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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李山突然用凿子指着宋筠的脸，那凿子挥过来，距离宋筠的鼻尖不过几寸距离，“你们这种趾高气昂，整日只会抱怨吵闹的贱人都该死！” “就应该把你们的手脚砍断，骨头打碎，让你们知道女人就得给我乖乖闭嘴——” 李山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宋筠身上，可却又仿佛在看另一个人，那样又惧怕又憎恶又痛快的复杂情绪，显然是已经陷入自己的臆想中了。 可就是这样，宋筠才越发奇怪，就这种简简单单说两句，就能把自己给带进沟里的杀人凶手，他真的有能力能够躲过大理寺的追捕如此之久吗？ 到底是大理寺办案水平退步了，还是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宋筠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 这种脑子明显缺根筋的人，一旦走投无路，反而不会轻易说出实话，到时撬开他的嘴肯定需要时间，说不定就因此错失了某些先机。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自己无能被人骂却要怪罪到女子头上。”宋筠一改刚才的胆小无措，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似乎是将生死抛在了脑后，“像你这样没用的人，你妻子一定很嫌弃你吧。” 什么叫作杀人诛心呐—— “啊啊啊——，你再说——” 被戳到痛处，李山骤然发狂，像疯了一样扑在宋筠身上疯狂捶打。 将双臂举在身前，宋筠一边抵挡李山的攻击，一边继续刺激他，“哼，我说得没错，你就是无能卑劣，看看你的样子吧，那么懦弱，畏畏缩缩，你敢动手杀人吗，你根本不敢，还想冒充锦都的连环杀人凶手，你有那个本事吗？” 已经完全失去神智的李山没有察觉，为什么这次被他盯上的猎物现在还没被打死，不仅没被打死，甚至还有力气和功夫在这里逼逼叨叨让人破防。 那本就薄弱的内心防线被戳破，李山脑海中只剩下宋筠那句没本事，不敢杀人，还想冒充凶手。 不，他不是，不，他是，他就是凶手，那些人是他杀得，那些人明明都是他打死的，没有人帮他，是他自己的本事，是他自己有能力。 “你胡说，那些人都是我杀得。”李山拽着宋筠的脖领子大喊，面部狰狞宛如恶鬼。 宋筠根本不怕他，她攥住李山的手腕，用更大的声音质问回去，“你也不照照你这愚蠢的样子。能一次次逃过大理寺的追捕，你自己信吗，你有那个本事吗！” “不是，不是”李山猩红着眼睛大声反驳，“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人帮我，他不过是在之后调换了衣服，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成的，是我——” 果真有另一个人，宋筠听到李山这样说就知道自己的怀疑没错，而且不仅如此，恐怕他刚才所说的这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至于他，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工具罢了。 得到了隐情，宋筠又一次变换语气，她没有再激怒李山，而是顺着他的话开始诱导，“你说得没错，这些本就应该全部归功与你，那人不过是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跳梁小丑，你凭什么还要再听命于他呢。” 宋筠的语调低沉，仿佛李山自己脑中的絮语一般窸窸窣窣，让人不自觉沉迷。 李山得到肯定，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宋筠悬吊在鼓掌之中，神智也随着宋筠的话语起伏跌宕。 “对，对，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完成的，我才是最厉害的，他不过是一个龟公，那么低贱，那么肮脏，凭什么命令我……” 从未被肯定过，此时，李山急不可耐地说着，到了最后竟是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那裂开的嘴角拉扯出不可思议地角度，从宋筠的视角望去，已不似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是我，都是我……” 李山好像已经听不到声音，彻底沉浸在自己扭曲的幻想中出不来。 ‘啧——’ 眼见已经问不出话来，宋筠将他的手扯开，左手蓄力，一掌将人推飞出去。 伴随着咔嚓得骨裂声，李山嚎叫着摔在地上，而宋筠则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起。 * 另一边，元见书从巷子离开后就在街上奔跑穿梭，因为跑得太快，只听砰得一声，他突然和街角转出的人撞了个满怀。 “我去，撞死小爷了。” 地上，一个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正姿态不雅地揉着屁股，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纱裙的高冷少女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这两人正是和李茯珏分别的萧印星，以及一直找不到目标，却总是被疯狂搭讪而不得不在人少的巷子中转圈的萧云霁。 “哎，臭小子，你走路不看道吗，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我看你是欠揍。”萧印星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挺起胸膛发难。 “哎呦喂……” 元见书也摔得不轻，看到自己撞了人，尤其还是个姑娘，元见书赶忙道歉，只是这话还没出口，这听起来尖细又怪异的声音就让他停止了动作。 抬起头，元见书看着面前的两人终于发现，这是友军啊。 “萧印星，六……公子，太好了，是你们呐。” 嗯？萧印星迷惑地看着元见书，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元公子。”还是萧云霁先一步认出人来，萧印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元家兄长的弟弟嘛。 “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是去大理寺通风报信，宋筠他抓到犯人了。”元见书将脑袋凑过去小声说道。 “什么？！”萧印星大喊一声，引得旁边的人好奇地往这边看，已经对突如其来的注视有了阴影，萧印星瞬间压低声音，“郁离真得抓到人啦？” “那是当然。”元见书竖着大拇指，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宋筠是谁啊，我青梅竹马，那么聪明还对付不了一个嫌犯吗，立刻手到擒来好不好，我这么着急就是为了快点请大理寺去抓人结案。不过既然你们也在，那正好，你们快去大理寺请人吧，我回去帮宋筠。” “哎哎哎，等一下，不应该是你去叫人，我去帮忙吗？”萧印星将人拦住。 元见书一脸理所当然，“你又不知道宋筠在哪儿，怎么过去。” 嘶~这倒是。 “好了，不要拖延时间了，印星，你去大理寺，我和元兄去帮郁离，事情就这么办了，走吧。” 萧云霁直接站出来把人安排好，说完就示意元见书带路，将萧印星丢在一边。 “不是，哎——” 看着头也不回就走开的两人，萧印星挎着一张脸，分外绝望地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大理寺门口，萧印星不死心地蒙上一张面纱去找人。 “哎，大理寺办案重地，闲人免进。” 门口，两名衙役在萧印星刚一靠近就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呃，那个，大人，民女有要事禀报。”萧印星双手合十，掐着嗓子说道。 这声儿听着怎么这么怪异？ 两名衙役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萧印星。 “真的，真的。”看两人不说话，萧印星又重复了一遍。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到底有何事？” “哎呀，大人，是出人命的大事啊，在嘉会坊那里，有人发现了最近一直横行锦都的杀人犯。” 又来？ 前不久刚跟着曲少卿处理了一场乌龙的衙役不十分相信。 哎呀，真是气死小爷了。 萧印星看着他们磨磨蹭蹭心中气急，也不担心被曲知节他们看到现在的样子丢脸了。 萧大少爷直接唰得一下将面纱扯掉，从腰间拿出令牌，操着自己那青春期过渡的公鸭嗓喊道，“还不快点给小爷通报，嘉会坊出现了连环杀人凶案的罪魁祸首，千真万确。” 看着那面令牌，两名衙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所以传闻是真的，英国公世子真得有男扮女装的癖好，而且还当街勾引了济北王府的叶大人！
第42章 一剑 ◎就辛苦裴大人多挨几顿骂吧◎ 这些人的眼神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走在大理寺中, 萧印星双眸来回乱瞟，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萧大少爷气闷，难道就因为他穿了条裙子，哼, 等着, 下回就把你们都打晕, 套上裙子去市集游街示众, 萧印星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危险的想法。 直到进了正厅, 曲知节绷着脸瞅萧印星。 还真是这身打扮啊。 谣言提供者曲知节曲少卿已经开始幻想萧闯知道后的表情了。 不过眼下不是八卦的时候, 曲知节正色, 开口问道，“萧世子，你方才与衙役说得可是真的, 要知道谎报案情可不是好玩儿的。” 曲知节恐吓着萧印星, 对于这些闹腾出各种麻烦事的国子监学生，他并不相信, 他们那不靠谱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再加上才过没多久的乌龙事件, 曲知节总觉得这次多半又是假的。 狼来了的故事曲知节没听说过，但却已经深有体会了。 “当然是真的了, 曲大人。”萧印星努力地游说着曲知节来挽救自己濒临倒塌的形象，“犯人此刻就在嘉会坊, 宋筠现下正与他周旋呢。” 宋筠？ 曲知节想起来那日在边坊碰见青衣少年时的情形, 对于这个稳重心细的少年，他到是觉得不错。 若是他, 倒是有几分真了。 “那就快走吧。”想着, 曲知节招呼着衙役就要往外走。 ？？？ 萧印星：我怀疑你在歧视我, 并且有证据。 萧印星看着曲知节行动利落地带人朝嘉会坊去，总感觉自己受到了什么迫害，不是，怎么我萧印星说话就是假的，一提宋筠你就麻溜地相信了。 心中委屈，萧印星拉长一张脸为大理寺带路。 嘉会坊的阴暗小巷子里，萧云霁与元见书赶到时就看到宋筠正面容平静的站在墙边看月亮，而李山则捂着胳膊在地上蠕动□□，如果忽略这个煞风景的存在，此时的画面到称得上一句岁月静好。 “郁离，你无事吧？”萧云霁直接从无视李山从他头旁走过，他仔细打量着宋筠，似乎是在寻找他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不怪萧云霁不放心，虽说大家已经经过了萧闯残忍的训练，但当时宋筠在竹林抽气倒地的画面还是过于深刻，让他不敢忘记。 “我无事。”宋筠指着在地上挣扎的李山，“这就是最近在锦都多次犯案的凶手。” “真是个畜生。”元见书走到李山旁边，直接飞起一脚揣在他的腰上，“这种人真是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宋筠：“不只是他，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操控者。” “宋筠，你说什么？”元见书有点没听清，这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宋筠看着李山语调低沉，“我方才伺机套话，发现此次案件极为复杂，除了他这个直接动手实施恶行的人，还有一个谋划一切又在事后帮人遮掩的真凶，那人心思缜密，行事小心，我们眼前这人没有那份本领，徒有残酷暴虐，不过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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