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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芃也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童彤眼睛一转：“兰姐，这次你不去燕京盯着会议结果啊。” 陈兰君低头写字，说：“嗯，明面上还是要你们顾着。我也不爱出风头。” 童彤笑了，凑到她身边：“是，我们兰姐一向稳坐钓鱼台。” 商议一番，天色渐晚。 童彤与庞小芃告辞。 凤君将门合上，走过来，把背靠在门上，望着陈兰君。 “你真不去燕京？” “快毕业了，不好请假，有考试和答辩呢。” 凤君上前一步，将陈兰君手中的钢笔夺过，很严肃地说：“就是因为要毕业了，你才要去。” “至少有七成的可能，运动力能被选中为代表团指定饮料，消息一出，立刻就会有许多报道。你在，人家才能把运动力，把斯博特，把正梅集团联系在一起。正好报道出来，你毕业了，光明正大的掌管公司。” 陈兰君仰头看她，笑着说：“姐姐，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我确实不想说，说了就像我挑拨离间一样。”凤君翻了个白眼，在她身旁坐下。 “这些天我也是冷眼看着，那个童彤，如今越发有气势了。” 这话原本不该她说，因是妹妹在穗城的手下人，往日也和她没什么往来。可是这些天，凤君是眼见着童彤的气势越来越嚣张。 原本刚来时，童彤这个第四食品厂厂长，还是一副很谦虚的态度。平时与庞小芃一起，也看不出什么架子，只如小姐妹一样。 可是，渐渐的有了变化。陈兰君不在媒体和领导前露脸，主要活动多是童彤来。尤其是这一次“运动力”的推广，考虑是代表国家的饮料，在宣传中侧重第四食品厂这边的内地工厂属性，作为厂长的童彤更是大出风头。 凤君忍不住提醒：“二妹，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真担心张冠李戴。明明上报纸、上新闻的机会应该是你的。” 陈兰君静静听完，说：“是可以是我的，但是，我不太想。” “为什么？之前你要上学，我能理解，眼看你就要毕业了。你好不容易拉扯起这么大一个摊子，难道真要不管，另外去做分配的工作？” 陈兰君只回了四个字：“树大招风。” 她是目睹过80年代一批明星企业家的沉浮起落的。也不是说名头大就不好，只是在这个政策都起伏不定的年代，名气越大，命运坎坷的可能性就越大。凤君因为已经是香江户籍，不必担心这一点。而她则不然。 再加上本身的性格使然，让她不太喜欢在明面上出风头。 比起面子，她更喜欢里子。就算这些时候童彤露面最多，但是帐和钱一直是她亲自掌控的。 凤君不说话，一脸愁怨，很有几分“我劝诫君王君王却不理我”的痛心。 陈兰君笑着去拉姐姐的胳膊：“我不傻的，姐姐，我也留了后手。” 她在姐姐耳畔，细声说了好大一段话。 越听，凤君眼睛瞪得越大：“行，你放心，这个我一定盯着办好。”
第121章 一切准备就绪, 只待会议结果揭晓。 清晨，陈兰君请了一日家，守在电话旁。 凤君已经按照她的部署回鹏程市去, 因此住所内并无他人，阳光很慷慨地洒在水泥地面上, 抹了猪油一样亮。 她用笔“沙沙沙”写着一份结课报告，写累了, 就回身看一眼电话。 电话安静地在阳光里, 没有声响。 千里之外的燕京，会议已经开始。 老式的会议中心，半墙的绿漆与深色木制桌椅，以及墙上的标语, 让人一下子有了肃穆之感。 “行了, 各位厂商代表，请将各自计划书交上, 我们即将开始过会讨论。” 童彤与庞小芃对视一眼，将拟定的计划书呈上。 会议室大门缓缓合上，喧嚣与骚动都隔绝在外。 “好了, 今天主要是决定代表团的各项用品。首先是指定饮料, 全国一共报送有十三种运动饮料，最终选拔出了三种过会。样品都在各位的手边，那么我就宣读一下几位厂家的申报资料。” 会议主持人一份一份的念, 声调毫无感情。 但是当他拿起最后一份时，目光稍微停顿得久些。 “这一份是来自斯博特公司的申报材料, 他们是一家合资公司, 由香江正梅集团与穗城第四食品厂共同控股，选送的产品是运动力。” 讲到这里, 会议主持人停顿了一下，语调有了起伏，仿佛很奇怪的模样：“这家企业在资料里说，除了和其他厂商一样免费提供代表团所需的所有饮品之外，还愿意额外赞助四十万元，以供代表团各位运动员的生活饮食补贴。” 四十万元？ 这个数字一出，在场的与会人员不论是昏昏欲睡，还是走神的，一下子精神了。 免费送饮料还不够，还主动提出要给四十万元？ 这倒是大方的很呀。 榕树下，陈兰君的结课报告写到最后一个字。 抬起头，日光已西斜。 一晃眼都到这个点了？陈兰君瞥一眼电话，毫无动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盘算着晚饭吃些什么，是下一碗肉蛋面，还是将就着吃些零食。 电话铃就是在这一刻响起来的。 陈兰君扑过去，抓起电话听筒。 滋滋的电流声里，是庞小芃兴奋的喊声：“兰姐！我们选中了！” 确定了！第一届出征奥运会的代表团指定饮料，就是运动力！ 拿不出时间高兴与欣喜，电话一挂断，陈兰君立刻打给凤君。 一阵转接之后，电话终于接通。陈兰君言简意赅地告知凤君这个好消息。 “你那边也可以大规模下订单生产了。” 凤君兴奋不已：“没问题，我一定督促，不过——二妹，这些首款都打出去，我们账上就真没什么钱了。” “没关系，”陈兰君万分笃定地说，“到八月，奥运会开幕，拿下第一块金牌的时候，就能收回来了。” 对于妹妹的话，凤君一向是比圣旨还遵的。 放下电话，她捧着脸无声尖叫了两声，稍稍平复后，才推开门走出去。 由于鹏程市的业务都发展的不错，为了方便管理，她们索性租了一处农民房作为正梅集团的办公室，此刻，餐厅的负责人阿晶、方便面厂的厂长赵宏、新组建的服装厂负责人毛姐，甚至从香江来的店经理和幸食记负责人等人都在，济济一堂。 听见里间的门打开，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凤君。 凤君笑着说：“成了，是运动力。” “好耶！”赵宏率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吓得阿晶一激灵。 “你也太突然了。”阿晶吐槽了一句，脸上也泛起笑容，“不过，确实是好事。” 新加入的毛姐也跟着笑，只是笑容淡淡的：“确实很好，我们能做什么事吗？” 她这一问题正是几位香江公司的员工心里所想的。 运动力能当选，是好事，但也只是这个产品线的好事，至多是老板赚钱，和他们所负责的业务并没有什么相干。为了这个结果揭晓，还特地弄了个会议，让他们折腾一番跑过来。 虽心里吐槽不断，但这些经理明面上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神情有些微妙。 凤君瞧见他们的神情，心想还真跟二妹想的差不多，除了生产运动力的斯博特以外，其他部门的人未必有多高兴。 也是，毕竟没有直接利益，也不发奖金，这个态度并不奇怪。 凤君正了正神色，说：“今天是运动力的好日子，也是我们正梅集团的好日子。但并不仅仅于此。” “奥运会指定饮料这事，应当成为我们整个正梅集团的东风。二妹……”凤君停顿了一下，更正，“陈总之前有做过一个详细计划，需要要我们配合着来的。” 见许多人还是兴趣缺缺，凤君提高了语调：“一旦事情做好了，趁着这股东风，诸位手中的业务也许也能利润翻倍，自然，奖金也会十分丰厚。” 谈到利润和钱，真金白银的东西，大家终于一致打起精神。 策略简单明了，一个字——蹭。 无论如何，要蹭上奥运与指定饮品这股东风。 于餐厅而言，需早早打出“本餐厅所属集团饮料荣获华国奥运代表团唯一指定代表饮品荣誉”，并适时推出“奥运套餐”、“冠军套餐”，刺激消费。同时，在奥运期间，要免费在餐厅里提供电视节目收看服务，直接把电视机搬到店门口，吸引人流量。 方便面厂和幸食记也是一样，以“所属集团饮料荣获华国奥运代表团唯一指定代表饮品荣誉”为噱头做促销活动，与运动力饮料捆绑组成套餐，例如买五包方便面送一罐运动力。同时，要抓紧更新一批庆奥运的包装袋。 “至于服装厂，思路和上述差不多。” 凤君看向毛姐，这一次也是对这位新业务负责人的考试，因此凤君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只略微提醒了几句，例如可以出一些印有奥运图标的T恤等等。 一场会开下来，各路负责人茅塞顿开，临出门时，还在互相热烈地讨论措施。 接下来几个月，注定忙碌，为了迎接一个盛大的夏天。
第122章 时间进入盛夏, 天气越发炎热，陈兰君沿着林荫道才走了十分钟，衣衫已汗湿。 学生大会堂外, 黑压压站了一批人，因人多, 越发燥热。 远远走过去，寝室长伸手招呼：“兰姐, 这里！” 好不容易站到队列内, 陈兰君鬓边的湿法已然沾到脸颊上，一缕一缕的。 “你们来得可真早。” “那当然。”寝室长说，“这可是关乎未来的大事，肯定要早些来。” 今日, 便是学校向毕业生宣布就业去向的日子。 陈兰君笑一笑, 没说话。 她是有经验。对于即将召开的毕业分配会议，并没有多么紧张。 通常而言, 大事不会在大会上决定，而是在小会上决定。毕业去向，其实早在会议前就基本定好了。 这年头的大学生金贵, 毕业生的去向大概分为两种。第一种, 是学生自己早早地去联系心仪的用人单位，表明自己想到该单位工作的想法。若是对方同意，则皆大欢喜, 若是不同意，就得继续寻觅。 第二种, 是没有自己主动联系好用人单位的毕业生, 会按照当年相关单位向学校的申请情况，来进行分配。譬如家乡的单位来要人, 那么来自该地区的学生则很有可能被分配回去。这个就有点“盲婚哑嫁”的意思，好与不好，都是未知数。在这个时候，学生与学校、与老师的关系，影响就会比较大了。 虽然成绩不错，但被分到不太好单位的情况，也是有的。虽然毕业生本人未必情愿，但只要他还想端上铁饭碗，就得捏着鼻子去。不然，学校就不会给你开介绍信，开报到证。没有报到证，这个年代任何一家正经单位都不会接受。除此之外，毕业生的户口以及油粮关系也无从依靠，相当于大学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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