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童正要钻回门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胖胖的小手拉住了江初篱的手腕,一把把江初篱拉进了院内,她低声朝江初篱嘀咕:“那人看起来就没按好心,你要小心点,不要和他深交哦。” 江初篱眸底掠过笑意,她忍不住揉了揉鹤童的发顶,鹤童小脸一红,故作矜持地走向褚诃故,朝他道。 “阿篱来了!” 褚诃故一杯倒好的茶放在自己的对面,转身朝江初篱笑笑:“我煮茶没有煮酒好,等天气再冷着,你来我请你喝酒。” 江初篱的目光落到四周,神色认真了不少,幽深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褚诃故,褚诃故笑着,笑得漫不经心,他朝鹤童吩咐:“先带门外那位去其它地方转转吧。” 鹤童“啊”了声,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转身去让时修尘进来,当鹤童开门一瞬间,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生来总须醉浮生,怎么非得喝茶呢?”褚诃故故作感叹,朝江初篱笑着招招手,示意她走近。 “尝尝吗?应该是不错的,说不定喝了,你想知道的就都能得到答案了。” 江初篱走近,对褚诃故指向的茶顿了顿,而后端起,一饮而尽。 “咳咳咳……”苦辣的味道让江初篱皱起了脸。 褚诃故“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肆意笑得风流,不像是青衍山的长老,反而像是浪荡侠客,他看着江初篱眼尾逐渐染上的红晕,眼底晦涩不明。
第29章 棋局 “这茶……”怎么有股酒味。 闻起来虽是淡淡的茶香, 可一入口就知道,这股辛辣的味道绝对不是茶。 江初篱默默将体内的酒精运散,只是嘴里苦辣的味道依旧留存, 实在不好受。 前世因为身体原因,江初篱从来没碰过酒,只是偷偷吃过隔壁床小弟弟无心之中给的酒精巧克力。 到了修仙界,虽是到处游历,但陆冠清却是向来不许她喝酒。 所以, 这还是江初篱第一次真正尝到这种又辛又辣的酒的滋味。 “是酒哦, 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梅见, 这味道, 你以后会习惯的。” 褚诃故端起杯子,茶水的苦涩慢慢弥散在唇齿之间,他神色自若,放下茶杯,对疑惑的江初篱笑道:“我身为你的师尊, 当然要传授你些东西, 不才,唯有这酿酒之术, 我还能懂得一二。” 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注视着江初篱,温柔而多情,可江初篱并没有被这双眼睛打动, 反而轻蹙眉, 神色正经。 “你说, 我喝了,你就告诉我想知道的。” 褚诃故兴致缺缺, 起身擦过江初篱身侧:“你没发现吗?这院落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环境。” 江初篱看去,褚诃故正用修长的手指拨动些花的枝叶,眉宇笑意不减,她轻声“嗯”了句。 她自然是注意到了的,此刻正值暮秋,青衍山的景色也不免肃清,可这褚诃故的院落不同,这的植物太过繁盛了。 褚诃故摆弄枝叶的动作一顿,看向江初篱,冷不丁问道:“你喜欢梅吗?” 江初篱微怔,不知道褚诃故这突然一问是何用意。 好在褚诃故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放在心上,他继续笑道:“若你喜欢,或许会很高兴,毕竟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这一院的梅,都是因你而开呢。” 江初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下错愕的同时不由得一紧。 他将涅槃时的天地异象悉皆汇聚于此! 褚诃故步步靠近,站在江初篱面前,投下一道阴影,他敛眸轻笑:“我啊,可累到了。这算是帮了你,作为交换,你得应我件事。” 江初篱抬眸,撞入一双温柔而多情的眼眸,她沉吟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褚诃故。 明明有汇聚天地异象的能力,却要让她帮他做事。 江初篱从直觉上感到奇怪。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褚诃故垂眸:“也算是帮你自己。” “我?”江初篱微愣。 “你想去找君观澜,是吧?但你还不知道,他此刻已经离开,赶赴十灵台了。” 江初篱皱眉。 十灵台处在修仙界最中心的位置,但它并非只是单纯的楼台,而是几座小岛屿,每隔五十年,则会跃海而起,凌空三月,再沉下。 更为称奇的是,十灵台在凌空三月时,岛上不仅灵气瞬间浓厚,甚至还会出现各种珍贵的宝物和修仙者梦寐以求的机遇。 千年前,十灵台上争斗不休,最后由当时修仙界最有名望与实力的十宗将其划分,并称为十灵门。 每隔五十年,则召来一次十灵会,允许修仙界所有修士赶赴,并从中选出百人,在最后三月留十灵台。 “我刚入青衍山,很难离开。”江初篱没有直接褚诃故,反而提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青衍山弟子无故不得离山。 “青衍山在十灵会前收徒,也有提点新弟子的寓意,所以每次十灵会,都会带上一些新弟子去,去十灵会,势必路过不问海,我想让你替我去不问海取一件东西。”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从褚诃故的话中,不免猜出,他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一切,甚至那天他旁若无意的告诉她君观澜的消息,或许都早有预谋。 江初篱很不习惯,和这种人打交道。 “不多,但足以。”褚诃故眉眼笑意不改,“不必担心君观澜,十灵会结束前他都不会动妖族了,反而会善待妖族,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拿那件东西,我以神魂起誓,何况。”褚诃故话音一转,皙白修长的手指按压在胸口,“我可是为你好一番劳累呢。” 江初篱心下一慌,想上前一步,却见褚诃故笑出了声,接着他抬手,神魂誓即定。 江初篱在心底叹了口气,止在原地,半晌才问道:“什么东西?” “一支笔,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接着褚诃故走近,又换了个话题道:“想必你已经见过叶昕薇了,她天赋一般,君观澜苦心为她收集妖丹,她如今靠着妖丹里的力量已将要元婴,这次十灵会,她也会参加。” 温热的呼吸交织,风吹动幽幽的花香,宽阔的衣袖擦过江初篱的衣角,褚诃故平静的眸子微沉,他忽的退了一步,背过身去,像是在刻意逃避什么。 “知情人只道流光剑尊待自己的弟子极好,可他想做的却是要……” “褚诃故!” 褚诃故的声音被倏然打断,神色却丝毫没有显露出不悦,他叹了口气,看向来者,笑道:“哎呀,这不是李长老新收的弟子吗?从应渡谷来的……石休?” 原本繁花堆簇的地方,兀的显出一道人影,他快步朝褚诃故走来。 “长,长老……”鹤童气喘吁吁跟在时修尘后面,眼睛定在江初篱身上,神情有些委屈。 江初篱在心底叹了口气,上前拦住了时修尘,见江初篱站在身前,时修尘绷紧的面容稍稍缓和,眉宇温和了不少。 “我听你说,有要事问我?我身为青衍山长老,对后辈弟子理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褚诃故坐回了木桌,神色慵懒闲适,眉宇泛着笑意。 时修尘唇角勾起微弱的弧度,眸底晦涩,朝褚诃故一笑:“弟子的确有事要询问褚长老,方才焦急,多有冒犯,长老海涵,想必是不会怪罪弟子的。” “怎会,我一向心软,怎会因为这种事怪罪于你,来,坐。” “多谢长老。” “阿篱就先回去吧,记着好好修炼。”褚诃故朝她挥挥手,示意江初篱先离开,宛如一位真在关心弟子的好师尊。 江初篱看出褚诃故不想再提,虽心头急切想知道方才褚诃故没说完的话,可她还是按捺下,只是眸中略带担忧,不动声色地看向时修尘。 时修尘朝她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弟子就先告退。” “我送你!”鹤童自告奋勇道,眼神恳求褚诃故,褚诃故笑着应允。 鹤童带着江初篱很快便回到了住处,抖搂抖搂羽毛,鹤童主动蹭了蹭江初篱。 江初篱眉宇之间的郁色也不由得一缓,笑着摸了摸鹤童的头。 “江初篱!你在吗?” 江初篱一怔,这声音明显是曲歌的。 鹤童闻声又蹭了蹭江初篱,接着便振翅离去。 宋予籍打了个哈欠,靠在门侧,若有所思,曲歌抬头看见仙鹤飞去,又敲了敲门。 江初篱打开,她便着急道:“江初篱!你收到消息没?” “什么消息?”江初篱疑惑道。 宋予籍投来视线:“你们过几日得下山,和其他参加十灵会弟子一同去。” 曲歌一脸着急与不情愿:“我不想去,所以……” 十灵会上曲家肯定要去,她要去了被发现就完了。 “来问问你,看看能不能拉你下水。”宋予籍一脸冷漠地补充道。 “我……”曲歌虽是不满,但却没反对,只是闷哼一声,低下了头。 “我得去。”江初篱朝曲歌抱歉地笑笑。 “你看。”宋予籍耸肩。 “好吧。”曲歌颇为落寞,但也知道这机会难得,很少有人愿意放弃,突然她想起件事,“本想着前几天就来找你,可贯云峰几天前忽然有人守在入峰口,不允进,今天才让进,是发生什么了吗?” 江初篱自然知道是因为自己,可又不能直接告诉曲歌,正当犹豫时,宋予籍出声不耐烦道:“行了,进来不就成了,刨根问底做什么?” 曲歌不高兴地撇撇嘴,但也没再追问下去。 “你住这地方还挺有意思。”宋予籍扫视了眼江初篱的院子。 修仙界修士多苦修,居住的多为自己开辟的洞府,像这样正儿八经搭个小院落的可谓是稀奇。 江初篱随宋予籍的视线回头看了眼,也隐约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随即一笑。 “既然问完了,那我们该走了吧,大小姐?我今天的课业还没做呢。”宋予籍漫不经心看向曲歌。 曲歌委屈地点头,又朝江初篱道:“那我们走啦。” 两人走后,江初篱待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合上门。 鹤童振翅落下,携带的风卷起一阵花落,褚诃故故作叹气:“鹤童,这花才开了几天?” “三四天吧?”鹤童认真想了想。 “啪嗒。” 白子落盘,时修尘眉宇温和,言辞却如针落:“褚长老当真是心软,连落花都要哀叹一番,倒与弟子知道的褚长老不大相似了。” “哦?”褚诃故似被挑起了兴致,“时谷主知道的褚某该是什么样子的?” 被挑破了身份的时修尘面容依旧平静,唇角弧度不改分毫,似是早有预料,他接着落下一子。 “一剑凌城,血染云州。” 褚诃故眉宇疑惑不解,他按下黑子,神色困惑:“时谷主这般文绉的话,倒叫我听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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