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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暴戾的他早就回来了，然而伤怀的我此刻才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他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最终停留在我这身绣着红梅的汉服之上。感应到他顷刻即将爆发的戾气，我瑟缩着往车厢内缩了缩。 他突然跳进车厢，只听得“哗哗哗……”几声，我那套美丽的衣服便成了无数飘飞的碎片，被他扔向了车厢之外。几片残留有些不舍的落在了车厢之内，哀戚的躺在我的脚边。 “……”我嘴唇打着哆嗦，看着他泛着疯狂的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该反抗，还是祈求，甚至忘了流泪。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我的身上，似乎在寻找宣泄的出口。没有了锦袄和外袍，虽然是正午，但我依然感觉寒冷，身体不由的打起了哆嗦。 他的目光留在了我的这里，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领口，他却猛然扑了过来。 “唔……”他疯狂地吻我。另一只手紧紧的搂住我，好似要把我揉入他的骨血一般。我被他这般疯狂的举动吓傻了，忘了反抗也无从反抗。只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会死去，窒息而死…… 好久，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他离开了我。我以为他会放开我，没想到他居然一路往下，依然疯狂的吻我的耳垂、脖子…… “不，佗钵，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我终于有了意识，哭喊道，双手一阵乱抓，在他的肩上留下我了深深的抓痕。 他毫不理会我的哭闹，反而我的反抗再次刺激了他。我抬头，对准他的肩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嗯……”他吃痛，一把推开我，手高高扬在半空……他要打我！ 我愕然的看着他，惊悚加害怕，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佗钵，你，你答应过我！”他答应我，在我们成亲之前他不会强迫我。 他的手停在半空，并没有打下来。口中的牙齿“咯咯”作响，道：“我们明日便成亲！” 咚——我脑内警铃作响！明日，真快！这好似对我的惩罚一般，他明白我的想法，他知道我根本不想成亲。即使是成为别人都羡慕的他的可贺敦！ 他是因为生气才这样对我的吗？他不喜欢我穿那套衣服，他不喜欢我见四哥，他更恨我偷偷跑到王城来见四哥！我知道他有很多生气的理由，他能够把那高高举起是手慢慢放下最后捏成了拳头，已经代表了他对我的容忍。 一名突厥女子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好像是在唤他。 他对着车厢外大吼了一句，好像把对我的不满都转移到了那女子的身上。 接着我听见窸窣脱衣服的声音，一套衣服隔着车帘递了进来。 佗钵接过衣服，回头对我道：“过来！”看着他依然暴怒的神情，我不但不敢上前，反而更加往后缩了缩。 他伸手一把拉过我，低吼：“把衣服穿上！” 我瑟缩着去拿他手里的衣服，才发现手臂上有好几处淤青。顺着手臂看自己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肌肤上青紫重重叠叠，如同被摔坏的瓷器。 “落落！”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我刚刚……”他没有再说，只默默地为我一件一件地穿戴。这是一件突厥侍女服饰，上面还带着那名女子的体温。 穿好最后一件，他握住了我戴有水晶镯的左手，目光停留在了那道深深的伤口之上。暗沉道：“为什么这样做？” 我摇了摇头，闭口不答。 “你想自杀吗？落落，我不允许！”他抬起我的脸，迫使我望着他，“还是因为其他？” 我依然不答，闭上眼睛不看他，只是泪水还在默默流淌。 他再次把我抱进怀里，脸颊靠在我的额上，语气中夹杂着疲惫：“落落，不要试图记起过去好吗？我会好好待你的，真的！”这样的话短短数日已经对我说过好几次，可是刚刚他还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我的过去与他一定有着太多不堪的交集，他怕我记起过去，为什么？ “这个，我帮你保存！”说着，他欲取下我手上的水晶镯。 “不，不可以！”我不假思索的说道，一把抽出自己的手。 “是因为它，你才记起宇文邕的，是吗？”他兀定道，“还有那本书，你看得懂那书是不是？” “不，不是！”我急忙摇头否定，“我只记得儿时的一些事情，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记得！” “落落，听话，把这镯子给我！”他的语气反常的温和，态度却依然坚定，再次抓住我的手，不顾我的挣扎，强行取下我手上的手镯。 “不要……”我阻止，没有丝毫作用。只觉手上一阵疼痛，那水晶镯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还给我！”我欲上前夺回，他顺势放入了他的怀中，异常平静的注视着我。 “佗钵，求求你还给我，它是我唯一的东西！”我拉着他哀求。是的，水晶镯是我唯一的东西，在我的记忆里，它一直就属于我。 他抬手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突然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落落！我们前几天不是相处得很好吗？只要没有他们的打扰，只要你不记起过去的一切，我们就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的，落落！”
第35章 兰陵王高长恭1 他们？他指的是哪个他们？在他的心理除了四哥还会有谁吗？看着他突然绽开的这个笑容，我不禁疑惑，如若果真没有别人的介入，我们真的会幸福的在一起吗？几天前的我也这样认为，可是现在我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我的脑海里好像多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有着一双幽潭般清澈却带着丝丝哀伤眸子的男子！瓘哥哥！ 佗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打横抱起我走出了马车。马车旁低头站着一名只穿有内衣的女子，她的衣服已经被勒令到了我的身上。 “下去。”佗钵对那名侍女说了一句。那名侍女应了一声，躬身快速地跑走。 我木然地望着佗钵，他已经恢复了常态，没有了刚刚的怒火。 “落落，我们现在去见汗王，我要禀明汗王，明日我们就成亲，你就是我佗钵可汗永远的可贺敦！”他抱着我往回走，没有要放下我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的喜怒我管不了，甚至连我自己的喜怒都得由他操控，何况是成亲。我想起了那个车夫的话，只要他高兴，我就可以拥有很高贵的身份，如果他不高兴，我就什么都不是。俘虏、奴隶、宠物！是的，我就是他的一只宠物！而且还是只不听话的宠物！ 西郊离王庭大厅还是有一段路程，我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可以抱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大厅内好似正在摆设宴席，各个席位都坐满了人。当佗钵抱着我进入大厅时，所有人都把目光聚中过来，在看清我之后又了然的笑笑，继续大吃酒食，互相喧闹！也许这就是突厥，没有汉人的诸多礼节与约束。 佗钵抱着我一直来到属于他的席位，然后把我放在旁边。顺手递给我一把切肉的刀子道：“看看喜欢什么就吃，不要每次来了都老坐着！” 从他的话里我明白，我不只一次来过这里，看来他待我应该不错。那他为什么会怕我记起以往的一切？ 佗钵端起一大碗酒站了起来。 他对着主位上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一口喝下了碗里的酒。 那人也对着他大笑着说话。 他们讲得都是突厥话，我听不懂。凭这宴席位置的设定辨别，那人应该就是汗王。四十多岁，一脸的大胡子，典型的突厥人形象，只是多了王者的霸气。旁边坐了一名美丽的妇人，应该就是突厥王后。那妇人与娜兰一点也不像，看来娜兰只是汗王的其它夫人所生。 他们说话敬酒的过程中时不时的看向我，也许是在说与我有关的事。或许正是佗钵说的成亲一事，希望汗王不要那么爽快的应承，毕竟今天是娜兰没有成功的婚礼之日，明天也不会是好日子。 总感觉对面有双眸子在注视我，不同于其它人的好奇或者或者打量，更多的是无奈与哀伤。我抬头向对面望去，却没有发现有人在看我。只是那儿所坐的恰好是两个中原人！举止文雅端庄，一语不发地浅尝酒菜。其中一人身子稍稍侧向一旁，既像在观察外面的风景，又像是在思考问题。从我的这个角度看去，看不清他的面目。 “咚——”一碗酒放在了我的面前，抬头，娜兰一脸气恼的看着我。 “娜兰，这……”我指了指面前的一大碗酒有些疑惑。 “落儿姐，恭喜你！我今天没有成亲，明天却是你和叔叔的成亲之日，我们先喝一碗！”她早已醉了，虽说是恭喜我们，从她的眼里却看不到半点喜庆。她是在为今天的事伤心！ 她一口气喝下碗里的酒，笑道：“该你啦！” “我，我不能喝！”我歉意地站了起来。 “喝！”她柳眉一蹙，把碗端起来凑到了我的面前，“你马上就是叔叔的可贺敦，多高的荣誉啊！怎么可以不喝呢？” “我，娜兰……”我犹豫的接过那一大碗酒，看着头皮就发麻。这突厥人怎么喝酒也用碗，这么一大碗，就是水要我一下子喝下去也难啊！ “喝，喝啊，我尊敬的婶婶！”娜兰悲戚的笑了，笑得眼里全是泪花。 看见娜兰这样的痛苦的逼迫，我慢慢把酒送到了唇边。辣！“咳咳……”刚喝一口我就被呛得不断的咳嗽。 “喝，继续喝啊！”娜兰还在一个劲儿的看着我笑喊。 我止住咳嗽，抿了抿嘴，眼睛一闭打算一口气喝下去。酒碗突然被一把夺走。 “娜兰，你闹够了没有？你知道她的身体差，怎么可以喝这么多呢？”是佗钵，他气愤地对着娜兰怒吼。 “不够！”娜兰同样对着他咆哮，“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父王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叔叔你曾经最疼娜兰啦，如今娜兰还不如一个卑贱的奴婢！” “娜兰，你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佗钵眼睛变得赤红。 “胡说？我有胡说吗？她是什么东西，她不就是一个奴婢吗？你们都向着她，邕哥哥心里也还想着她！”娜兰指着我大吼，泪水却滴滴滑过她美丽的脸颊。 听着娜兰口口声声说我是卑贱的奴婢，我木然的坐了下去，心拨凉拨凉的……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传遍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因此安静下来。 “叔叔，你，你居然打我！”娜兰用手蒙住被打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佗钵。 “娜兰，你也太不像话，怎么可以那样说你的准婶婶呢？”是汉王，他也会说汉语。他是真心为我鸣不平吗？ “父王，为什么我连她都不如，我还是你的女儿吗？告诉你们，我不嫁去北齐，不嫁给那个高纬！”她说这话的同时，转身向着对面的两名中原人。原来，他们就是北齐派来的求亲使团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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