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归为了平静。 江初篱重新站到陆冠清面前,面容紧张,却在看见曲鹤生有片刻茫然。 “曲鹤生?”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冠清压了压她不小心划破的衣角,无奈地叹了口气,漆黑的眸子随即淡淡转向曲鹤生,“他只是路过,无妨的。” 曲鹤生见此轻笑了声,朝江初篱笑道:“怎么阿篱不许我在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许我看的吗?” 江初篱自然是没注意到两人的暗中交锋,她只是因为曲鹤生的话有些苦恼。 曲鹤生是陆冠清的师弟,她本打算一个人去,不牵扯任何人。 她现在已经把陆冠清牵扯进来,若此事被发现,问道书院很难不去责罚陆冠清,单一个陆冠清她就已经很愧疚了,又怎么能再牵连其他人。 江初篱索性含糊着点点头:“是有一点事。” 这件事也的确见不得人。 她扭头装作无意看向陆冠清,陆冠清对上她的视线,眼神不知为何柔和了几分。 江初篱心口缓缓松了口气。 看来陆冠清也不想牵连门派其他人。 曲鹤生瞧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他下意识提高了声音:“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虽如此,可曲鹤生的脚却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江初篱笑笑,很是谦意:“不是打扰,只是今日的确有些事,等办完我们就去找你好吗?” 曲鹤生面容缓和了片刻,倏然脑海里想到陆冠清的话。 ——她只是把你当成弟弟了。 精致的面容有一瞬间扭曲,他恶狠狠地瞪了眼江初篱,江初篱不明所以。 只见下一秒曲鹤生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快的好像刚才的是江初篱的错觉。 “好啊,阿篱。” 江初篱心下一松,没去计较曲鹤生为什么会叫她“阿篱”,朝他眉眼弯起。 曲鹤生面上带笑,扭头看向陆冠清:“我叫江姑娘阿篱,师兄不会介意吧?” 江初篱神情迷惑。 只是个称呼罢了,以前的好友都这么叫她,陆冠清怎么会介意呢? 前世一直待在医院的江初篱,并没有感觉到曲鹤生话里怪怪的味道,只是有一点小小的的奇怪而已。 陆冠清眸子寒意深沉,却在下一秒江初篱看过来时化作一片温和的春意,他轻声轻语,话虽对曲鹤生说的,可眼睛却直盯着江初篱。 “怎么会呢?只是我们同门师兄弟,长幼有序,阿篱是我的朋友,也该是长于你的,我怕山长知道了,又要怪你不知礼数了。” 他轻轻抚去江初篱肩头的碎发,温和的眸子转向曲鹤生,曲鹤生眸底渐生冷意。
第15章 小少爷 应城的秋日萧瑟寂寥,一阵风吹来,卷起江初篱的衣角,她顺势捋了捋凌乱的发。 曲鹤生在站不远处轻笑了声,面容看似平静。 “师兄教诲,鹤生铭记于心。”他转身离去,背影毫不留情。 江初篱看了眼陆冠清,犹豫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陆冠清眼神平静,唇角笑意依稀可见:“小孩子闹脾气罢了。” 曲鹤生那么大也算小孩子吗? 江初篱有片刻疑惑,继而又按下这股疑惑。 修仙界的人因为修仙,百岁寿命都是短寿,而且一般都是容貌不朽,连她自己都将要百岁了。 可能曲鹤生在他眼里,的确是个小孩子吧。 “本就是我们瞒着他,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向他道歉吧。” “好,听你的便是。”陆冠清笑笑,“你这么快出来,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吗?”陆冠清温和提醒道。 江初篱面色正经起来:“我进去后发现城主府里的人不见了,府里还有雾枯妖余留下的雾气。” “有些像你说过的西庄。”陆冠清挑了挑眉。 江初篱点头:“的确,但也不完全相似,西雨的雾由她自身而来,府里的雾更像是被人收集再利用的。” “我想去见书院山长。”她抬起沉思的眼眸。 陆冠清眉头不留痕迹地一皱:“怎么了?山长行踪难觅,若你有事,不妨我去玉牌传信,这样也快些。” “也好。”江初篱点头,“我只是想看看山长是否和城主在一起。” “我玉牌传信一封便是,他常年带着,很快的。”陆冠清指间掐诀,一道灵力注入腰间的玉牌,下一秒,灵力从玉牌中流散,陆冠清眉头明显皱起。 江初篱手指划过流散的灵力,神色平静:“看来的确是我想的样子啊。” 灵力从玉牌中流散,大抵不过那么几个原因,而那几个原因归根到底,都是接收消息的另一方出了问题。 “我得再去一趟。” “我陪你。”陆冠清毫不犹豫道。 天色已晚,无边无际的暮色笼罩着已经沉寂下来的应城,树影斜斜打在墙上。 江初篱推开小院的门。 一片平静。 好似那日的一切未曾发生,只有那颗花树的消失昭示着那日的一切。 陆冠清紧紧跟在江初篱身后,眼神有意无意掠过小院,眸子稍稍沉下。 “这有份信。” 江初篱正打量着周围,倏然听到陆冠清的声音,她侧目看去。 花树原来的位置旁,陆冠清俯身拿起一封封好的信件,上面的泥土依稀可见,陆冠清轻轻拭去上面的污垢,才直起身朝江初篱道。 她接过陆冠清递来的信封,对着上面泥土留下的影子有些奇怪。 陆冠清神色自若:“别担心,那是我方才擦去的,拆开看看吗?” 江初篱点点头,抬手拆开了信封,身子稍稍朝陆冠清凑近了些,好方便陆冠清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陆冠清的眼神似是不经意落到江初篱身上,眸中隐约可见笑意。 “信里的意思是她要去拜师修仙……”江初篱神色复杂地盯着信里最后那几个字,“我命无绝期。” “那些消失的修士和普通人……她都认了,因为妖族恶名昭彰,所以冒了妖族的名义。” 江初篱指尖不自觉地用力,陆冠清冰凉的指腹将她拉出了思绪。 “那好像有什么东西?”江初篱眉心微皱,看向花树一侧,她很快认出那是她发现那个婴孩的地方,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隐隐约约发亮。 陆冠清抿了抿唇,松开了她的手腕,江初篱很自然而然地走过去,蹲下身,拾起残缺的碎片。 “这东西上面有雾枯的妖气,还有一股很强的灵力。” “束灵瓶的碎片。”陆冠清在她身侧蹲下,江初篱小心翼翼递给他,“小心别划手。” 陆冠清笑笑,眼中略带回忆的色彩:“束灵瓶你见过的。” 江初篱微怔认真想了想,从记忆里翻出:“在扬云那次吗?” 蜘蛛妖的巢穴在山林,江初篱也曾考虑要不要点火,她怕引发山火,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还犹豫了会儿。 于是君观澜叹着气递给她了一个白玉瓶子,从瓶中迸出源源不绝的水。 认真一看,这碎片的花纹的确有点记忆中的模样。 “这瓶子很多人有吗?” 若是量产型法宝,查起来可能会很麻烦,但若是少量制作的,就能省下不少力气。 陆冠清闻言,眸中闪过一阵憎恶,他沉默不吟,江初篱疑问的目光朝他看去。 “他的是从青衍山得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陆冠清刻意避开那人的名字,朝江初篱道。 他其实悄悄瞒下了一件事,束灵瓶是青衍山不错,但更准确的说,是君观澜的,君观澜制下束灵瓶,然后告诉了宗门。 再然后,被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 陆冠清的眼眸落在江初篱身上,江初篱低头思索了阵,神色认真。 从西庄到现在,种种事情都与青衍山有关,看来必须去趟青衍山了。 她垂着眼眸,望向手中的信,岔开了话题:“先回去吧,若她说的是真的,就先去看看山长吧。” “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守着。”江初篱抬头笑了笑。 等雾彻底散去,他们就该回来了。 落日的余晖渐渐褪去,江初篱坐在静寂的城主府前,头顶洒下一阵暖红的光。 “江姑娘,您怎么坐在这?”挂灯的小厮好奇探头。 江初篱起身,面上从容不迫,似是对眼前的变化早有预料,她眼神分外清明。 “城主呢?”江初篱反问道。 小厮不敢再问,眉开眼笑:“姑娘哪的话,城主自然是在夫人那陪小少爷了,今是小少爷生辰,您不会忘了吧?待会儿您还得去前厅啊。” 江初篱平静地点点头,面容在灯笼的照映下格外温和:“多谢,我知道了。” 她从容起身,信步入府,小厮在身后盯着江初篱的背影,心下感到疑惑不解。 府里一片祥和,喜气洋洋的景象,侍女端着盘子走过,见江初篱过来眼睛一亮。 “江姑娘,夫人正等着您了。” 江初篱伸手替她扶了扶快要滑落的盘子:“我这就去了。” 站在院门前,江初篱有片刻停顿,她敛下眸子,敲了敲门,门扉打开后,迎面便是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朝她一笑,随即亲呢凑上来。 “江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啊?阿策,快来,这是母亲的恩人,叫江姨。” 从温婉女子身后走出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艳丽精致,肤色极白,鸦羽般的长发被发冠束起,不说话时宛若江初篱前世在书里见过的瓷娃娃。 他兀的一笑,眼尾的黑痣显得更加妖丽。 江初篱垂落的的手指不禁微微颤动。 温婉女子像是毫无察觉,悄悄拉了拉少年衣角:“阿策……” 阿策淡淡看了眼温婉女子,眉眼笑意不变,温婉女子下意识松开了手。 这场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两人是母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城主从院里走去,见此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温婉女子躲开城主的视线,继而催促着,“走吧,去前厅,客人想必都等候多时了。” 城主无奈地看了眼她,眼底是一如几天前面对城主夫人一般的爱意。 “好,听你的便是。” 两人在前面走着,侍从紧随其后,江初篱走在最后面,出人意料的是,少年也走在了最后。 而前面的侍从和城主却对此毫无波动。 少年的笑意若有若无,他用轻飘飘的声音笑道:“姐姐,我叫纪策,你要记好哦。” 江初篱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向前走着。 见此,纪策眉眼笑意愈甚。 应城城主不姓纪,原来的城主夫人也不信纪。 而温婉女子…… “多谢诸位今日能参加我儿生辰宴,我与内子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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