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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娘放心，只要我们王爷一来，再紧张的局面都可以扭转！”他裂唇轻松的一笑。看着他如此轻松的笑容，我真的放下了绷紧的心。 瓘哥哥的居住的营帐很是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软榻。桌上放着几本书籍，我可以用来打发一下时间。 我安心的呆在营帐里，等待着战事的平息。却没有想到，这一等又是一天一夜。我再次慌了神，心绪不宁。 这段时间，我即使住在洛城，瓘哥哥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回来一趟。而我此刻就在营帐之中，他居然没有时间。 走出营帐，旁边有巡逻的士兵。我有些迫切地上前抓住他，道：“大哥，前方的战事如何了，还在打吗？” “姑娘……”知道我住在瓘哥哥的营帐之中，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何况是名女子。他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道，“这次北周与突厥联合进攻。而且突厥是由佗钵可汗亲自领兵，他们确实是来势汹汹！” 佗钵？！原来攻打这个方向的是他！ 记得他曾经说过，北齐早晚灭亡，只是早晚的问题。为什么北齐应战的会是瓘哥哥领兵呢？难道北齐真的没人了吗？ “姑娘不必担心，这次战争再激烈也比不上去年的邙山一战。那一战持续了半月之久，我们王爷还是大败敌军！”士兵居然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难道他就那样自信。 邙山一战，我听怜心说过。那两年来，瓘哥哥完全成了一个嗜血征战的木偶，他的生命好似只为战争而存在。也可以说，当时的他完全没有顾惜自己的生命。每次战胜，也是他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心中还惦记着我。现在想来，其实心中有了牵挂，反而是一件坏事。 “有马吗？”我突然想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 “有，只是……”这士兵顺口答道，马上又犹豫了。 “我只是闲来没事，想看看这里的马匹！”担心他可能会阻拦我前往战场，我转过话锋，淡然一笑。
第157章 决世离别 “呵，那边的木棚子就是马厩。不过，多数都前往战场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体力不够好的！”他笑着指了指营帐不远处的一个简陋的木棚。 “哦，知道了，谢谢你！”我笑着向那棚子走了过去。 棚子里确实还有几匹马，一看有的是受伤了的，有的可能是由于连续的征战，疲乏的卧在地上。但并不是不可以用，何况我只是借用它们的脚程，并不是要战斗。 “快快……”几名驻守营帐的士兵突然跑着出了营帐。 “你们干什么，没有命令是不可以擅自前往战场的！”有侍卫拦住了那几人。 “我们本就是前方战场上的将士，只是受了轻伤而已！听说王爷和突厥可汗亲自打了起来，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们只是担心！” 隐约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原来瓘哥哥这么久没有回来，居然是与佗钵打起来。这是什么状况？两军交战，用得着双方头领亲自厮杀吗？ 我突然想起了瓘哥哥的那句话：我没有他那样卑鄙，我会在战场上亲自杀了他！ 他们两个真正交战，究竟谁输谁赢，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无论哪一个，我都不希望有事！如果真的等到他们战出结果来，必定有一人将会永远消失，也或许是两败俱伤！ 他们已经拼杀了一天一夜，难以想象此刻会是何等情形。不容我细细思考，我顺手拉过旁边我认为还算强壮的马，爬上马背，一挥马鞭，“嗖”的一声，马儿疾驰而去。 “姑娘，蓝姑娘……”身后有惊诧的呼喊声，“快，你们还不跟上，保护姑娘！” 远远的，我看见了双方僵持的将士。都成弧形排开，拉开了备战的架势，只是都没有动。 里面有一白一青两个身影在激烈的打斗，刀戟触碰的声音，清晰的划过昏暗的苍穹。有冷风轻轻拂过，不知道是杀气太重，还是天气突然间变得寒冷，我只知道我的心在颤抖。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好似从我的心间划过…… 我扬马直奔其中，顾不了双方僵持的将士门。我只想阻止正在死命拼杀的两人！其余的人我管不了，北齐灭不灭亡我同样管不了，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受伤。 可是这么多人，为何单单他们两个厮杀？ “蓝姑娘！”见我不顾死活的往那正在厮杀的两人奔去，有人惊惶的在我的身后惊呼。我如今没有武功，或许，就凭他们那凌厉的剑气就可以让我身受重伤。 或许是这声惊呼提醒了正在厮杀的两人，他们居然同时停了下来，而且都向我奔了过来。 “落儿！” “落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他们的手均欲扶上我，在意识到对方同样的举动时，下一刻，双方的刀戟再次交缠而上。他们的身上分别布满了不同程度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中渗出。而有的伤口已经开始凝结…… “你们可以不打吗？”我大喊一声，眼泪“哗”的一下滚落下来。 “落儿！”瓘哥哥担心的抓住我的手臂，伸手欲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他完全忘了此刻的危险境地，只余对我的心疼。我知道，如今在他的心中，除了我，什么都不重要。 然而，佗钵却顺势一掌对准他的胸口直劈过去。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洒在了我素白的衣衫之上。瓘哥哥的身体犹如失重的风筝向远处跌了过去。我的身体却一把被佗钵抱下马背，卷入他的怀里。 “不，瓘哥哥……”我猛的推开佗钵，向瓘哥哥扑了过去。抬起衣袖为他擦拭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他们虽然打了一天一夜，身上有不少的伤口，也没有这一掌最为致命。 “落落……”佗钵有些无措的轻唤，好似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般。我抬头憎恨的瞪向他，他有些木讷的愣在了原地。 “王爷！”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一直僵持不动的双方将士却在这一时刻陷入了激烈的厮杀。周围一片混乱的叫喊，打斗，浓浓的血腥很快弥漫了整个战场…… “佗钵，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我气愤地对着他责备。 “落落，我，我不是有意的，他刚才……”他有些慌张的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我只是感觉他会夺走你，我不甘心！” 夺走？怎么夺？瓘哥哥刚才只是想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而是他一把把我卷下了马背。霸道的永远是他！ “佗钵，如果瓘哥哥有事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嘴唇不断的抽搐着，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落落，你……哈哈哈……”他脸上的肌肉有些怪异的抽搐了一下，继而悲恸地笑了，“如果倒下的是我你会如何？落落，为什么你不能公平一点，为什么？” 见他突然有些发狂，我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因为，瓘哥哥的伤势。我必须马上扶他回去治疗！ 然而，佗钵发狂的身影猛然掠了过来，一把提起我，质问：“落落，不要那样残忍好不好，你的心里有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他抓住我的双臂猛得一阵摇晃，让我头晕目眩的难受。 “佗钵，我……”好久不曾发狂的他，此刻不只是发狂，可以说是发疯。我艰难的推拒着他不断摇晃我的双手，憋着泪水道，“不要晃我，我难受……” 他摇晃的手猛然收住，转而紧紧把我抱在怀中，哽咽的声音有着哀求：“不要离开我，落落……” 被他摇得眩晕的我，刚刚平静一点，越过他的臂膀，我恰好看见从地上爬起来的瓘哥哥。他拾起身边的长剑，猛得向佗钵刺了过来—— “不要……”我一把推开佗钵，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 “嗤——”的一声，我能够感觉到有利器贯穿了我的胸口，我瞪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胸上的那柄剑，剑刺入的地方有鲜红的液体慢慢渗出。剑的另一头还握在瓘哥哥的手中。 “瓘哥哥，你……”我的手握住了插在胸前的剑刃上，奇怪的发现，居然没有丝毫疼痛。或许，心痛早已代替了剑的刺痛。 “落儿，不，不……”好半响，愕然的瓘哥哥似乎有了反映，手猛然松开了剑柄，抱着头跌坐在了地上，绝望的念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这是我们大家都不曾想到的，他是想杀佗钵，没想到我却用自己的身体为佗钵挡了这一剑。 “落落……”同样呆愣了半响的佗钵，好似清醒过来，“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见那柄剑就要刺进他的身体，我不希望而已。我对着他露出一抹淡笑：“你刚刚不是问我，如果倒下去的是你，我会如何吗？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不，落落，我不要这样的答案，不要！”他的目光憎恨的看向了一旁的瓘哥哥，突然拔刀，欲冲一刀劈死已经神智恍惚的瓘哥哥。我慌忙一把死死拽住了他。 “佗钵，不，库郎……”我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顺着佗钵的身体往下滑去，“不要伤害他！” “落落，没事的，没事的……”他有些慌张用衣袖为我擦拭不断渗出的鲜血，可是越擦越多。手握上我胸前的那把剑，欲拔下，却又不敢。因为，只要拔下那柄剑，我就会马上死去。 “库郎……”我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淡笑，“你曾经说过，只要我叫你库郎，你会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 “嗯……”他不断的点头。 “库郎，”我淡笑着再次唤他，“我求你，不要伤害他，可以吗？” “落落……”他琉璃色的眸子一片黯然，沉默。 “答应我！如果有来生，我会等你来找我，我会做你的妻子……”我的语气越来越虚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不伤害他，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凄楚的扯出一抹笑容。来生！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虚无飘渺的词汇。 “瓘哥哥……”我把目光转向颓废在地上的瓘哥哥，他的目光已经一片空洞，陷入了绝望的死寂。 “瓘哥哥！”见他这般，我不禁再次努力唤道。 “落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悲痛凄凉的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居然为他挡这一剑，你如果走了，我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他爬了过来，还带着鲜血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 “瓘哥哥……”我把手伸出去，抓住他的手，努力扯出笑容，“瓘哥哥，这不怪你。我离开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落儿要看着瓘哥哥好好的活下去！” “不，我不要你离开！”他依然固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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