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辈都在前头拦着,可靠他们是万万拦不住闻西陵的。 为防拦亲,闻西陵不仅带了武将,更带了一些才刚过五关、斩六将成功通过科举的文臣。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请过来的几个进士帮了大忙,王家人知道闻西陵擅武,故意出文试。若不是闻西陵请来外援,还真要被他们得逞。 好容易进了闺房,闻西陵冲着今儿过来帮忙的抱拳行礼,道回头必有重谢。 这话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闻西陵被他们笑得脸红,转过身瞧见一身嫁衣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他十来岁上阵杀敌的时候,都没这会儿紧张。 沈苍雪没有父母,王老夫人代行父母之职,对着这对新人殷切备至地交代了许久。 她所求的,不过是沈苍雪往后能平安顺遂罢了。 无论王家说什么,闻西陵都满口答应,他知道眼下他们或许不信,但是他会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诚心。 过了王老夫人那一关,才算真正接到了新娘子。 王氏将沈苍雪的手放到沈淮阳手里。 弟弟虽小,可也是亲兄弟,王氏交代说:“将姐姐送去花轿上吧。” 沈淮阳在前,沈腊月殿后,兄妹二人虽个头小,却一前一后护得牢牢的。 别说观礼的人看着觉得可爱,就连沈苍雪瞧见之后也很想将他们直接带去定远侯府。 期间,闻西陵一直很想握一握自家娘子的手,不过小舅子看得牢,直到自家娘子进了花轿之后,闻西陵都没碰到她,心中遗憾。 来时没有牵上,可等到车架到了定远侯府门前,总算能到闻西陵了。不用旁人提醒,他便先下了马,亲自将自己的新娘子接出花轿。 握到手的那一刻,闻西陵才觉得飘了一天的心,终于稳妥了下来,脚下也仿佛踩到了实地。 之后诸多礼节,闻西陵其实都没过心,他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周边似乎格外喧嚣,反正最后稀里糊涂的被人推到了新房里头。他也顺水推舟,拦了不少人在外面。 听到门后的抱怨,闻西陵却毫不动摇,眼下放他们进来只会闹事,他才不会这么蠢呢。 人变少了,可不知为何闻西陵又开始紧张起来。他转过身,看着沈苍雪。 沈苍雪终于卸下挺直的脊背,取下扇子,整个人都放松起来,冲着闻西陵道:“总算是能安安静静的说会儿话了。” 她今日一身凤冠霞帔,衬得一张鹅蛋脸似珠玉一般熠熠生辉,如今看向他时,双瞳剪水,笑语盈盈,一颦一笑皆牵动着闻西陵的心魂。 闻西陵牵起她的手:“今日在外祖母跟前许诺的话,都是真的。” 沈苍雪抬头:“嗯?” 闻西陵再次道:“我待你的情谊,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沈苍雪明白自己应当感动,可她偏偏忍不住提醒:“你我初见时,你似乎不大待见我。” 毕竟那会儿她正在忽悠黄茂宣。 闻西陵扶额:“新婚之夜,你非得说这些吗?” 沈苍雪捂嘴直笑,她格外喜欢闻西陵恼羞成怒的样子。笑过之后,沈苍雪踮起脚尖,在他脸侧轻轻落下一吻。 “不生气了?” 闻西陵哪里还气得起来,揽着她的腰,心满意足地扣在怀里,严丝合缝。 遇上她,当真是三生有幸。
第123章 临安 成亲之后, 定远侯便无法直视自家儿子了。 这日日粘在自己媳妇跟前,离不得媳妇的模样,真是丢尽了他们老闻家的脸。定远侯当着沈苍雪的面并没有说什么重话, 反而是赞了闻西陵一句,夸他知道疼自己的媳妇。可是私底下跟儿子相处,却忍不住告诫了一句, 让他注意着些, 自家人知道他什么德行也就罢了, 若是让外头的人看到,没得笑话他们定远侯府的男人窝囊。 闻西陵因为这件事情气得一整日都不愿意搭理他爹。新婚燕尔,他不过是跟自家娘子多待了一会儿又怎么了? 就算是没日没夜的粘在一块儿,那也是他们夫妻感情好, 跟窝囊不窝囊扯得上半分干系? 闻西陵抱着沈苍雪道:“他这分明是对我早有不满,借机打压罢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碍着他的眼了?” 他嘀嘀咕咕的,瞧着很是委屈, 沈苍雪摸了摸他的脑袋, 顺势揉了一把,道:“兴许, 侯爷只是对你太过器重,所以要求也就格外严厉一些。” “得了吧, 我可从未感觉到他的看重。” 他们夫妻二人说的话, 身旁一言不发的嬷嬷却忽然笑了一声。 这位方嬷嬷是闻西陵生母身边伺候的, 只是他生母早年间病故了, 方嬷嬷便被调到了闻西陵身边, 伺候他的饮食。平常方嬷嬷并不喜欢说话,有时候一整日都说不来一句话, 今日却有了动静,倒是让闻西陵很是好奇。 他佯装生气:“方嬷嬷可是在笑话我被父亲骂了?” 方嬷嬷语出惊人:“奴婢是笑话侯爷。” 闻西陵一惊,这可不像沉默寡言的方嬷嬷能说出来的话,她一向都对父亲很是敬重。 方嬷嬷追忆往昔,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当年夫人同侯爷成婚之后,感情也是极好的,不比您和世子夫人差。那会儿侯爷也爱粘着夫人,就跟您是一样的。老侯爷当年也骂过,可是侯爷无所谓,仍我行我素。”这些天她看着闻西陵同沈苍雪腻腻歪歪,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侯爷跟夫人,真不愧是父子二人。 闻西陵惊叹:“父亲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沈苍雪拍了拍他:“父亲也是寻常人啊。” 寻常人都有喜怒哀乐,只是侯爷年纪大了,总是板起一张脸,让人下意识的觉得他生性冷酷,不好接近。 方嬷嬷叹息:“侯爷这些年也不容易,夫人去的早,自打她离开之后,侯爷便是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夫人尚在的时候,侯爷分明还经常笑呢。” 闻西陵几乎无法想象自己父亲爱笑的样子。 原来,父亲从前也跟他一样啊。 若是有朝一日苍雪早亡,就怕他也会性情大变吧。闻西陵紧紧地揽着自家娘子,嫌弃自己方才的念头晦气,他跟苍雪定然会白头偕老的。 兴许是方嬷嬷的话起了作用,闻西陵再跟父亲相处的时候便不自觉地软化了态度,说话都轻声细语地,生怕伤了自己父亲的心。父亲日日看他们夫妻恩爱,定也会想到母亲,黯然神伤吧。 唉……可怜。 定远侯不胜其扰,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实在忍不住,后面差点没有拿着棍子对他一顿打:“对着自己娘子腻腻歪歪还不够,还想在老子面前腻歪,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闻西陵被他气到,觉得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也怪他。他是有多蠢,才会怜惜自己父亲?这人压根不需要同情! 吵吵闹闹了一个多月,回门也回了,祠堂也拜了,族谱也入了,甚至连宫都进了两回,还拜见了新帝,又拿了太后娘娘不少赏赐。 十一月初,闻西陵正式接到了调令。 临安的陈知府高升了,调去户部任职,闻西陵顶了他的职,成了新的知府。 如今已值冬季,外头虽不至于冰天雪地,但是天早就冷下来了。这会子出门赶路并不好受,可若是眼下不走,等到十二月一场大雪下降下来,更更不好再走了,需得等到明年春日才能南下。 这样拖着,先不说临安那边会乱成一团,朝廷这边也不好交代。为了尽快赶往临安,沈苍雪他们不得不趁早启程。 能回临安,沈苍雪自然是高兴的。回了临安,她便能继续做菜经商,不必像在京城一般,还得顾及着流言蜚语,忍受京城这些高门大户对从商的偏见,因而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去了临安,自有她施展的机会! 淮阳跟腊月也高兴,毕竟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临安,早就惦记着要回去了。 沈苍雪唯一觉得对不住的,便只有定远侯了。 沈苍雪收拾行李时,尚在犹豫不决:“咱们都走了,父亲一个人在府中,岂不孤单?” 闻西陵知道她这两日一直迟疑纠结,欲言又止的,想着该是什么样为难的事?没想到她说出来的,竟然只有这么一句。 闻西陵哭笑不得,哄着她道:“你也把父亲看的太脆弱了?” “有吗?”她不过是出于关心罢了。 闻西陵被她逗地笑弯了腰:“父亲早年间一直征战沙场,与家里人也是聚少离多。咱们若是走了,他独自在这府中只怕还清静一些。府里有好像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兵,他并不是无人陪着。即便想念家人,宫里还有太后娘娘跟圣上呢。” 沈苍雪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闻西陵又凑上前来:“若实在害怕他孤单,咱们早些生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把孩子丢给父亲养着就是了。” 他父亲在养孩子这件事上,还是有一手的。 沈苍雪呵呵一笑:“你也舍得?” 闻西陵大言不惭地道:“我是那种舍不得的人吗?” 沈苍雪静静地看着他吹嘘,真到了那时候,看是谁舍不得。 两日后,夫妻二人带着一双兄妹如约启程。 此番前往临安是赴任,所以王老夫人即便再舍不得也得放手。只是临走前还是不住的吩咐,让沈苍雪多写信回来。 一番辞别,等真正踏上归程的时候,沈苍雪又是一阵恍然若失。 其实留在京城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过,甚至于这几个月里,她已经适应了京城的生活。可是眼下,依旧要分别。 可能往后她也要与临安的亲友们离别,人生便是如此,不断朝前走,又不断的同故人分别。 这一路上满心复杂,可等到了临安城之后,沈苍雪又欣喜了起来。久别重逢的喜悦,最终还是冲散了自京城带来的离愁别绪。 崔兰与段秋生等得知沈苍雪眼回来,早早地就在酒楼里头候着。这半年来可将她们急死了,生怕沈苍雪嫁了人之后就留在京城,不回来了。他们这铺子虽说离了沈苍雪也能转,但是没了主心骨,就是不一样。 眼下掌柜的回来了,酒楼上下热热闹闹的,像是过年一样。 “东家终于回来了,这大半年可叫咱们好等!” “东家这回回来,可有什么好点子?上回联合别家酒楼办的活动是不是该再办上一回?” 沈苍雪被他们迎进了酒楼,瞧着他们脸上的欢喜,沈苍雪心中涌起无限的豪情。她虽然嫁了人,可也有自己的事业,不管是从前如今还是往后,酒楼与生意都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闻西陵要做官,她也得经商啊。 沈苍雪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安静,随即笑着说:“上回的活动是上回的,这回自然有更新的点子。来来来,今儿下午休息,我给你们好好说说,务必要弄出一个震惊临安城的大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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