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两个物件,明繁认不出来,只能看出一个是佛珠,一个是方印。 血池里的水还在流动着,明繁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不知是不是这血池中的水影响,明繁感觉心情越加燥郁的同时,腥气也越加浓郁。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明繁委身在石壁之下,这块场地不知是不是封闭的。 明繁从石壁上扣出一个石块,朝血池扔过去。 噗通—— 只有掉入水的声音,外面没有一丝动静。 明繁这才走了出去,谁能想到作为古战场的这层土地下,会有如此诡异的场景。 血红的池水,四方的宝器,明繁甚至能看到洞壁上忽明忽灭的灯。 那是长明宫灯,明繁的记忆里,那一处专门用来囚禁她的宫殿里,常年都燃烧着这种宫灯。 余寂曾经在她默不作声的时候自顾自的解释道:“这是长明宫灯,是用极域中的鲛人油脂燃烧,极其残忍,但是却常年燃烧,不会熄灭。” 是什么时候,余寂会用这种恶毒的手法在她面前显摆。 明繁已经记不太清了。 而那一朵在血池正中央漂浮起来的凤凰花,红的夺目。 明繁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下来,回溯境外的众人,尤其是看不出年龄的长老们各个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 小辈们的神情倒是正常很多,只不过有些在交头接耳的探讨些什么。 凌无双此刻已经在台下看回溯镜中剩下来那些人的大赛情况。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还算稳定。 但是一旁的毕涯之一直隐藏在袖中的那只手微微的攥紧。 大长老的唇都有些颤抖。 三长老苦笑一下:“无道剑,无厌剑,伽璎串,方天印。” 这是上古战场。 沈鹤行此刻向来冷淡无波的眸死死的盯住镜中的一切。 他手腕处的那道红线已经顺着脉络攀升到了颈侧。 看着在回溯镜中逐渐试探,与那血色池子对峙的少女,他垂下鸦羽,指尖若有若无的轻轻的碰了碰身旁的碧霞剑。 明繁不知道此刻其他人的进度如何,但自己先行发现这处诡异的地方,肯定已经先掌握了主动权。 咬了咬牙,明繁直接走了出去,她先是走到血池的池口处。 那池子里流通的鲜红,一股甜腥的气味侵蚀着明繁的五感。 而那放在四方的神器,明繁看着那柄完好无损无厌剑,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血水还在不断的涌动沸腾,明繁感觉里面好像是有些什么东西。 她甚至想用手去触碰一下,不过这种作死的行为,明繁还是略微克制了一下自己。 眸光闪烁,明繁的手探向了储物袋。 “停止大会,现在立马把所有人都弄出来。” “这万宗大会是想停就停的吗?大门大派做如此之事,恐不是心中有鬼!” 两方争执不休的声音响彻场外,竟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三长老和台下的散修或是其他小门小派的人在争吵。 使了一个眼色,罗三也立马离开了赌桌旁,他随身都带着戒律堂的令牌,就是为了应付目前的突发状况。 很快罗三便带着戒律堂的一批弟子过来维持现场秩序。 就在这时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一直戴着斗笠在那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而那块莹莹发光的极域天品莹玉石,静静的倒在赌桌之上。 “此次万宗大会是你们上清派一手策划,可这现在的发展还有其中的凶险,你们还不知道吗?” 其他门派带队的长老面红耳赤的斥责着。 三长老在一旁陪着笑脸:“这虽然是我们上清的小师叔参与的,可其他四大门也照样参与其中,我们上清也不能全背呀。” “哼,我劝你们速速终止大会,这一代优秀的弟子还有好苗子全在里面……难道你们想让旧事重演吗?” 停顿再三后,那位带队长老说出的话,让三长老也有些沉默。 “当年之事你我,甚至于在场的多数人都是侥幸存活,若不是背后有些许依仗,或许那池中便是你我……” 那位长老的有意所指,似乎将在场的有些人激怒了:“常长老怕是闭关,闭的有些不太会与人沟通,往事都过去了,何必再重提。” 那位被喊做常长老的像是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些自己骗自己的话语。 “我们有没有欠谁,也只有我们自己心中知晓,你现在还敢看着镜中吗?” “这……” 这位常长老的一番话,四座便立刻安静,年纪稍小的弟子虽然弄不清楚情况,但是也安安分分的在下面安静着。 就在这样尴尬且又怪异的僵持情况,一道温润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去将他们带出来。” 是上清派第一剑修,碧霞真人沈鹤行。 无人知道此时看起来高风亮节,宛如清雅松枝的沈鹤行,自手腕的经脉处一跳一跳的钻心疼痛。 他向来表情很淡,台下不乏有崇拜的弟子低声的惊呼。 天下第一剑修的出手,究竟会是何种风采? 再次开启万众大会需要五大宗门的令牌,在这种情况紧急之下,大家都绞尽脑汁想要联系没有来参加此次万宗大会,但是参与规划的五大宗门之一西洲佛宗。 西洲不比其他地方,那里禁止使用传送石,只能靠身法或者是步行。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还差佛宗令牌,都在思考如何快速赶往佛宗时,令人心神一震的灵力波动扩散开来。 那人来时似乎周身都伴有低吟的梵音在轻轻的吟唱。 伽蓝色的半边袈裟,宝蓝色的玳瑁玉石,尤其是他那几根修长如玉的手上,竟是好端端的盘着回溯镜中摆放在四周的那个伽璎珠串。 正是佛宗的佛子耶律昙华。 他开口时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被凌厉的震荡,将出声时如波浪般震动的音域给推开的更加广阔。 众人皆都心神一凝,识海处顿时变得清明。 “在下愿助碧霞真人一臂之力。”佛子微微一笑,貌若好女雌雄莫变的脸,布满了的是一种既年轻又苍茫的味道。 他像是时时刻刻在悲悯世人,以自己丈量人世间的佛道来用来挽回罪恶。 沈鹤行也未同他过多交谈,观察了一下,回溯镜中的景象,目前被困住的十几个人中。 原来在回溯镜中,不只是明繁,而是晋级的所有人此刻都面临着一坛血红的池子。 而其中最严重的竟然是孟岐川,那名儒儒。 他的嘴唇苍白,眼神有些呆滞,所有的儒家功法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使不出来。 而他的识海之中像是有一把尖利的锥子在冲刺着他所有被迫封存起来的思想。 “邪魔歪道,以身饲魔。” “浮屠破惘,八百英杰藏血池。” “以骨为石,以皮为面,以血为屏障伊始。” …… 八百英杰藏血池—— 无声的字眼,将人振聋发聩。 孟岐川像是疯了一般扑向那一枚方天印。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的那一刻,一身白衣的沈鹤行从天而降,折弯了他的手。 随后仅仅是一剑。 那一枚小小的印章便被劈为两半。 沈鹤行垂下眼皮,遮住了酝酿着奇异色彩的眸。 他心脏不停的鼓动,百年前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身体中一般。 想起自己过会儿要做的事,他难得的感到有些轻松。 伸手拽起已经失去神志孟岐川,沈鹤行感到没意思的将他抛出此刻的幻境。 除了孟岐川的影响比较大之外,其他人也只是跌进血池后,心智有些受影响。 碎片式的记忆穿进脑膜,识海中附着灰色的记忆,沈鹤行一身白衣,轻飘飘的提着剑。 将他们挨个挑出幻境。 洁白的靴子踩在这处洞穴里,沈鹤行像是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有些神智还算清晰的弟子在沈鹤行捏碎他们的传送石后,终于安心的倒下。 他们太痛了,脑海里的记忆全是不属于自己的。 那是百年前所有精英弟子的记忆。 那是玄机十八门的养鸟师兄,他看起来的情况最为严重,但是神情却最冷静,虽然从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都已经将肩膀上的小斑鸠打湿。 他察觉到有人来,扩散的眸直愣愣的盯着沈鹤行,随后手就扑上了他的衣摆,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 “背叛者。” 沈鹤行略微皱眉,直接用剑割断了洁白的袍角,有些还沉沦在那些痛苦记忆的弟子,便被他一个一个捏碎了传送石。 数着人数,沈鹤行另外一边的手却迟迟不动,仅仅用一只手提着剑,下一秒出现在了另一处洞穴之中。 而此刻,已经晋级的所有人里,独独少了明繁与余寂。
第95章 明繁皱着眉, 一步一步的绕着池子盘旋一圈。 无厌剑上的气息做不了假,明繁却一直将视线放在血池中央悬浮在半空中的凤凰花上。 她在这血池之中僵持,心中却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万宗大会真的是处处像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不管原女主有没有出现, 明繁也知道自己炮灰的定位。 这次万宗大会结束后,沈鹤行撕破脸,余寂的囚禁,三百年后原女主出现,无厌剑易主。 如今她与沈鹤行形同陌路, 虽然阴差阳错又与余寂又有了一些纠缠, 但她相信只要余寂不是抖m,绝对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虽然现在的明繁依旧搞不懂前世余寂为什么要对他玩强制文学, 但她推测肯定是前世自己那一副人畜无害, 好欺负的样子造成的。 希望这一世的余寂不是傻逼。 不能总是在这里僵持着,明繁决定以动制静,凤凰花她暂且不敢摸,不过尝试召唤无厌剑倒是有可能。 虽然她挺恶心这把剑的。 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还指望着赶紧将那血浮屠的秘密勘破夺得魁首拿到浮屠金呢。 伸出手来, 明繁闭着眼感受无厌剑中血契, 这道血契曾经被她亲手碾碎,而今重新感受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无厌剑牢牢的插在地中, 明繁曲手一指,引着那道血契慢慢的拉扯。 可就在神识与血契搭建串联的那一刻,明繁眼前猩红一片, 接着便一下沉入混沌。 …… 百年前, 那是一场卷席着变革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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