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有人散播当年徐皇后产子之事,各种内情虽说的不尽如实事, 但也大致差不离。 再后来, 金陵城又出了好多事,桩桩件件, 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若说当年谢氏先祖与林氏先祖约定之事,徐皇后产子之事,是逼林闻清动手查清当年徐氏灭门之案。 那兰贵人之死,二皇子被贬。平宁长公主与镇国公府决裂。静侯府因萧启临退婚之事获罪被贬。林皇后大相国寺遇刺, 她的贴身嬷嬷道出当年真相。 这些事情, 又是为何? “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陈霜意疑惑不解,她想问问林闻清。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被他们忽略掉的。 林闻清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其实背后之人的目的呼之欲出:“有人在借机生事, 打压三大家族和几位皇子。” “如今,不是已经顺利拉下了两位吗?接下来, 你说,该轮到谁了?” 陈霜意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惴惴不安,她看向林闻清,犹豫着开口:“若是没有你,下一个便会是谢洛。但如今金陵城中,关于太子之位的传言很多,议论最多的,便是你。” “嗯。”林闻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幕后之人,最初的目的,应当是先利用先祖们的约定之事让我和陛下生了嫌隙,在我心里埋下罪恶的种子,再利用我的身世,让我不甘愤恨,借此逼疯我,让我做那个搅乱朝局之人。待我将这一滩池水搅和混了,他便以拨乱反正之名,除掉我,坐收渔翁之利。” “四两拨千斤,多好。” 亭子外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而后传来了几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片刻又安静了下来,这一闹,打断了陈霜意的思路。 她抬头看了看天际高悬温柔的太阳,三月暖阳洒在人身上,温柔而带着花香和春日里独有的新鲜泥土气息。 柳条抽芽,树枝吐着嫩绿枝叶,青草卯着劲钻出泥土,花儿争奇斗妍,拼命绽放的光彩夺目。 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是最好的时候。 也是最坏的时候。 只需一阵风,一场春雨,一夜的雷雨电,原本还开得旺盛的花儿,便会零落成泥,再被行人碾作尘土。 正如此刻的大梁朝野,看似生机勃勃,北疆刚刚打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胜仗,文武百官们翘首以盼的盛世之景仿佛马上便要到来。 但也只需一场宫变,一次兵戎交锋,一切便会变得不一样。 “会是谁?” 陈霜意实在想不出来。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隆顺帝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做下这些事情。 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纯粹为了皇位吗?可得来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真的能坐长久么? “若是这人的野心在皇位上,那必然是陛下的几位皇子吧?不然,师出无名。” 林闻清起初也是这样想的,特别是在瑞敏公主同他聊过前世最后是五皇子继位了之后。 他暗中查探过五皇子,一无外祖势力,二无妻族,在金陵城也没什么靠得住的功勋权贵朋友。 五皇子最终若真是继位了,那也应当只是个傀儡皇帝。 “或许他们会扶持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呢?”林闻清拉着陈霜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揉着她的手腕。 陈霜意的肤色雪白如同凝脂,纤细的手腕因为肌肤白嫩,而隐约能看到肌肤下的淡青色血管。 真好看。连手腕,都长在他的心尖上。 林闻清将食指放在陈霜意的手腕脉搏上,来回摩挲着。 “所以,有背景有母族的皇子,都会被他们扫清?”陈霜意没注意到林闻清的动作,只觉得手腕痒痒的,倒也没在意。 她的思绪全在这件事情上:“但是,便是计划再怎么天衣无缝,哪怕皇子们全都没了争储之力,也要等舅舅百年之后啊?” 说到这句话,陈霜意忽然闭上了嘴,眼睛瞪大,惊恐地看向林闻清。 林闻清微微点头,压低了声音:“也还只是猜测,我猜,他们下一个目标或许不是皇子,而是陛下。” 日头此刻已经高高升起,正值正午时分,水榭里虽晒不着太阳,却也满是热意。 林闻清仍旧低着头,用拇指摩挲着陈霜意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脉搏。 他牵起了陈霜意的手,在她的脉搏处亲了一下。 好像还是不够,他又张开嘴,在陈霜意的手腕里侧,咬了一口。 他的牙齿嵌入陈霜意白嫩的肌肤中,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月牙一般,刻在陈霜意的手腕上。 他摩挲着陈霜意手腕的手指微微发颤,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陈霜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坐在亭子里,在聊着很重要很正经的事情。这人,怎么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 “你咬我做什么?”陈霜意抽回手,推开了他。 林闻清望向她的目光幽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了口:“真想在显眼的地方,给你留下一个,只属于我的印记。” “可是脸上,我又不舍得,只能咬在这了。” 有病? 陈霜意对他这个行为,非常不理解:“你是狗吗?还要圈领地?” 她不知道旁人的夫君是不是也这样,总之她的夫君,自从婚后就变得,像条狗。 林闻清被人骂是狗也没生气,反而淡然一笑,歪着脑袋问她:“如果我说是,你让我标记吗?” !!! “我看你病得不轻,得找个太医给你瞧瞧脑子。”陈霜意下意识地就将两只小手背到了身后,生怕他真的圈领地再咬自己一口。 “你怎么次次都这样,口无遮拦的。” 林闻清默了默,不再说话了,只低头认真的看着陈霜意,好似要把她看穿了一样。 不知为何,他看向她时,陈霜意有种两人即将生离死别的感觉。 她猛地摇了摇头。 让自己不要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在亭子里坐久了,有些无聊,赏花宴也快散了,陈霜意觉得有些无趣,便想回府了。 两人乘着马车刚刚回到府里,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王爷,陛下回宫途中遇刺,宣您和王妃进宫!” 陈霜意握在手里的帕子应声落地,这一突发事件使她险些没能站稳,被林闻清扶住了。 “陛下怎么样了?太医们怎么说。”陈霜意慌忙跟着宫里来宣旨的太监往外走。 “回王妃的话,咱家出宫时,只听到贵妃娘娘说,陛下急着见您和王爷。” “其他的,咱家一概不知。” 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陈霜意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地坐上了进宫的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心思再说些什么,只盼着马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秦王府距皇宫并不近,等他们到达时,已是黄昏时分,汉白玉铺就的大殿门前,跪满了嫔妃和皇子。 陈贵妃从殿内走了出来,远远便看见了林闻清和陈霜意,招呼他们进门。 而其他几位皇子,则依旧跪在殿外。 殿内,太医们跪成一排,太医院院判正在为隆顺帝包扎伤口,另一侧是几名大梁的股肱之臣。 隆顺帝面色惨白犹如白纸,苍老的面庞上毫无血色,发髻松散,鬓角已满是华发。 他的声音很粗糙,如同未经打磨过的小石子,见林闻清和陈霜意进来,抬起了那只并未受伤的左手,朝他们招了招。 “过来。” 陈霜意走了过去,跪下,行礼。 “舅舅,您怎么了?”陈霜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低着头,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不论隆顺帝曾经做过什么,又曾经谋划过什么,在陈霜意的心底,他永远都是那个疼爱她的舅舅。 “无事,一点小伤。”隆顺帝故作轻松,抬起左手,轻轻揉了揉陈霜意的头发。 “霜意啊,你要永远开心,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朕封你个公主做做,怎么样?” 他看向陈霜意的目光如同无波古井,幽深而不可测。 说话间,仿佛有好多难言之隐一般。 陈霜意没说话,仍旧低着头。 她很怕,很怕自己太过聪明,猜中了什么。更怕自己不够聪明,猜错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事到如今,她已经很难再做回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陈霜意了。 “嘉敏,怎么样。嘉敏公主,高贵端庄、仪态万方。” “咳咳咳。” 隆顺帝一面说着话,一面咳嗽了起来。 “陛下。”一直站在一旁的陈贵妃,喃喃开口,不知是该开口打断他的话,还是想关心他的身体,陈贵妃的眸色深沉,双唇泛白。 “舅舅。您给霜意的,已经够多了,霜意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陈霜意朝着隆顺帝叩首,算是拒绝了。 隆顺帝看着地上正朝着自己跪拜的人,不禁哑然失笑。 前些日子,还能因要嫁给林闻清,从自己这里要走了铺子庄子银钱的小人儿,忽然说不在意身外之物了。 隆顺帝又轻咳了几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没关系的,他是九五至尊,他是天下之主,他想给出去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 “几位大臣在吗?”隆顺帝将目光从陈霜意的身上挪走了。 “三皇子谢洛,这些年不学无术混惯了,朕意欲送他去礼部,跟着礼部尚书柳朝君后面,学习学习如何做事。” “五皇子谢安孤僻了一些,往日里不爱说话,送去工部,随着工部侍郎去修河堤吧。” “六皇子谢意,去户部。” 说到这,隆顺帝将目光放到了林闻清身上,似乎在为难,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也不知该将他放到哪里。 “闻清,就还在廷尉府吧。” 殿内静悄悄的,甚至都没人敢大声喘气。隆顺帝的声音,落在了众人耳朵里,都变了味。 他向来不愿让皇子们过早接触朝政之事,怕皇子们翅膀硬了难管教,也怕皇子们有了自己的势力,将来会为了争储兄弟阋墙。 如今这番安排,倒像是在为自己办的身后事。 几位大臣们面面相觑,跪下领旨,却不敢多问。 “还有一事,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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