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都快烧的烫手了,还要挣扎着坐起身来, 拉着时雨的手臂不让时雨走。 时雨余怒未消, 瞪着一双杏眼,凶巴巴的与他说话:“陆无为!我要去换衣服,要给你熬药,要给你包扎, 你不要仗着自己受伤高热了就胡作非为!” 而被训斥的人似是已经完全被高热烧傻了,他坐在榻间拉着时雨的手, 昂着头看她。 他是那么高壮的人, 握着刀的时候,没人能拦得住他的锋芒, 那张冷淡的皮囊下有铮铮铁骨,仿佛一辈子不会示弱一般。 而现在,陆无为坐在榻间,昂着头看着她,那双锋锐冷漠的眼此时毫无攻击力的望着她,竟有几分温顺之意,她要走,陆无为便跟着,她一回过头要发火,陆无为便抬起眼眸来,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她。 瞧着像是一只渴望主人陪着玩耍的大狗狗,不管主人揉他的毛发,还是捏他的肚皮,他都不会反抗,只会低下头,用湿漉漉的舌讨好的的舔主人的掌心。 之前她还说他是一头恶狼,现在瞧着,分明是一只大狗,摇晃着尾巴,呜呜的和她求欢。 就像是时雨手中握着他的项圈锁链一般。 她不知道,就是从这一天起,她亲手给陆无为套上了锁链,这头凶猛的恶狼,心甘情愿的在她的面前低下了头颅。 这世上最能困住人的,从不是什么牢狱,而是心锁。 牢狱能困人一时,心锁要锁人一世。 那时外面的风雨更盛,噼里啪啦的拍着门窗,像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泯灭,越发显得屋内一片寂静。 天地间只留下他们两个人,静的时雨都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厢房内有一盏烛灯在亮,昏黄的光线几乎化成一抹流水,浅浅的浇在陆无为的眉眼间,平日里那样桀骜不驯的人,此时却突然变成了另一幅模样,他昂着脸,摆出来一副“任由赏玩”的模样,用那双眼湿漉漉的望着时雨。 好似时雨此时对他做什么都行。 他本就生了一张极锋锐夺目的脸,像是他的那把刀,美的惊心动魄,让人不敢直视,但此刻的他周身的冷冽之意都散了,身上满是伤口,赤着上身坐在榻间,发丝还湿着的,有一根墨发粘在他的面上,他昂起头时,竟有几分惹人疼惜之感。 “陆无为,你先松开我。”这一次,时雨的声音不再如同方才一般含着薄怒,掷地有声,反而湿湿软软,像是被江南的水浸过一般,尾音都在发颤:“我要换衣服。” 时雨从没被他那样看过,那种目光像是要将她拖到盛满酒水的杯盏里,让她大醉一场,寻不到离去的方向,她的脊背有些酥麻,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难道是湿衣服穿太久,她也生病、发热了吗? 陆无为已经被高热烧糊涂了,他褪去了那层冷静缜密锋锐寒洌的皮囊,露出了少见的柔软模样,他那双眼晶亮的看着时雨,竟然透出几分清澈的愚蠢。 他依旧没有松手,但是他思索了半晌后,闭上了眼。 时雨眼睁睁瞧着他闭上了眼。 她讶然了一会儿,才明白陆无为是什么意思。 换衣服吧,我不看你。 时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高烧起来的陆无为,竟然这么黏人,仔细瞧着,竟然能瞧出两分可爱来。 她伸手在陆无为的脸上戳了一下,问他:“真不偷看?” 陆无为闭着眼,认认真真的点头。 他是真烧傻了,再不给他降温,时雨怕他烧成傻子。 而且,此时的陆无为太认真了,他似是将“不偷看”这三个字贯彻入骨髓中执行,甚至是有点虔诚的意味。 时雨飞快的脱下了她湿透了的衣裳,然后从衣柜中扯出给陆无为准备好的衣裳穿上。 顺带丢给陆无为一个中裤,让他自己把润湿的裤子换掉。 等时雨换好了衣裳,回过头看陆无为的时候,发觉陆无为竟然已经倒在榻上睡熟了,他的手还死死地握着时雨的衣角。 他熟睡的极快。 时雨都没想到这么快,她本想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去弄点降温的东西给陆无为,但是她一动,陆无为便要醒来。 他在睡梦中也不怎么安稳,似是陷入了一场噩梦,时雨这头才刚抽过衣角,陆无为便猛地伸出了手。 就算是睡梦中的他伸手,时雨也躲不开。 她轻而易举的被他抓住,天旋地转间,她落在了他的怀抱中。 时雨的脸直贴在了他的胸口前。 这一次的拥抱,与之前的都不一样,之前他们每一次接触的时候,时雨都能明显感觉到陆无为的排斥,不管她做什么,陆无为似乎都不想碰她,正是因为如此,时雨才一直觉得陆无为不喜欢她。 而陷入噩梦中的陆无为不一样。 此刻的陆无为像是将时雨当成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只有抱紧她,才能在这冰冷的雨夜里汲取到一点力量。 时雨几乎被揉进了他的身体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紧绷的肌肉,以及越来越硬——嗯? 时雨诧异的动了动,似是有些好奇的摸去。 此时的陆无为不会反抗时雨,时雨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只要她不走。 所以时雨轻而易举的拉开了他的中裤。 她这些年一直被娇养在阁内,男女之事只听了一点儿,隐约知道一些,却又不太分明,她是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像是小猫儿找到了新玩具,捏捏揉揉,颇有些趣味。 她也没揉捏多久,便觉得一阵疲惫直袭脑海——她这一日也没能歇着,辰时起来安抚了要被冲喜的赵万琴,午后便来桃花巷等了一日,晚间还在外面淌了一天的水,累的很,一倒进柔软的被褥里,贴上滚热的身躯,她便也跟着昏昏欲睡。 那时厢房内格外安静,窗外的风吹雨打都透不进来,雨后的寒气与潮气都被拦在外面,被窝内只有陆无为滚热的体温。 他们挨着彼此,像是抱团取暖的猫狗,用自己的皮毛暖着对方,薄薄的锦缎盖在他们二人身上,呼吸交融间,两人什么都未曾做过,却又亲密无间。 —— 时雨这一觉睡得极好。 她醒来时,只觉得她精神饱满,像是喝饱了水的花枝,花瓣都沉甸甸的舒展着,她在睡梦中想抻长手脚,翻个身滚一下,但一动,却觉得身前贴着什么滚热的、坚硬的东西。 时雨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陆无为睡着的模样。 这是她第二次从陆无为的怀中醒来,但是却并不像是上一次惊讶,她甚至还隐隐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昨夜的记忆窜上心头,时雨还记得陆无为高热时的听话模样,一时间玩心大起,她伸出手,在陆无为身上揉揉捏捏,顺带还往下摸。 她记得,最好玩的在下面。 但在她即将向下的时候,躺在身侧的陆无为终于睁眼了。 他早便醒了,只是昨夜的记忆不太能启齿,所以一直装着,想等时雨自己走,谁料这人便捏着他玩儿上了—— 他睁开眼,瞧见时雨那张脸时,便记起来昨夜的事情,他便又缓缓闭上眼,直道:“你一夜未归,该回了。” 时雨这才记起来,她一整晚都没回府! 她一边匆匆坐起来穿衣服,一边问:“你还说呢,你昨晚跑哪去了?” 陆无为依旧闭着眼,只是神色冷淡,就算闭着眼,那眉目间也透着一种不好惹的意味,全然不似昨晚那般乖觉粘人。 时雨在一旁碎碎念了许久他都不说话,时雨一时恼怒,道:“你不告诉我,以后我不来找你了!” 她喊完之后,才意识到她这话好像有点不对。 陆无为告不告诉她,她都要来找陆无为的,她怎么会用这种话来威胁陆无为呢? 但是下一瞬,她便瞧见陆无为微微挺直了脊背,闭着眼,面向她道:“我老父昨夜病逝,我回去处理了。” 时雨心中一紧,有些惊讶的抬眸看向他。 陆无为还闭着眼,他安静的坐在床榻间,声线一如既往地平淡。 这人便是这般,就算是天大的事摆在他面前,也惊不了他的眉眼,好似什么都动摇不了他,可是昨夜他的模样,又那么可怜。 时雨心中顿时有些后悔。 她便知道,一定是事出有因,否则陆无为不会走。 她昨夜该对陆无为好一点的。 但是现在说好像也有些晚。 “下、下葬了吗?”时雨迟疑着问。 应当停尸三日再下葬的,陆无为还是儿子,得回去摔盆呢。 “不必了。”陆无为坐在原处,闭着眼,过了许久,才声线平淡的道:“都处理好了,我老父的事情,以后不用再问了,我如果日后要出去,会给你留个条子的。” 时雨自然点头。 陆无为办事有他的章法,他不让时雨问,时雨便不问了,只是时雨想起他昨夜的样子,莫名的有些酸楚,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今晚我早些过来。”
第38章 揭露告状 陆无为没睁眼, 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拿起一边的锦缎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腰间。 这一幕, 活像是个刚接完客的姑娘和恋恋不舍的恩客。 —— 时雨从桃花巷内离开后, 便回了康佳王府内。 她昨夜一夜未归, 由玉兰给压下来了,府内旁人都不知道,她赏了玉兰两个金镯子,便倒在床榻间安眠了。 她得补觉。 但是时雨前脚刚睡下,后脚时云便来了。 —— 清晨的云中阁没有多少人守着, 郡主爱赖床, 辰时常常起不来,所以丫鬟们便也都懒怠,只有一个雪梅守在门口。 “阿姐还没睡醒吗?”时云站在厢房门口, 周身漾着一层温润公子的和善气息,含笑与守在门口的雪梅道:“你下去, 我有些话与阿姐说。” 一旁的丫鬟走上前来, 给雪梅塞了一颗金豆子。 雪梅想起之前瞧见的绫罗丝袜,心里一紧,低着头应了一声“是”,随即退下了。 她眼睁睁看着时云走进了郡主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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