静静地沉睡。 但在你的感知里，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仿佛一个老掉牙故事的开头。 “为什么你不让梅尔菲……我, 改变我的造物？”你想起自己要扮演梅尔菲女神, 赶紧补救。 你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这让你觉得很被动。 你想知道更多，想要找到能够突破的地方。 他淡淡地瞥了子一眼，瞳孔反射出无机质的神采, 根本没有把紫看进眼里。 “不需要。” 这可不是原因，而是结果。 “为什么不需要？这是梅尔菲、我创造的，是我的东西，我想要改造他们不行吗, 这是我的权力。”你尝试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件事，说出了在你原本的世界是要被警察叔叔带走的大胆发言。 他又沉默了。 你怀疑他之前是不是都没跟任何对象说过话, 要不然怎么这么艰难了。 “不值得。” 等到太阳都出来了, 他终于勉强吐出了三个字。 怎么就不值得了？ 你的倔脾气上来了：“我觉得值得。” 他又用黑压压的眼神望着你, 你挺直腰板，毫不客气地回瞪。 不得不说，他的人类形态给你带来的压迫感要少很多，再加上你正处于“角色扮演”状态，和他顶一顶你也没觉得多害怕。 “我来做。” 他似乎最多只能说三个字，幸好这句话很好理解，不然你还要费劲去猜。 不过，你对他的大度表示怀疑。 你要看着他做。 也没见他动手，他就用平淡到像是一杯寡淡白开水的声音告诉你，“好了”。 你满脸问号，第一时间唤醒紫。 紫迷迷糊糊地望着你，你有些紧张地问他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他被你没头没脑地问上来也没觉得莫名其妙，而是认真地检查自己的身体，连尾巴都没放过。 “没有。神，我觉得很好。”他笑得像一块掺了好多蜂蜜的糖，往外冒着甜滋滋的香味，“啊不对……” 他怔怔地望着树上结的红果子，喃喃自语：“它好像很好吃……” 咦？ 这种东西可不在魅魔的食谱上。 吃普通的食物对于魅魔来说完全就是一场折磨。 你递给他一个果子：“那就尝尝？” 他新奇地捧着它，小心翼翼地咬了很小一口，大概是刚破皮的程度，连果肉都没咬到。 “很好吃。”他无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毫不客气地嵌入雪白的果肉，像是饿了三天三夜一样，贪婪地将它吞噬殆尽，连果核都没留下。 这不会又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你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 在吃完之后，紫不好意思地朝你笑：“神，感谢您的恩赐，让我吃到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可不是你的功劳。 你指了指旁边的他：“是他做的，不是我。” 紫疑惑地歪头，将指尖的最后一滴汁液吮吸掉：“他是谁？在哪里？” 你才意识到紫看不见他。 你去牵他的手，明明是非常真实的触感…… 沉默片刻，你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这不重要，反正之后你们可以吃其他东西了。” “就像刚才那样，找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做吧。”你想要拍拍紫的肩膀，一只手拦了过来，抓住你的手腕。 你被卡在半路，不上不下的，用眼神示意“他”放开。 “已经做好了。” 你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叫你不要做多余的、不值得的事情。 紫见你迟迟没有动作，非常善解人意地直起上半身…… 你收回手，错过。 紫有些失落地望着你，你将手背到身后，左手箍住右手手腕，上面还残留着被按压的微妙触感。 按照约定，等到月亮又换了一个眼色，你才离开这片大变样的沼泽。 当别人的快乐不再成为魅魔的唯一食物，有不少魅魔离开了这片沼泽。 他们要去寻找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东西。 紫留了下来。 “神，我觉得看到他们高兴，我也很高兴。”你能判断出紫说的是真心话，一时被这种利他的精神震到了。 “感知到您心情好，那时候我是最开心了。”他犹豫了很久，才谨慎地开口，“神，您还会来这里吗？” 你无法做出承诺。 “我一直在这里。” 紫的语气笃定无疑，将没有发生的未来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我知道了。”你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给了紫模棱两可的回答。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棘龙的领地。 巨大的龙匍匐在地，请你踏上他们的背。 以及旁边的是，面颊上泛着不正常粉色的天使，伽羽。 他被你曾见过的女性天使搀扶着，羽翼下垂，呼吸深深浅浅。 “神……”伽羽的声音沙哑破碎，指尖颤抖，“求您……” 你敏感地察觉到“他”有哪里不一样。 想起曾经被绞碎的一代天使长，你近乎直觉地扣住他的手指：“这个也给你，你来做。” “让他克制一点。” “你应该……懂的吧？” 他的视线落在你和他交握的双手上，语气波澜不惊：“梅菲，当初就应该抹杀他的。” 你只能再一次强调：“他们是我的造物，你不要随意处置我的东西。” “但现在，我请你帮我，改造他。” 你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但那种让你起天灵盖都被掀起来的诡异气息终于淡了一些，警报暂时解除。 “梅菲，你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吧。” 说实话，他用梅尔菲女神哥哥的语气，你总觉得别扭到耳朵都刺刺的：“不要用别人的，你自己说，三个字三个字的蹦，也行。” 对比之下，你宁愿他少说点。 “神，你在和谁，说话？”伽羽强撑着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脏东西。” 你听到他面无表情地又说出了三个字，结合上下文，你觉得莫名搞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骂谁。 伽羽的翅膀变成了全然的黑色，原本惨白的肌肤也换成了截然相反的颜色。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指甲乌黑…… 那股汹涌的欲望的确被另一种情感压制了下去。 那种感情叫绝望。 “神，神……”伽羽无助哀凄地喊你，死死攥住黑色的长发。 他觉得那是你做的。 你真心觉得头痛：“伽羽，睡吧。” 他被迫闭上眼睛。 你面向那位女性天使：“你把他带回去。以神之名，在伽羽沉睡期间，由你担任天使一族的首领。” 她恭敬地应下，无条件地服从。 棘龙已经等候多时，但你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其他种族的领地。 你强硬地取消了接下来的巡视计划。 “你是故意的。” 故意毁了伽羽引以为傲的纯白。 那也是……梅尔菲女神喜欢的颜色。 “他”自顾自地挑起了一缕雪色长发，在指尖绕了一圈，两者的颜色和谐又搭配。 “他不配。” 那谁配？
第40章 看我 你不想在配不配的问题上和他争, 你早就发现了，在一些事情上，他固执地惊人。 完全无法沟通。 “行, 他不配。”你顺着他的话说, 回忆着梅尔菲女神曾经做过的尝试，她一时兴起创造的物种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 也许在漫长的进化中他们能变得更加完善，但是…… 你旁边的家伙毫不留情地掐灭了这个可能性。 他将一切定格在最初的模样，好像这样时间就不能带走一些东西。 倒霉的你也成为了他展品的一部分。 真没意思。 你讨厌他这样做。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就好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条往外丝丝吐着信子的蛇，缠绕着你的颈子。 你从上到下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过分完美的人类，介于非人和人之间，但因为外貌没有异常的特征所以不会被怀疑他人类的身份，只会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不过, 说起来, 你现在的这张脸…… 你好久都没有照镜子了。 如果现在看一眼的话, 大概还是会被震撼到吧。 “我们商量一下。”你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做好心理准备，“一起离开这里, 去我，呆过的那个世界，怎么样？” “一起，是一起去哦。”怕他抓不到重点, 你刻意地重复了几遍，就像教幼儿园孩子一样耐心。 你觉得他似乎有些心动, 具体证据是他抬头望向了天空。 对于他而言, 这是一个难得的大动作了。 “那个世界也不比这里差, 到时候我带你到处玩玩，这边你就不用管了。”你紧张地望着他，脖子都有点酸。 “一起去……”他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好像在看你，又像是在看草和树，“好。” 他……答应了？ 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太顺利了。 你怀疑这背后有坑。 他甚至没有给你反应的时间，你的脚下就传来了剧烈的震颤感，你才站稳就发现周围仿佛是地狱倒灌一般可怕。 一切都在蒸发，从有到无。 而这恐怖的、让人完全来不及拯救的湮灭，还在继续。 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用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下啊！”危机时刻你根本考虑不了太多，凭着本能，一个大步冲上去，将他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上。 好家伙，再不快点你都没地倒了。 你和他倒下的那一刻起，崩坏的环境自动修复。 翻了一个边，你坐起来，转头就对上他直勾勾地盯着你的眼睛，在加上之前极其糟糕的场景，心里一阵一阵地发虚，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刚刚被你按在地上的“人”，本质上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的非人存在。 “我也不需要把这边也一起带走，你放过它吧。”要是真因为你的一个提议让这个世界全灭，那你可就真成大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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