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容:……白吃了一嘴狗粮,忽然感觉胸口好撑。 还以为能有什么狗血情节,哪晓得会是平淡收场,虽然舒了口气,但这不是存心捉弄她么? 她哀怨地瞥了眼舒穆禄氏,怏怏道:“那您何必跟我说这些。” 舒穆禄氏正色,“你阿玛跟万岁爷到底是不一样的。” 刚阿泰不过是个民间莽夫,他能做到一心一意;可皇帝却面临着世间最多的诱惑,想抓牢他的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顾好自己就是了。
第43章 意外 玥容才反应过来母亲是怕她爱上皇帝——既入了这深宫, 便如同被关进金丝铸成的鸟笼,若还恋上那牢笼的主人,真真是清醒又痛苦了。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舒穆禄氏听多了那些摧心断肠的故事, 自然唯恐女儿重蹈覆辙。 玥容含笑道:“您放心, 我不会的。” 明知道不可能, 何必还去尝试?固然老康是个风度翩翩又饶有情趣的男子,可他注定不会属于她一个人, 何况又有赫舍里皇后的影子在前,她吃饱了撑的去找不痛快。 舒穆禄氏定定看她片刻,见她眼中确乎没有失落之意, 方才如释重负,“你能想得开就好,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往后的指望都在这肚子上呢。” 又悄声问道:“可知是男是女?” 玥容摇头,李太医倒是有几次欲言又止, 但玥容还是头一遭尝到做母亲的喜悦,太早透露就没意思了。何况她虽信奉望闻问切那套,却也不觉得把把脉能有b超准, 到时候闹出乌龙来,更得成宫中笑话。 舒穆禄氏道:“民间常说肚尖生男,肚圆生女, 可我瞧你这……” 玥容忍俊不禁, 她也觉着自个儿像是个椭圆,那该偏哪头好? 母女俩讨论一回, 玥容说道:“何况咱家又不缺银子,布料更是容易, 您拣那男女式样的衣裳各做几套就是了。” 舒穆禄氏瞪眼,“你想累死我!” 给外孙的贴身穿着,舒穆禄氏自然不放心假手她人,何况她一向自诩针线活厉害,外头的绣娘拍马也比不上她——这一点玥容就没遗传到她本事。 玥容道:“不是还有两个月么,您且慢慢做着嘛,再说衣裳又穿不烂,放着就是了。” 她也未必生完这胎就不生了,说不定落得个儿女双全的福气,不是更圆满? 到黄昏时分,便有宫人来请舒穆禄氏离开,玥容本来还想留母亲用膳,但被舒穆禄氏婉拒了,知道宫里规矩大,她自然不愿给女儿添麻烦。 “今日一别,也不知哪回还能再见。” 玥容的眼圈也红了,强笑道:“我还等着您送满月礼呢,左不过年底的事。” 心里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命妇进宫一趟太难,又逢年下繁冗琐碎,多半是差人将贺礼送来,就算妃嫔娘家的诚意了。 母女俩依依惜别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愈黑,舒穆禄氏到底硬起心肠,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到华灯初上,玥容仍在门框边上站着,玄烨打眼瞧见,赶紧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 还来不及训斥她不知保重,就见玥容耷拉着脸儿,泫然欲泣。 心里也知道她见了家人难过,玄烨便叹息一声,拉起她的手,“咱们进去吧。” 他八岁便没了生母,自然不知道额娘傍身的好处,但,瞅见玥容模样,玄烨也能想象得出,她在家是如何其乐融融。若非选为宫嫔,她大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何必生受骨肉分离之苦,这么一想倒是他误了她。 玄烨却也无法补偿,思量片刻,因说道:“等你生产后,朕再请李家夫人入宫多住几天,陪你坐月子,你看可好?” 玥容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不觉得玄烨是个好男人,但是坏男人偶尔说的好话却叫人无法拒绝——宁愿他更冷漠绝情点呢。 玥容既想赶快答应,又觉得若是这么干了,往后皇帝会否怪她坏了宫中规矩?两相纠结下,嘴唇颤巍巍地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玄烨故意道:“你不喜欢?那还是算了。” 玥容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别!”生怕他收回成命。 忽一眼瞥见对方眼中的促狭,玥容方才恍然,他根本是吓她的!不由得含嗔带怨瞪他两下。 嘴角却弯起俏皮的弧度。 玄烨紧紧将她抱着,又按了按她唇边酒涡,“又是哭!又是笑!” * 玥容没把找奶娘的事告诉老康,倒不是怕老康以为她吃醋,而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如果她连一个稍具风韵的已婚妇人都容不下,满宫这些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不是更该叫她如临大敌么? 尤其老康的癖好跟他孙子弘历还不一样,弘历喜欢年长成熟的,老康则更具男人的劣根性,偏爱年轻娇嫩——瞧他晚年宠的那帮汉妃。 这么一想,玥容也就十分不以为然了,倒是接生嬷嬷更为实际,虽然她此刻不愿考虑保大保小的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做几手准备总是好的。 舒穆禄氏那边也在帮她留心,没多久就让个婆子跟玉烟搭上线,据说以前是伺候过荣嫔的,瞧她多有经验! 玥容:……荣嫔死了那么多孩子呢。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荣嫔活得十分健康,可见频繁生育并未损坏她的身子骨,那稳婆是有点真本事的。 又细问了些究竟,确认这位身家清白、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玥容方赏了她一笔银子,嘱咐她随时待命。 眼下,就只等瓜熟蒂落了。 因着宫中两位嫔妃接连有孕,今年的颁金节办得十分热闹,玥容更是得脸,不但破例坐在老康身边,连人家敬的酒也全由老康替她挡了——本来也是应该,难道让她一个孕妇饮酒?她还怕生出畸形儿咧。 佟贵妃看了看安分坐在角落里的乌雅氏,觉得这种时候不把她拉出来遛遛太不够意思,便笑道:“万岁爷可真是厚此薄彼,对着安嫔妹妹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乌雅妹妹怀的也是您的骨肉呀!” 乌雅氏眼睛都僵了,贵妃这是什么意思,要她跟安嫔打擂台?可她只是个常在而已,她只想稳稳当当把孩子生下,谁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脸面? 玄烨神色淡了淡,也没嫌贵妃说的不好,只叫魏珠把面前的两道御菜撤下,送到乌雅氏席上。 乌雅氏如坐针毡,却不得不站起谢恩,又强忍着恶心尝了几口——宴会上的菜都是大油大荤,端进来这半天,早已凉透,面上还浮着一层凝固的猪油,实在难以下咽。 可若不吃,岂非对万岁爷不敬?故而乌雅氏吐也不敢吐。 玥容瞧着倒觉可怜,让玉墨送壶清口的酸梅汤去,要滚热的。 佟贵妃心中得意,瞧瞧,还不是她要来巴结自个儿么?贵妃早已请相师算过乌雅氏的胎,知道怀的必定是个阿哥,不枉她做了许多工夫,终于扬眉吐气了。 她又想趁机请皇帝到承乾宫中留宿,便眉眼盈盈地举杯,念起那首有名的卜算子,“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目光如网如织,恨不得化身母蜘蛛把猎物罩住。 玥容真佩服她的勇气,换做自己是绝不敢大庭广众下背情诗的,可见佟佳一族有社交牛逼症。 玄烨笑了笑,也没如何作答,倒问起玥容来,“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老阴比又来坑她,当着贵妃的面,玥容总不能说这首诗如何如何坏,可若极力奉承,又显得太狗腿了点——到底她也是个主位娘娘呢。 玥容便做出谦逊模样,“臣妾只是不解,咱们都是北边人,怎么好端端的说起长江来?有谁见过江水是何等浩瀚模样?依臣妾愚见,不若改成黄河更合适。” 学渣就得有学渣的自知之明,何况她说的是事实——但就这么一改,那股浪漫气氛就荡然无存了。 好吧,她还是坑了贵妃。 佟贵妃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却唯有强笑道:“还是安嫔妹妹见闻广博,本宫一时疏忽了。” 她一个北方大妞,自然不便冒充江南女子。佟贵妃气咻咻地坐下,觉得自己跟这安嫔真是命中犯克。 玄烨成功挑起两个女人的战争,又叫梁九功给贵妃送了盏甜汤过去,自己却对着玥容倍加温存。 玥容瞅见他那副看好戏的模样便来气,您是生怕火烧不旺呀?还给添把柴薪。 幸亏她跟贵妃都是有理智的女人,否则真得被狗男人耍得团团转(贵妃表示:?) 筵席结束,佟贵妃借口胸闷先行离开——或许也真是闷,她本就生得高挑丰健,那身衣裳又紧绷绷绑得她喘不过气,旁人瞧着都替她难受。 玥容正欲转身,乌雅氏紧张不安地从身后追上来,“安嫔娘娘!” 玥容奇道:“有什么事么?” 乌雅氏略显局促,羞赧道:“方才多谢娘娘施以援手。” 原来是为了那碗酸梅汤,玥容摆手,“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对方这样郑重其事,才让她哭笑不得。当然玥容知道乌雅氏一直很想亲近自己,从迁宫之后更是屡次示好,可她觉着,在这里过活只要独善其身就够了,犯不着拉帮结党,尤其乌雅氏还是贵妃钦点,她怎么能从贵妃手里抢人? 但是乌雅氏似乎不这么想,她虽不敢得罪贵妃,心中的天平却已有意无意倾向玥容了。 玥容正要好好对她解释自己的想法,就见一阵香风飘过,僖常在鬼魅一般地闪现出来,“两位姐姐都在呀,当真是好巧。” 她对玥容与乌雅氏都十分嫉妒,不但因为这俩分去了她的宠爱,还因为抢在她头里怀上皇嗣——看着两人高高隆起的肚腹,她就想好运为何不能降临在她头上,难道她天生的低人一等? 当然她最恨的还是玥容,乌雅氏区区包衣也就罢了,即便生下皇嗣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可这李玥容明明刚进宫还和她平起平坐,如今却一个天一个地,妥妥的云泥之别,凭什么,凭什么她落魄至此,人家却能飞黄腾达、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玥容瞧见僖常在的眼睛莫名有些发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赫舍里氏更是个刁钻古怪的,难道因为自己先前几次三番拒绝她的讨好,她便恨上自个儿?可谁叫老康都忘了这么个人呢,他若是余情未了,用不着旁人提醒也会自己去看僖常在;否则,说再多也是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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