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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轮到你了，周谦。 另一面水镜顺着鹤渔的心意飘过来。 微微的水纹涟漪荡漾开，周谦坐在一张藤椅上，四肢被藤蔓紧紧束缚。 鹤渔轻轻迈出一步，身影飘然如青烟进入水镜之中，转眼间，她就半倚半靠在了另一张藤椅上。 同时，一面巨大的水镜浮现，镜中的人正是周静。 “鹤老师，小静她……”周谦喊她。 “周谦。”鹤渔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周静身体患病，而且还是基因上的病症。” “她不能做剧烈运动！”周谦说。 “周静真的有明确说过她不能做剧烈运动吗？”鹤渔反问，语调上扬，像是带着冷冷的笑意。 周谦和鹤渔对视，总是懒洋洋半阖的眼帘倏地睁开，眼神如星海般深邃神秘，仿佛看清了他心底不堪的想法。 周谦欲言又止。 如果周静真的不能剧烈运动，那么早在还没有上登天梯的时候，他就会告诉鹤老师，而不是现在才说。 周谦撇开眼，不敢继续对视。他、他只是害怕小静在没有他在旁边的时候受伤！ 这也是个好苗子，就是心性不够。鹤渔一只手撑着下巴，说：“这里是困苦幻境，一切都是幻象，若你能勘破，就能出去。” 周谦的眼神定在周静的身上，听见鹤渔的话，眼神一动，想看向鹤渔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住动作。 “包括你也是吗？”周谦问。 鹤渔恢复了往常的慵懒。“一切都是。” 这是一句假话。无论是鹤渔，还是水镜中的周静，都是真的。 虚假的只有周谦。 他需要勘破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虚伪的内心！ 认清自我，方能破境。 假的？周谦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伴着血腥味充斥口腔，眼前一切都没有改变。 依靠痛觉无法脱离。周谦咽下血水，眼睛不受控制地注视着周静。 她是那么真实，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熟悉到周谦根本无法认为“她”是虚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周静前进七步，她现在是第二名，第一名是路纪。后面依次是龚莨、蒲离，还有几位她不认识的人。 刚刚站定，周静屏住呼吸，她还没有踩中过幻境。 【恭喜您，获得瞬移奖励，已为您瞬移至蛇丘幻境，请注意人生安全安全！】 “蛇……”周静瞳孔一缩，眼前一切瞬息改变。 还没有站定，电光火石之间，一颗三角蛇头就冲向她。 蛇嘴大张，两颗闪着寒芒的尖牙咬向周静的脸！ “小心！”周谦大喊，额角青筋暴起。 周静往右一撤，躲开蛇头的正面。 蛇头右转，朝向她，嘴张得更大了。 她们的距离很近，周静甚至能看到蛇嘴里分叉的蛇信、残留的糊状血肉，闻到野兽的腥臭味。 黑色的毒液从蛇嘴里射出，距离太近，周静只能用袖子挡住面部。 “嗞嗞……”毒液碰上衣袖，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毒液正在啃噬布料。 周静连忙退后几步，一甩手，把衣袖上的毒液都甩开，露出四五个个手指一样大的洞。 “小静！”周谦眼睛发红，声音竭斯底里。 可是周静又听不到。 只有鹤渔的耳朵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周静抿着嘴，这是一个从来她没有见过的生物，像是濒危物种毒蛇，但是它没有蛇身、蛇尾。 只有一颗蛇头飘在空中，暗紫的竖瞳阴毒地打量着她，像是在考虑她身上哪一块儿肉最美味。 “你在干什么！小静快死了，你为什么不去救救她？你快去救她啊！她打不过的！”周谦拼命挣扎，被藤蔓勒得全身发红，喘不过气，也不肯停下。 他已经忘记了鹤渔告诫过他，这一切都是幻境。 “小静不能死！她还那么小，没有我在身边……”周谦怒目圆睁，眼角却流出泪水。 他哀求地看着鹤渔，声音哽咽。“鹤老师，你救救小静吧，她没有我在身边，她打不过的，她会死的！” 鹤渔淡然地说：“她赢了。” 周谦愣住，转头看向水镜。 周静正将蛇头踩在脚下，目光冷冽，狠狠碾了碾，蛇头炸开，成为一滩血肉泥。 周静依然是那样的安静、清秀，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周谦却忽然发觉她如此陌生。 这种陌生感像是根针，刺在他的心上。 他这时才忽然想起来，鹤老师说过，一切都是幻境。 对，这一切都是幻境！周谦低下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离了另一个人就活不了的。”鹤渔说。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也不是周静。” “而是你——周谦！” 说完，鹤渔就离开了困苦幻境。她的耳朵实在是受不了了，如果这样周谦都没有醒悟，那只能后面再下一剂猛药了。 “……小静。”周谦喃喃自语，一滴滴水珠穿过低垂的发丝，掉落。 他看着周静一路砍杀蛇头，出来时就已经到达了新的阶梯上。 每一次破开幻境，步数就会增加五千阶梯。 周静还是在第二，第一换成了风莉。 他看着周静一步步反超，进入的幻境有迷宫、有沼泽，每一次，她都能完美地破开幻境，成为第一名。 她是第一。 没有周谦，她的光芒就像是没了遮挡，吸引着周围的目光。 原来，困住小静的从来不是基因病，是……他。 “对不起，小静……”周谦声音哽咽。 话音刚落，困苦幻境破开，束缚的藤蔓随幻境消散。 人造星光落在周谦的身上，他趴在阶梯上，安静的落泪。 自登天梯开启，已经过去了十二星时。 目前，周静第一个登上最后一层，路纪紧随其后，接着是同时到达的风莉和蒲离，其次是最接近终点的龚莨还在虫族幻境里挣扎。 “时间到，停止继续登梯。”鹤渔的声音顺着风传遍整个登天梯，她像早晨一样，坐在飞剑上，一只脚曲起，一只脚垂下。 此刻，所有学生，无论是还在幻境中挣扎，还是正在休息，都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十里台。 这一次，谁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奇怪的登天梯，从来没有见过的幻境，音控的传送装置却没有眩晕感，而且传送速度太快了，几乎瞬息传送。 “开玩笑的吧，瞬息传送装置什么的。”有人小声嘟囔。 没有人敢接话。之前看违纪的人传送，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延时传送装置，不亲身体验，估计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随地可见的大白菜。 “根据本次登天梯的层数排名已经发到你们光脑里了，登天梯每天开放，从早上星时十点，到晚上星时十二点，你们以后无聊可以多上去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学生们撇嘴，谁要重新爬这个，锻炼身体去练体室不好吗？ “哦，对了，层数排名是实时跟进的。” 学生们眼睛一动，有的人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排名。 “根据你们的层数，学院已经分配好了，到达终点的几位同学请及时告诉我你的选择，其他人的学院课表信息、院服、纸质教材已经发到各位的宿舍，大家现在可以回宿舍休息了。” “早点休息，各位晚安！”鹤渔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晚安，鹤老师！”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散开。 鹤渔还能听见学生们的聊天。 “哇，凭什么你在我前面？” “哟，你居然这么拉？” “我明天就超过你！” “呵，就凭你！” “明天走着瞧！” …… 啧啧，这强烈的胜负欲！鹤渔眼睛弯弯。 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周静和路纪几个走到顶层的学生留了下来。 周静不走，周谦自然也不会走。除了他，留下的还有等待风莉的海吉。 几人靠近鹤渔。 “鹤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们，魔法学院和修仙学院都各自是教授什么的？不知道鹤老师有没有什么推荐呢？”路纪问。 魔法和修仙？这些就是他们手里运用的力量吗？路纪心里隐隐猜测。 总算是有人来问这个了。鹤渔感叹。 虽然知道大部分人选择这所学校就是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为了混日子，但是在此之前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人沮丧。 “修仙讲究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吸纳灵气，磨练心性，提升自我，最终实现自我的超越。魔法讲究的是灵感，也就是俗称的感知力。感知外界，干涉外界，控制外界，甚至于创造外界。” 鹤渔琢磨着语言，尽量不用那些太过玄乎深奥的词汇。 但是显然，成果不佳。鹤渔对上一众茫然的眼神。 “灵根简而言之就是你对五行元素的亲和力。例如，我是水系灵根。” 鹤渔张开手，掌心正中众目睽睽之下冒出一团清澈的水。 “皮肤上植入了水敏芯片？”风莉疑惑。 鹤渔笑了笑，把手移过去。“要不要碰一下？” 风莉伸出手，先是碰了碰掌心正中的水团，水团调皮地润湿她的指尖，仿佛一个婴儿正用稚嫩的手拉着她的手指头。 就像活的一样！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住。 怎么可能？错觉吧。风莉又碰了碰鹤渔的掌心。 温热，柔软，没有一点硬物的质感。 “不是芯片。”风莉收回手。 不是芯片！那……掌心上飘着的水究竟是什么？众人心想。 风莉嗅了嗅湿润的指尖。“没有异味，没有异物感，透明清澈，无明显色泽，就是单纯的水。” “这就是因为老师口中的灵根？”周静问。 “这不是灵根，而是由灵根控制的法术。”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一翻，水团凝结成箭，顺着手指的方向发射，转眼之间，远处发出一声闷响。 眼看周静几人还有问题，鹤渔连忙开口。 “这些都会有专门聘请的老师来为你们讲解，我一个人是说不完的。” 她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睛，困意上涌。 “你们宿舍会放有两套基础性教材，一套修仙，一套魔法。他们分好了学院的就上他们学院的课，你们可以两边的课都去听一听，最迟在五天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鹤渔转身，背对学生们挥了挥手。“明天就上课了，早点休息吧！” “鹤老师，等……呃，她人呢？”路纪挠挠头。面前的人不过才走两三步，就忽然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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