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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鱼食，夜苍苍又去看了看兔子，王氏这才看见那一窝兔子，意外道：“下崽啦？什么时候？等大点给我们一只呗。” “现在不行，得等它们再下两窝。” “那也行，那也行。” 有了兔子，王氏立刻将苏成一家的事抛到了脑后。 苏遇这一去，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王氏坐在冰屋里不肯走，一边帮夜苍苍看兔子，一边说风凉话，“我就说吧，去了肯定没好事，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一个上午，夜苍苍被她念得心烦，只好站了起来，“那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王氏早就在等这句话了，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刚进村，就听到吴大喜的吵闹声。 “你就看吧，她就会这一套，一会儿少不得管你们要银钱。”王氏又说。 上次去镇上卖鱼，买回来那么多东西的事，村里许多人都知道了。 “你别听她的，他们有钱着呢，昨天晚上我看大狗子的褡裢沉甸甸的，她就是想管你们要钱。” 夜苍苍：“……” 难为她那么黑的天还能看得清。 苏成家不大的院子又一次聚集了许多人，和上次一样，基本都是看热闹的。 夜苍苍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挤进去，就看到苏遇站在苏成的病床边，吴大喜正哭个不停，刘大夫已经走了，大狗子尴尬地站在一旁。 “大嫂，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刘大夫说了，大哥的腿只是断了，养几个月就会好起来的。”苏遇温声说。 “那这几个月，你说这几个月我们怎么生活？家里的银钱早在你还在的时候就花完了，卖鱼挣了几个银子，你大哥一看病又花完了，这可让我们几个怎么活啊？老二啊，不是我为难你，这一回不管怎么样，你也得给我们想想办法啊。”
第65章 刁难 夜苍苍禁不住皱眉，她很确定，苏成两口子都有藏东西的习惯，当初分家，他们只带走了苏家很少一部分粮食。 家里剩余的粮食，绝对能让苏成一家人没有任何问题地生活到来年春天。 届时，苏成的腿重新长好，决不会影响来年春种。 现在冬日茫茫，既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进山打猎，何况，大狗子他们卖鱼刚赚了不少银钱，怎么就非得让苏遇给想想办法？ 苏遇也是同样的意思，“大嫂，若是你们照顾不了大哥，我每天可以过来帮着你们照顾照顾，其他家里一不愁吃，二不缺穿，你们好好生活便是。” “哪就像你说的那样了，”吴大喜立刻说，“现在是还有点吃的穿的，可是，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大哥这病谁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说不定明天就要请大夫看病吃药，这哪里看得起啊？” 她坐在苏成的病床边，佝偻着身子，抽泣个不停，仿佛真的委屈极了。 “我看你大嫂说的有理，”苏氏一族的族长不知从哪里站出来，捋着她那一撮稀疏的山羊胡开口了，“不管怎么样，苏成两口子养了苏遇这么多年，现在多少到了苏遇该回报的时候了，这你不能否认吧？遇小子？” “是，不论缘由如何，大哥大嫂养我多年，于我有大恩。” “你承认就好！既然这样，我看，你们最近不是在卖鱼嘛，把你们赚的银钱拿出来分你大哥家一半，一来能保障他们的生活，二来也算是全了他们对你的恩情。” 夜苍苍：“……” 说了半天，敢情目的是这个！ 王氏狠狠扯了扯夜苍苍的袖子，示意这个坚决不能忍。 “族长爷爷说笑了，我与大哥一家分家便是两家人了，大哥如今也只是摔断了腿需要修养，并没有其他需要人伸手照料的成都。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我们是卖了鱼，若是大哥生了重病，要日日看病吃药，我自然别无二话，现在嘛……请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苏遇朝着白胡子老头一拱手，清声说。 “那你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这个家散掉吗？这么多年，我们可没想到你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咱们族里，甚至咱们村里可还没出过你这样的人呢！”白胡子老头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哥断条腿就能让这个家散掉？这家散得也太容易了，怎么？大嫂，你是不打算要我大哥了，准备最近跑路了？”夜苍苍说。 吴大喜瞪了瞪眼，脸涨成了绛紫色。 没等她说话，夜苍苍又看向大狗子，“还有大狗子，不准备伺候你爹了？打算当个不孝子，还是打算跟着你娘跑路啊？” “你，你这说得是什么话？”白胡子老头不喜欢和夜苍苍讲话，上来就瞪了她一眼，又对苏遇说：“遇小子，回去好好管管你这婆娘，男人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儿！” “男人说话不让女人插嘴？你是哪个坟里爬出来的老古董？你不是女人生的，还是不是女人养的？没有女人，能有你吗？”
第66章 见者有份？ 苏大琦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眼珠暴起，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被当场气死过去。 可是没有，他用拐棍指了指夜苍苍，“胡搅蛮缠的女人，看我回头再修理你！” 他重新又看向苏遇，“遇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说起来，那也是村里的鱼，你们捕了卖了，也该分咱们村里人一份才是！”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眼睛都亮了亮！ 他们牛头山村太穷了，每年除了种地就没什么收入了，如果能分一些，哪怕是一个铜板也好啊。 王氏面色一变，揪着夜苍苍的袖子立刻用力了几分，夜苍苍的心也是往下一沉。 如果说他们不分给苏成，还是他们自己的事，可如果不分给村里其他人，那就是全村人的事了，他们两家分分钟被村里其他的人家恨死，说不定直接上手抢都有可能。 真是阴毒啊！ 有那么一瞬间，夜苍苍感觉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一群饿狼，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将他们撕扯着吃掉！ “快想想办法啊。”王氏拽着夜苍苍的手臂，低声说。 夜苍苍哪有什么办法，她连这里的字都不会写，更别说这些律法条文了。 她看了看苏大琦，发现苏大琦高高抬着下巴，双手握在拐杖上，一副意得志满的神情，好像笃定了他们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夜苍苍又看了看苏遇，却见他依旧神色淡然，青白的脸平静无比。 她怔了怔，不知为何，一颗心忽然也跟着平静下来。 苏遇轻轻一勾唇角，“族长莫不是说错了，据《大黎律》，所有从事农耕、捕猎的人，每年须向朝廷上缴一部分税，除此之外，无需缴纳任何税金。不知族长你说的，是那一条律法表明的？” 苏大琦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怎么忘了，苏遇读过书，且这么多年来，也没放弃读书。 “但小溪是咱们村的！鱼也是咱们村的，你就该跟村里人分！”他坚持说。 夜苍苍笑了起来，“小溪是穿村而过，没有错，但水里的鱼我们可以捕，你们也可以捕，谁捕了就是谁的！ 若是按照族长你的说法，这条小溪从上游下来，经过我们这里流往下游，一路要经过的村子数都数不过来，按照族长你的意思，莫非我们要人人都分一份？” “哦，对了，族长你们家种的地，还是村里的，难不成你也要跟村里其他人家，一人分一些粮食给人家？你若是身先士卒，那我们分鱼钱也不是不可以。” 夜苍苍笑眯眯地望着苏大琦，他的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的胸膛不住起伏着，似乎又被气到了。 院子里的人们一会儿看看苏遇和夜苍苍，一会儿又看看苏大琦，心头还雀跃着，脑袋却是茫然了，到底谁说的对呢？ 如果大家都分，那仿佛也不错？ 王氏见状心里也松了口气，从夜苍苍手臂后面伸出脑袋凑热闹，“怎么样？苏族长，你要不要给我们分啊？”
第67章 二狗子真走了 “分什么分！我没什么可跟你们分的！” 苏大琦猛的一跺脚，又瞪了眼吴大喜，“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下次别叫我了！” 说完，竟是不论别人再说什么，直接朝外冲去。 那模样，多少有些灰头土脸。 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失望的叹气声，还有人不住地对苏大琦的背影翻着白眼，“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原来是他捏造的啊。” 夜苍苍缓缓吁出一口气，上前拉过吴大喜的手拍了拍。 “大哥腿摔断了，大嫂你生活上不方便，我能理解，不过好在冬天本来就不用做什么活，大狗子二狗子也大了，有个大事小情肯定能行，你不要太担心。我和苏遇得攒钱盖房子，他的病也断不了药，我们虽然卖鱼，却也没省下几个钱，这是我和苏遇的一点儿心意，你们留着用吧。” 说完，夜苍苍当着众人的面把十个铜板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苏遇体弱，吹不得寒风，以后要有什么事，你们叫我就行，你不用叫什么外人帮你说，只要我有空我肯定会来的。” 她再次拍了拍吴大喜的手，拉着苏遇朝门外走去。 这下，所有人看夜苍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外人？ 苏大琦可不就是个外人吗？ 反倒是王氏，不舍得连连看了好几眼那十个铜板，一出门就拉住夜苍苍，痛心疾首地说：“那可是十个铜板啊。” 夜苍苍微微一笑，没有搭腔。 事实上，如果是夜苍苍自己，就凭他们在苏遇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还逼着苏遇先休了她才能进门养病，夜苍苍就不会给！ 可是，他们照顾了苏遇这么多年也是事实，人不能忘恩，何况，苏遇想走读书科举这条路，名声很重要。 直到回到家，夜苍苍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刚刚好像真没看到二狗子。” “是，”苏遇叹气，“被大嫂赶走了。” 他捏着额头，面色晦暗，这一上午的争吵让他头都快炸了。 夜苍苍禁不住直咂舌，没想到真有偏心偏到这种程度的。 然而，从这一天起，夜苍苍他们每一次吊起鱼笼，不管是放鱼食，还是捞鱼，村里都有人过来观看。 也从这一天起，冰面上又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鱼篓。 这事让王氏颇为焦虑，夜苍苍却知这种事在所难免，就算现在不出现，以后也会出现。 两天之后的大清早，坎叔来了。 这次他们总共聚拢了七十条鱼，刨去上次欠王家的十一条，夜苍苍和苏遇总共能拿到二十四条鱼的钱。 有了专用的牛车，他们没有再弄特别多的水，每个水桶放了一些，保证鱼不会死就算了。 “哎哎哎，你怎么还去啊？”牛车刚一走，王氏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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