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到哪了?” “吕苛,你好大的胆子!” 还没走到跟前,篓倾就没忍住指着纡兰王的手下训斥道。 吕苛将手背到身后轻轻抬了抬,那些侍卫立即收手站到一旁。 虽然打的时间不久,但是他们下手狠,被打的青年男子疼得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有些晕眩,自己不动,眼前的场景却在慢慢摇晃,夜色染墨的绿地上,突然出现滚着金边的黑色袍角。 男子仰着头向上望,瞧见因月光而显得几分柔和的脸庞,侧脸的线条十分流畅。 吕苛带着周围侍卫跪下,“见过南昭王。” “篓倾,去看一下粮仓。”邬怿没有正面回应吕苛。 吕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默默捻了把汗。 邬怿不问,他也不敢开口解释。 “诺!” 篓倾收到指示后,片刻不停地跑向粮仓,在粮仓里停留没多久便又立即故作严肃地走回来。 “吕苛,粮仓里一半的食物都去哪了?”篓倾来到吕苛身旁,俯视着问他。 吕苛侧过眼看了下那群正用仇视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青年们,压低声音回道:“不久前奴收到粮仓被盗的消息,于是带了批人马过来,正好抓住这些偷粮食的毛贼。” “你他娘的在放屁!”青年男子也顾不上疼了,作势要爬起来揍吕苛。 但是他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因为周围的侍卫们眼疾手快地将他摁了回去。 “明明是你们这群狗东西在偷运粮食!你还想诬赖我们?”青年男子想甩开肩膀上的那些手,奈何寡不敌众,但他嘴上依旧不服,“你说我们偷粮食,那我们偷的粮食呢?” “在那!”吕苛毫不犹豫地指向不远处停靠的马车。 “他们就二十余人,搬得了这么多东西?就不怕追查到自己身上?”篓倾反驳道。 吕苛知道现在被抓个现行后无论怎样解释都是在强行辩解。原本的计划里,他们今夜将粮食运到邻城,即便南昭王有心要查,因为隔着城,也没有那个权利。 只要粮食的问题拖一拖,那么南昭王的麻烦就大了。 “毕竟贪心不足蛇吞象……”吕苛打算硬撑到纡兰王来。 那群青年们听到他这样说,各个气到牙根痒痒。 “我,我们……” 粮仓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这道声音打断了他们欲继续争执的念头。 “谁在那里?” 靠近粮仓的侍卫边大声询问边结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便从粮仓后面揪出几个年龄不一的布衣男女。 “你们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吕苛发现还有别的平民百姓在这,脸色变得铁青。 “我们……”那些布衣男女也不搭理吕苛,将目光投向邬怿,下跪道:“王,草民们是听闻此时粮仓在发放粮食,所以才会出现在粮仓附近。” “只是到的时候正巧撞上这一幕,所以一直不敢出声。” “那你们都瞧见了什么?”篓倾问道。 此话一出,周围更加安静下来,吕苛等人和那群青年都面色凝重地等待答复。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几人紧张地低下头,明显地哆嗦起来,但他们方才开口就是为了禀明真相,所以忍着恐惧答道:“草民们瞧见这位大人带着一众士兵偷偷搬走粮仓食物。” 说着便指向吕苛。 众青年均松了一口气,纷纷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在胡说!”吕苛立即矢口否认,“谁知道你们几人是不是串通好了?” “分发粮食的指令是孤下的。”邬怿瞥了眼吕苛,“如吕大人所言,孤也是与他们串通好了的?” 吕苛愣了下,又回神道:“不敢……” “十一弟这是怎么了?” 声音从大老远的守门处传来。 吕苛喜出望外,勾头瞧过去。他也没想到纡兰王会来的这么快。 虽然事情败露,但纡兰王依旧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去,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小队人马。 篓倾看着纡兰王的这幅做派,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这群人是怎么做到镇定自若的。 邬怿默不吭声,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注意到纡兰王身后马背上的人是天子的亲信。 “可能是这狗奴才会错了孤的意,所以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纡兰王来到邬怿的面前解释道,但他不等邬怿开口,便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眼下是什么样的误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条来自首城的消息。” 话落,他扭头看向身后。 天子的亲信是名姓杜的宦官,他收到纡兰王的眼神后,也不耽搁,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纸,清了清嗓子朗声读出:“天子有召,请南昭王速速回首城,尚云太妃薨了。” 邬怿神色微滞,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哎呦我的王。”杜总管将黄纸卷了起来,面上似焦急地劝道:“不知什么原因,尚云太妃突然薨了,王还是快些启程吧……” “什么叫不知原因!” 杜总管话没说完被突然一凶,人直接楞在马背上,直直地盯着邬怿看。 邬怿已经气得无法控制语气了。 他快步走向杜总管,觉得心被狠狠扼住。 杜总管见他面色不善,吓得开口道:“奴只是个传话的,王想知道原因的话,还是得先回首城啊。” 说完,他又忙招呼着,“来人啊……快将外面的马车拉过来。” 周围点亮的火柱照耀着所有人的脸庞,邬怿眼里的悲恸藏也藏不住。 纡兰王看在眼里,心知他现在的情绪随时都可以崩溃,所以坏心眼地伸手拦住邬怿的去路,“十一弟放心。” 他哽咽了一下,做出眉毛下垂的表情,看着也很伤心,“渔傍城这边就交由孤来处理,十一弟安心回首城料理你母妃的后事吧。” 这些暗讽的话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篓倾咬紧牙关,却也知自己不适合出声。 跪在地上的众人,大都已经看清形势。 那些青年心有不甘,但也认了命。 如此被强行散了棋的情境,纡兰王等着看邬怿落败的模样。 即便看不到,最不济…… 他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剑出鞘的声音。 “十一弟……”纡兰王发现邬怿抽出篓倾腰间的佩剑,正打算开口询问时,就见那剑直直贯入吕苛的胸口。 “王……”本来还暗自窃喜的吕苛,此时此刻疼得双手攥住剑身。 生命即将消逝的恐惧蔓延全身,他哀求地望向纡兰王,“王,救救奴……” 邬怿侧身立着,敛眸睨着吕苛。 他紧抿着唇,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剑收回,然后一把丢到地上。 鲜艳的血花迅速绽开在吕苛的胸膛处,火光下刺眼夺目。 邬怿眼神扫过二十多名青年的脸庞,最终把目光落在为首的青年男子身上,“自此起,粮仓便交由你们看管。” 青年男子和他身后的人不可置信地呆望着邬怿。 “你们自幼生活在渔傍城,又常常串街走巷,定熟识城中百姓面孔。”邬怿解释道,“况且你们年富力强,交于你们很合适。” “可是南昭王,我们……”青年中有人不好意思地张开口,只是又吞吞吐吐说不完整。 “你们方才也尝过为人鱼肉的感觉。”邬怿望向一旁瘦弱可怜的百姓,眼中复杂,“日后做事应多几分思量。” 青年男子心中的某根弦被拨动,他瞥了眼倒在地上已经咽气了的吕苛,脑中飞快地转动几秒后郑重伏地叩首,“草民定不辱王命,请王放心!” 纡兰王忍着恼意,笑着问道:“十一弟不询问孤的看法,便杀了孤的人?” “现城中遭难,如此存亡攸关的时刻,吕苛犯了这样的错误。”邬怿已无法做到像他那样假笑着说话,“若将他留着,岂不是让人怀疑偷搬粮仓真是纡兰王授意的?” 邬怿见侍卫将马车驱来,便绕开纡兰王到马车跟前,迅速解开马身上与车相连的缰绳,然后翻身上马,“既不是纡兰王吩咐的,那便烦请纡兰王将粮食找回。” 纡兰王对上邬怿带着敌意的眼神,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而邬怿也不等他张口说话,直接调转马头离开。 篓倾见状,骑上马追了上去。 “纡兰王,现在您有何打算?”杜总管弓着腰询问道。 “南昭王都说了,这里由他们这群人看管保护着了,孤还能打算做什么?”纡兰王摆了摆手,朝外头走去,“就照南昭王说的去做。” 反正这样做的时间也不剩多少了。 纡兰王边走边这样想,忽然注意到门口不远处蹲着一个穿着灰白色裙子的小姑娘。 尚烟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便慌忙站起身想施个法离开,但是施法施到一半,她又犹豫了。 “你是什么人!”纡兰王清楚地瞧见尚烟烟手中闪过的光芒,心中大骇问道。 尚烟烟鼓足了勇气,看向纡兰王,“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们都对邬怿不好!我警告你们!你们若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147章 ◎尚烟烟的抉择◎ 纡兰王愕然地望着这个小姑娘, 心里计量一番后,尴尬地笑着回她,“你可别误会, 我们没有欺负他。他是孤的十一弟, 孤怎么可能欺负自己的弟弟。” 尚烟烟狐疑地盯着他, 显然是没有太相信他的这套说辞。 “谁说兄弟之间就不存在欺负?” 她三哥哥和二哥哥就不能好好相处。 纡兰王开始端详起她的表情,心知跟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没有结果的, 于是换了一条思路, 反问道:“不对,你与孤的十一弟是什么关系, 孤可从未听十一弟提起过你这样的姑娘。” 他眼前这位姑娘的身形容貌都堪称世间少有了, 若不是刻意藏着掖着, 他不可能不清楚她的身份。 而且有些脾气,对邬怿明显存了意思。 尚烟烟心一紧, 急忙回怼,“我与他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知道他现在有个心上人吗?就是他那位唯一的夫人。” 尚烟烟被纡兰王这道突如其来的问题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孤觉得她的美远不及你。” 尚烟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沉默着别过了脸。 纡兰王见状, 试探问道:“姑娘可愿借一步详谈?” 尚烟烟十分默契地猜想到纡兰王的意思,心里很是纠结。 纡兰王倒是很有耐心地等着。 半晌, 只听小姑娘语气很冲地问道:“去哪?” 纡兰王朝一个方向做了请的动作,并对尚烟烟会心一笑, “姑娘不会后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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