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茂宣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后怕不已,他从前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怎么都不明白,李氏怎么会疯成这样,“即便是做生意有了些摩擦,也不过就是多挣点钱、少挣点钱罢了,哪里到了要害人姓名的地步?” 闻西陵无情地戳破他的天真:“有些人生来便恶毒,似李氏这样的,也不过是手段低劣的恶人而已。” 真遇上心机深沉的,这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算计得死死的。 黄茂宣害怕极了,抱着温西陵:“多亏了你。” 闻西陵嫌弃地推开他。 黄茂宣还是厚着脸皮凑上去,巴巴地问:“这回应当会严惩她吧?” “这就要看王家会不会出手了。若是王家护着或许会好些,不过她犯的可是谋杀罪,又是首犯,当处绞刑。” 话音刚落,沈苍雪这儿却是有个疑惑:“对了,你怎知道她今日会下毒?怎还提前联系上了方捕头。” 闻西陵想到那个怂得要命的兴旺,有几分隐隐的得意:“我在王家也有些眼线。” 黄茂宣惊叹:“张兄竟有如此本事?” 那是自然,闻西陵抱着胳膊,觉得黄茂宣今儿还算顺眼。 沈苍雪拧着眉头,也分不清他的话究竟有没有水分。不过,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眼下重要的是,他们有惊无险,都还平安,且恶毒的那个已经被关起来了。 沈苍雪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王亥作祟。一个李氏便已经如此狠辣了,来日她开了饭馆,当真开始跟王家抢起了生意,还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官司。 王家的狠毒,已经让沈苍雪足够忌惮,摁死一个是一个,王亥如今对付不了,李氏她们绝对不能放过。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管是流放还是侥幸,都是李氏应得的。 沈苍雪几人正说着话,忽见外头来了几个衙门的官差,公事公办地请沈苍雪前去衙门审案。 沈苍雪看了一眼弟弟妹妹,不太想让他们跟着,然而官差们却要求沈记所有人都去。 无一例外。 李氏的日子不好受,买好了菜回来后迟迟未见到娘子的王檀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再一看房中的架子,往上一摸,已经找不到那纸包了。 他便知道坏事儿了! 只是不知李氏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是刚出门,还是已经成功亦或是失败了?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檀在屋子里开会转了两圈,想去沈记打听消息,又怕反而让他们知道李氏的打算。 正急着,王记这边竟然也来了几个官差。 王檀咬了一口腮帮子,让自己冷静一点,上去迎接:“官爷怎么来了?” “你家娘子犯了事,如今受刑不招,请你们前去问话。” 王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惴惴不安地出交代人照顾好儿子,转身跟着官差一块儿出了门。 刚一出去,便跟对面一伙人碰上。 路边众人看着这情况,不明所以,但是稍微得闲的都回自觉跟上,毕竟看热闹的机会可不常有。 一来二去,跟着一块去官府大堂的人便越来越多。 兴旺远远地跟在后面,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儿。 他不想掺和的,更不想招惹那尊杀神,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王家的家生子呢?跟着老爷这么多年,钱没捞到多少,这些脏活累活不干不净的活,倒是一个都没少。 等沈苍雪进了衙门,李氏已经跪在中间,不知被审了多久。 她形容狼狈,半跪半趴,似乎是受了刑,头发半散着,眼神涣散。王檀跟她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看到她这样也是又气又心疼。 王檀气急败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是肯听我的劝,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李氏的惨状,沈苍雪他们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她罪有应得。下的药沈苍雪没看见,不过动动脚趾头想也知道,多半是□□之类害人性命的毒物。 陈知府听不得他们夫妻哀嚎,拍了一下惊堂木:“李氏,你可认罪?” “认罪,我娘子认罪!”王檀忙不迭地应了,甚至按住了李氏的头,“一切都是李氏做的孽,我替她认罪!她记恨沈记生意比我们好,不肯听劝,硬要去买了药准备向沈记下手。今日她趁我外出,偷偷摸摸跑去沈记,险些酿成大祸。都是草民教妻无方,还请大人责罚。” 李氏干瞪着眼,又惊又怒。 她死撑着不认罪,就是为了等王家人来救她。结果王家只来了一个人,还上来就将她往十八层地狱推。杀人未遂,她这一辈子都完了。 “王檀,我们夫妻一场,你怎么敢?!”他们夫妻十载,李氏怎么都不敢相信王檀会这么自私,将要命的罪往她身上推。 沈苍雪呵呵一笑:“害人性命的事儿都做了,反倒在这问别人敢不敢?” 王檀不理李氏,连连磕头:“只是大人明鉴,我家娘子虽然嫉恨沈记生意红火,但也不过只是耍弄了一点小心机罢了,并非是要害人性命的。那纸包里都是巴豆粉,服用之后最多腹泻,不会闹出人命的。” 李氏语塞……巴豆粉? 她要的,不是□□么? 沈苍雪跟闻西陵对视了一眼,也有些莫名。 闻西陵确信,他在兴旺那小子口中听到的,也是□□,难道兴旺骗他了? 王檀却言之凿凿:“确是是巴豆,大人验过之后便知晓了。” 衙门里头有大夫,拿包下了药的面粉如今就在公堂上,不多时,大夫便验明了,的确是巴豆。 李氏跌坐在地上,木讷地看着丈夫。 那包东西放在哪儿,丈夫也是知道。这两日他不止一次地规劝自己,然而自己鬼迷心窍,一直未曾听进去。只怕他也是担心自己犯了死罪,这才起了掉包的念头,将□□换成巴豆。好在,他真的换了,将□□换成了巴豆粉,李氏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值得吗? 王檀只是道:“娘子,你糊涂啊。” 李氏泣不成声。 陈知府验明之后,反问道:“罪妇李氏,这巴豆粉既是你所买,又是从何处买得?速速招来,倘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官严刑伺候!” 李氏打了一个冷颤。 她被打怕了,想到自己方才受的罪,李氏又起了念头,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公公害的。她都这么惨了,做什么还要维护那些王家人? 最好都拖下水算了! 体面的王家人,若是沾了一些事儿,看他们还能不能再体面起来。 李氏正要将药出自王家抖落出来,后边的兴旺掐了一把跟前的孩子。孩子吃痛,惊叫一声:“娘!” 李氏一颤,缓缓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以及他身后的兴旺。 兴旺笑得憨憨的,还将李氏的孩子往后拉了拉。 意味几何,不言而喻。 李氏收敛了所有的目光,神色也从疯狂转为悔恨,她张了张嘴,道:“是罪妇自己在东门集市的药铺买的,那药铺是王家的铺子,罪妇仗着自己是王家三少夫人,可以自由出入药铺,遂偷拿了那包巴豆。” 今日这罪,她认了。 但是王家的仇,她也记上了!
第25章 判刑 李氏投毒,俨然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她投的并非□□,而是巴豆粉。若是害人性命的□□,她便是杀人未遂了,罪名极重,可若是投的是巴豆,情节可轻可重,全在知府大人的一念之间。 王记那边所有人都审了一遍,连王家不少人都审了,结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李氏一意孤行。 李氏也终于承认,自己就是想要整垮沈记,并非是想要谋害别人的性命。 陈知府也不知信还是没信,总归最后量刑的时候量了重刑。 李氏徒五年整。 她今年二十出头,本该是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年华,可从今往后却要待在牢中,吃够整整五年的苦头。五年后,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记得她这个母亲,而王家,又会不会让王檀休妻另娶。 判刑之后,李氏才真正后悔了,她抱着儿子与丈夫痛哭不已。 王檀一个劲地骂:“活该,早让你消停,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李氏抹了一把眼泪,发狠地道:“都是被你爹算计了,咱们原本好好的过着日子,是他非要对付沈苍雪,把咱们牵扯进来的。如今算我着了他的道,便是有仇,等日后再清算也不迟。你只管好好守着儿子过日子,切莫再娶,一切等我出来再说。” 王檀差点没被她吓死,这是还准备折腾?他不禁庆幸衙门给她判了五年,否则以这折腾的劲头,早晚都要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尘埃落定,看够了热闹得众人各有分说。 有的惊讶李氏恶毒,竟敢只身下毒;有的以为王檀狠心,大堂之上揭发妻子罪行;有的觉得王家家风不正,还有的因为这件事,彻底记住了沈记。李氏的癫狂之举,恰恰印证了那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他们也好奇,沈记的生意能有多好,以至于最近频频听到沈记的消息。 今日过后,只怕整个临安城都知道“沈记”的招牌了。 “可沈记究竟在哪儿?” “你还不知道?北城杏花胡同口,听说他们家卖的包子特别好吃。” “岂止?那儿卖的粥都比别人家的好喝,我天天去喝。” “我怎么听说他们那边还卖什么奶茶?我家姑娘也不知听谁说了,最近正嚷嚷着要尝一尝呢,可把人给愁坏了……” 众说纷芸,兴旺正准备隐去之际,忽然发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他循着望去,正好捕捉到闻西陵的眼神,当下脖子一缩,退了两步,心中默念“看不见他……” 闻西陵似笑非笑。 兴旺更害怕了。 他害怕闻西陵,所以提前告密了;可他也害怕他们家老爷,所以不得不替王家出头,让李氏独自担下罪责。这本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是被逼无奈的。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哪有什么主意呢,不过一切听从上面的意思罢了。兴旺埋着头,似乎这样就能隔绝闻西陵的视线。 好在闻西陵也没对他怎么样。 沈苍雪落后了一步,并没有随大流出去,反而留了下来,亲眼看着李氏被官差拖下去。 她有种直觉,李氏是真的想要毒死她,只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闹出了这样的乌龙。关上五年,实在太便宜李氏。 李氏看她似乎很不爽,但也仅限如此,她眼中那浓烈的恨意仿佛消失不见了,又或者是转嫁到了别人身上。譬如王家人,尤其是那位王老爷。 沈苍雪带着一帮人回去之后,理所当然的受到了隔壁邻居们的慰问。 众人听后,对王记夫妻二人表示了唾弃。虽然所有的罪责李氏一力承担了,但是众人还是觉得这对夫妻俩都不干净,没准就是他们俩合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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