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摇曳的暖烛里,谢景澄向杜沁然微微张开了双臂,以另一个人的语气向她轻松笑着说:“来,谢景澄让你抱抱。” “嗤,”杜沁然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昂起头傲娇道:“我很有原则的好吗,才不和前男友抱。” 谢景澄手臂在空中僵持片刻,而后轻轻放下了手。 他弯唇笑笑,没说话。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杜沁然和谢景澄之间原本僵化的关系一点点破冰,她兴致来了甚至还会拉上谢景澄一起钻进厨房,学习怎么做担担面。 谢景澄也任由她胡闹,见她和面和得脸上都是面粉,还很好心地上前为她拭了下。 谁知杜沁然却恩将仇报的,直接把沾满面粉的手往他的脸上一抹,抹出了三根雪白的胡须。 谢景澄无奈地望着她:“胡闹。” 杜沁然装无辜,一双杏眸水灵灵地盯着他,委屈巴巴道:“你好凶哦,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谢景澄无言半晌,而后微微朝着她低下头,认命地闭上了眼。 杜沁然心中得意,嘴上却明知故问:“哎哟,你这是干嘛呀小严?刚刚不是还说我胡闹吗?” 谢景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她的倒映,嗓音浅淡温柔:“胡须不能只有一边吧?劳烦你帮我把另外半边也补上。” 杜沁然一边偷笑,一边在他另外半边脸上也画出三道白痕,挑了下眉道:“这可以你求着我画的啊,可不能再说我胡闹了。” 谢景澄温和附和:“夫人说得是。” 杜沁然和面的动作一顿。 严唤清真不愧是演员,当他想要扮演另一个人时,真实得令她叹为观止。 就好像,谢景澄真的存在。 她抿了下唇,低头小声道:“有点前任的自觉好吧,别占我便宜。” 说罢,她总觉得有些闷,试图活跃下气氛,开了句玩笑:“不过如果你以前也像现在这么对我,也许我现在还真已经嫁给你了。” 谢景澄眼睫颤了下,没回话。 反而是一旁在教杜沁然和面的林若寒看不下去了,她飞快瞥了眼谢景澄,突兀地出声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俩顾及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别总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杜沁然抬脸向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林若寒现在看着杜沁然和谢景澄站在一起,就觉得心都在滴血。 谢景澄当真是对他自己好狠的心啊。 早在他要假扮严唤清的那一刻起,应当就已经料到如今的场景了吧: 他会不可避免地听到杜沁然和另一个人的幸福与摩擦。 他甚至不能表现出有丝毫的不快,甚至还要笑着应和。 因为他没有任何立场去羡慕。 此刻的他不再是谢景澄,他就是那个曾经被自己心爱的女孩喜欢过的“他”。 林若寒觉得自己再跟他俩呆在一起,真的会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杜沁然,拎着她的耳朵让她好好对谢景澄。 她囫囵找了个借口:“我出去买个辣椒。杜沁然你接下去把面团切成条,温水下锅煮熟就行。” 杜沁然毫无所觉地应了声:“好嘞!” 林若寒原本想着接下来的步骤也没什么难的,谁知她还是高估了杜沁然的动手能力。 杜沁然想起林若寒平日里都是边烧水边扯面下锅的,便也照葫芦画瓢,但她却忘了自己是个新手,扯面的速度自然没有林若寒那么熟练。 几根面条刚一下锅,锅里的水就已经开始沸腾得冒泡了。 杜沁然顿时有些慌,但又不知道古代这灶火怎么灭,一时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面。 但她看着那滚烫的水又有些怕,所以拎着面身子离得老远,自上而下准备在有些距离的高度把它轻轻放下去。 俗话说得好,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理想是面条能顺利下锅,并且她能避免被烫到的风险。 现实是杜沁然的手举得太高,面条垂下去时不可避免地会溅起锅里冒泡的沸水。 眼见杜沁然就要被锅里的水溅到,谢景澄眼疾手快地拉过她,伸手去挡那水:“小心!” 那溅出来的水就这么尽数淋在了谢景澄手背上,当即就把他冷白的手背浇得通红。 杜沁然连忙拉着他到水池边,舀水一瓢瓢浇在他泛红的手背上:“我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拉着他的手浇水,看到烫出来的水泡觉得分外愧疚。 杜沁然转头去看谢景澄:“府里有没有烫......” 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她方才一门心思在关心谢景澄的烫伤,如今回过头后才发现谢景澄一直在看着她。 两人此刻的距离挨得很近,近到她再往前半步就可以吻到他的喉结。 谢景澄垂眸看她:“嗯?” 杜沁然张了张嘴,回想起自穿越以来,眼前男人每次毫不犹豫护着她的场景。 那一刻心跳加速,冲动作祟,她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指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严唤清。” 谢景澄收回手,看了眼自己手背上那火辣辣到疼得钻心的伤,避开了她的注视。 他只是轻轻弯起唇角,对她道:“好啊。” 造成谢景澄惨烈牺牲的担担面终于煮熟后,杜沁然捞出分成两碗,一碗撒了花生碎,一碗放了醋。 她原本的设想是严唤清不吃辣,所以她给林若寒留了碗。 谁知处理好伤口的谢景澄回来后,十分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非常斯文地品尝了下。 他温声笑着赞叹道:“很厉害啊,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得这么好吃。” 杜沁然犹豫着看了眼本该给林若寒的面,疑惑问道:“你不是说要保护嗓子不吃辣吗?” 杜沁然无辣不欢,而严唤清却因为准备转型为歌手,一点辣末都不碰。 这也造成他们俩偶尔碰面时,选餐厅或点外卖都比较麻烦。 况且,她在古代和他吃饭时,他臭毛病又多了一个,那就是不碰油腻。 这担担面又辣又油,他居然吃了? 谢景澄筷子一顿,平静地应道:“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吃她亲手做的食物。 杜沁然只当他指的是最后一次碰辣,还笑着调侃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喜欢吃辣的,但在现代为了自己的歌手梦被迫忍着是吧?” 谢景澄莞尔。 他只是道:“先吃饭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等吃完后,我有事和你商量。” 待两人吃完饭后,杜沁然拉着谢景澄在院子里饭后消食,而后问他:“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谢景澄斟酌了下,而后道:“你记得我还有个身份是言凌吗?我还剩下一个任务,就是要替言家报仇雪恨。” 杜沁然“咦”了声,惊讶道:“巧了,我也是诶。” 还算系统有点良心,知道这个任务很难完成,还给她找了个帮手。 她毫无戒备地转而又问道:“你之前应该一直在查吧?有查出什么东西吗?” 谢景澄的答案很简洁:“林太师。” 杜沁然脚步一顿:“我天。” 谢景澄见她停下了,回眸望着她,目光疑惑:“怎么了?” 杜沁然一脸“这糟老头子坏得很”的神色,看着谢景澄道:“华贵妃,我亲妈,她就是被这男人诓骗的!没想到这男人不仅利用女人上位,居然还干出残害忠良的事情来了,他怎么敢啊!” 谢景澄听到她这句话,却不禁微微蹙眉,顺着她的话若有所思道:“是啊,他怎么敢。” 他身为当朝太师,却以通敌叛国为名对尚书府下狠手,他怎么敢? 如果说林太师是铤而走险,那势必是言尚书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 致命的秘密。 不远处的阿墨远远看到杜沁然和谢景澄的关系又融洽了,简直激动地想抹眼泪,小跑几步走到附近后,却听到了这对外人口中“软柿子夫妇”的对话。 只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十分心酸地开口道:“林太师他欺人太甚。” 而他家公子眉目清润,嗓音柔和道:”时日无多,还请夫人忍耐。” 阿墨见状不由倍感心酸:二爷这是自知时日无多,护不住夫人,被人欺负了都只能吃哑巴亏啊。 他不忍再看,转身离去,因此自然也没听到夫妇二人后头的对话。 杜沁然凑近谢景澄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谢景澄但笑不语。 两人彼此对望了几秒,然后杜沁然深吸了口气,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当晚深夜,二人换上了夜行衣,蹲守在太师府屋檐上时,杜沁然还有些惴惴不安。 她悄悄凑近谢景澄,拉了拉他的衣袖:“要不要这么急啊,今晚就动手?” 毕竟如此贸贸然地把林太师杀了实非明智之举,甚至就算如此也不能为言家报仇雪恨,最多只能解了心头恨。 谢景澄只是低声道:“没时间了。” 杜沁然只当他的系统给了时间限制,便也没再多问。 如此一来倒是合理,能够解释他为什么急着要亲手杀了林太师。 杜沁然也不纠结,转身就像飞身下墙,却被谢景澄拦住了。 谢景澄眸光闪烁,里面含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十分复杂。 像是一种隐忍了多年的情绪在翻滚着、叫嚣着的感觉。 他神色平静,但嗓音较往常而言更为低沉:“劳烦夫人,陪我演一场戏。” 夜黑风寒,灯笼被冷风吹得扑睐作响,在苍白的月色下显得怪为瘆人。 林太师抚了下跳动不止的眼皮,总觉着今日有些不寻常,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夫人穿着亵衣,手中拿着巾帛迎上前来,嗓音温婉地对林太师道:“夫君,我为你擦发罢。” 林太师从她手中接过巾帛,斯文地向她微一颔首:“我自己来即可,多谢夫人。” 林夫人动作微顿,随着林太师在榻边坐下,微微叹息道:“夫君与我总是这般客气。我有时候都觉得我们不似是夫妻,而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林太师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温和却隐约透着几分敷衍:“夫人又多虑了。大夫让你少伤神,好生将养将养,无须多思。” 林夫人见林太师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向来不愿浪费时间与她说这些,便抿了下唇挪开目光,只是应道:“夫君说的是。” 平心而论,林太师确然是个极好的丈夫,与林夫人的婚约也乃是一段佳话。 当年的林太师尚未位居太师之位,而林夫人乃大家闺秀,二人间本不该有交集。 直到那天,林夫人乔装打扮偷偷甩开侍从出府时,却十分不幸地遇上了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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