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丝勾住了他的扣子, 稍微一动,头皮就被拉扯着痛得不行。 反正他醉得不省人事, 宝春干脆趴在他胸膛上慢慢解着头发,耳朵下是他有力的心跳,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突突跳的急促。 屋里很安静, 宝春悄悄看了过去, 鸦黑的长睫覆下来冲散了平日的疏离,烛光映在他脸上晕开异样的潮红。 最上面一颗扣子系的有点紧,宝春凑过去松了领口免得他呼吸不畅,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到他下巴上的皮肤,不明显的青茬微微戳人,往下是喉结, 似乎无意识滑动了下。 她轻叹了声, 没惊动外面守着的婢女自己去耳房打水,拧了块帕子轻柔地为他擦拭着。 修长的指因为常年握笔的缘故薄薄一层茧, 乍一触碰到冷水缩了下,微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炙热烫了她一下。 冷硬的眉眼缓和了下来,眼底乌青一片,想到他平日在书房起早贪黑,宝春忍不住小声喃喃,“都说别熬夜了…偏不听,哪天猝死可没人救……” 醉成这副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今日是侧福晋入府的日子,若她去偏房睡免不得落人口实,还是打地铺稳妥。 被褥叠在纱幔里侧,宝春越过他身子伸手去够,一大半被子压在他身子下面,拽了半天使不上劲只得放弃了。 深秋地上寒气重,没入冬炉子还用不上,没褥子在下面躺一宿得生病了。 宝春瞧了瞧厚实暖和的床榻,到底还是没禁住诱惑,安慰自己她就占个边儿,明日一大早就爬起来睡地上,他肯定发现不了。 熄了灯,她躺下去就开始眼皮打架,这几日从册封到婚宴一直折腾,早累的不行了,宝春刚一沾枕头沉沉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昏暗中,胤禛睁开了眼,眸子一片清明没有半分醉意。他缓慢地翻了个身,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了忍,没忍住凑过来轻啄了下她的唇瓣。 熟悉的软绵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了上来,浅尝辄止的摩挲似乎再也满足不了,他轻柔地撬开了她的唇,勾弄着她的丁香小舌,热血一半向上冲一半向下涌。 明知该停下来了,她诱人的味道却令他失控,他隔着被子压着她肆意地辗转吮吻,滚烫的呼吸渐渐急促,控制不住地喷薄在她脸上,痒痒的。 像是做了个春梦,宝春无意识嘤咛一声,他这才停了下来,大手恋恋不舍地从她衣服里抽了出来。 胤禛闭了闭眼,无声笑了。 费了这般周折好不容易把人骗回来,不能一时冲动吓跑了她。 次日宝春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 她抓了抓头发有点懊恼,被发现主动与他同床,不知他会怎么想。 昨晚睡得沉,放松下来后,近日因劳碌憋着的火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发了出来。现在头疼,嗓子疼,鼻息也闷闷的。 宝春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温凉的茶水触到舌尖,她嘶了声,沙沙的痛感并不明显却有点奇怪。 这是生了多大的火,连舌尖都烂了……
第48章 羡慕 深秋天亮的越来越晚, 管事的在外面敲了几声锣,熟睡中的太监们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就出去干活了。 膳房烧水这波最是紧要, 外面寒凉,主子们醒了热水就得送到。 小顺子忙的脚不沾地, 指挥着新来的小太监添柴加水, 见周师傅拿着份叫膳单子出神,他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侧福晋院子里的。 “上面要的都是家常菜, 做起来不怎么费事,师傅看这么半天?” 周师傅瞪他一眼, “你小子仔细瞧瞧这口味,熟不熟?” 小顺子仔细品了品, 大早上要辣椒的确实不常见,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忽然福至心灵, 小顺子压低声音生怕人听见,“……宝格格以前就爱吃这些, 侧福晋这是为了讨好四爷, 连吃东西也模仿人家了?” 紧跟着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周师傅没说破,亲自去挑辣椒了, 心想这徒弟看着猴精却是个傻的。 难怪他会这么想,侧福晋进府时一直盖着红盖头,昨夜没叫水也没叫膳, 同这帮奴才还没打过照面呢。 周师傅之前还纳闷, 侧福晋进府修缮屋子时,那么多院落不选, 王爷偏偏选了吟枫苑,宝格格走后一直锁着,误入的太监都要挨板子的。 今早看了叫膳单子,周师傅隐约猜出大半,若年侧福晋真是宝格格,他们的好日子不就来了? 宝春舌尖疼却不耽误她吃辣,红彤彤的炸辣椒拌上蟹汁饭别提多香了,连干两大碗后,浑身热出了汗,完全忘了要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福晋几乎没怎么睡,晨间老早醒了开始盛装打扮,穿上了嫡福晋才配穿的正红色,等会儿气势上就能压她一头。 喉咙哽着口气咽不下,早膳也没顾上吃,福晋坐在屏风后严阵以待,盘算怎么不着痕迹地给宝春来个下马威。 入府第一日她总得跪在下面敬茶,茶水烫了是常有的事,若不小心脱了手便是藐视嫡妻,规矩就是规矩,罚她跪几个时辰就算四爷也说不出什么。 谁知干等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传信的奴才回禀说,侧福晋随四爷出去打马球了。 马车里,宝春和四爷无声静坐,一个嗑瓜子,一个手不释卷。 见他表情冷淡疏离,宝春悄悄松了口气,昨晚那丝尴尬疑虑都没了。 她想得开,既然占了他侧福晋的名分,履行些义务也是理所当然,像各府的茶话会、看戏、马球赛、上香拜佛这些琐事,福晋就算想全掺和,也没长出来八颗脑袋。 所以当四爷提出让她陪着去观赛时,宝春应的顺畅,不觉哪里突兀。 他们算到的晚的,场地周围支着棚子,下面坐满了莺莺燕燕。 正中空地呈一个圆形,面积不小,骑马在里面跑一圈得半个时辰,枯败的草全被拔了,土壤松软平坦,皇子们就算摔下去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再说都要穿上甲胄,从护领到围裳,再到护肩,全套身上足有十多斤。 别的府上侧福晋主动帮自家爷穿戴,宝春不好搞特殊引人注意,也不愿四爷没面子,就接过了帮他穿。 四爷盯着近在咫尺的嫩白小脸,眸光黯了黯,她身上的栀子花香飘了过来,淡淡的莫名勾人。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真想将人搂过来搓搓揉揉,像昨夜那样亲她,到底还是抑制住了。 四爷穿戴好下了场,宝春随便寻了位置坐下。 周遭女人们叽叽喳喳,在府里憋久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恨不得把自家那点破事全抖出来。 听见别人过得不如意,关系要好的妯娌聚在一起唏嘘安慰着,心里却舒坦极了,谁都不想别人比自己过得滋润。 大部分人宝春不认得,只发现了右侧的兰若,兰若眼睛一亮,显然也 瞧见了她,赶紧过来同她一起坐。 兰若气色红润精神头很足,五爷待她不错。观宝春并无初为人妇的娇羞雀跃,难不成还惦记外面的情郎?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怀了孩子就会好起来的。”兰若劝了句。 宝春领她的情,知道她误会却没解释,只是笑了笑。 计分的布帛专门有太监看顾,一红一白立在场外。 哨声响起,二十几人打马飞奔似离弦的箭,滚滚的尘土扬了起来,不妨碍看台上欢呼喝彩不断。 四爷球杆抵着三爷的,二人相争不下,小球来回乱飞却始终被两人把控着,身后的五爷找准时机,使了个巧劲将球捞了过来。 球嗖一下飞进了白色网中,兰若激动地站了起来,攥着手帕同众人一起叫好。 “三哥四哥承让啊。”五爷赢了一个球,摇头晃脑开始得瑟。 四爷本来没放在心上,瞥向看台宝春的方向时,发现小女人瞧都没瞧自己一下,葡萄大眼亮晶晶盯着进球的五爷,他心里开始冒酸水。 接下来四爷攻势凌厉,专挑五爷去路拦截,五爷招架不住退了场,路过宝春时苦哈哈地打趣。 “小四嫂,你可得管管四哥啊,不带他这么欺负人的……” 这句小四嫂宝春没什么反应,四爷却听着莫名耳顺。尤其中场休息时,宝春下意识让人换了茶盏,还记得他讨厌和莲芯茶,四爷窃喜,后半场打得简直如鱼得水。 比赛一直进行到了日落西山,好几波人都下了场,四爷登上马车时浑身衣服湿哒哒,无比自然地背过身去,打开了双臂。 宝春嘟了嘟唇,慢吞吞过去伺候他,解开护耳时他还在微喘,燥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脖子上痒痒的,宝春缩了缩,心里莫名有点慌。 回程一路四爷心情愉悦,宝春倚靠着车厢昏昏欲睡,小脑袋时不时磕碰,他目光宠溺,肩膀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让她的头歪过来睡得舒服些。 回了府她还没醒,四爷索性将人抱下了车,路过的奴才们暗暗打量,没一会儿府里就传遍了。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了吟枫苑,宝春睁眼第一件事居然问林润之。 “你能不能帮我带个信给他?”让人家在外面干着急可不好。 四爷要气死了,面上却还要装作满不在乎。 当晚宝春就得到一只肥肥的信鸽,她苦思冥想了半天,给林润之写了封信,绑在了肥鸽爪上。 鸽子在空中饶了一圈,飞向了前院书房窗沿,咕咕叫了几声。 四爷看完冷哼一声,转身回了书房,模仿林润之的笔迹回了几个字:“勿念,且安心等待。” 次日重新给鸽子绑上,放了出去。 苏培盛忍不住腹诽,主子爷堂堂王爷,为了侧福晋真是一点底线都没了。 日子过得滋润,这个侧福晋被宝春当成了甩手掌柜,除了时不时陪四爷出去交际撑门面,整日里吃吃喝喝,伺弄花草,腰都粗了一圈儿。 难为福晋日日防着她,担心她抢夺库房钥匙和账本,分了掌事的大权,宝春可是半点念头都没动过。 反正迟早会离开,不必在福晋手底下讨生活,她也就没勉强自己对别人卑躬屈膝,什么请安啊规矩啊都成了浮云。 这种态度落在王府下人们眼中那就是,侧福晋仗着四爷的盛宠连福晋面子都不给,四爷半句不满都没有。 底下人似乎看清了明路,动不动往吟枫苑送东西,紧着讨好卖乖,害得宝春睡个午觉都不消停,总能看见院子里候着一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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