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们就在屋外候着,里头的动静大得很,皇后的哭声她们都听见了。 那可是被折腾的不轻啊。 孔嬷嬷一副心疼的心肠,等轻轻撩开喜帐见着了人,这好险一声哎哟没喊出来。 宽大的床榻里,引人遐思的靡靡味道尚未散去,那一床凌乱的柔软喜被中间,躺着面色嫣红,却似哭肿了眼睛的含璋。 锦绣被褥堪堪遮住了坤宁宫尊贵女主子的雪白柔软,却仍能看见那露出来的圆润肩头上,红痕遍布,咬痕滋生。 那柔嫩的脖颈上,几乎是深红的印记。 耳后,耳垂,甚至是鼻尖上,都有咬过的红痕。 这能见人的地方都这样了,更莫说那不能见人的地方了。 孔嬷嬷轻轻将那锦被掀起来,不但是她,连太后送来的那两个在含璋身边伺候的见多识广的宫女都倒吸了几口气。 这皇上也太……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呢? 孔嬷嬷心痛的看着自家的小主子,两个宫女倒也伶俐,早寻来了药,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给昏睡中的含璋清理,然后上药。 也幸亏这药是提前备好了的。 ——主要现在这位大清国的皇上,年轻,龙精虎猛的,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只是从没有对废后静妃这样过。倒是几个宫里的格格庶福晋,甚至佟妃她们都是有过的。 太后送来的两个宫女原本心里特忐忑,生怕皇上也不与新后亲近。现在好了,皇上这个样子,该是对这位科尔沁新来的小皇后很满意吧? 若是这样,太后那边应该会很高兴的。 这两个宫女一来,连带着坤宁宫原本的大宫女还有含璋带进来的两个侍女都靠边站了。 就只有她们跟着孔嬷嬷近身伺候含璋。 孔嬷嬷有心自己伺候含璋,生怕两个宫女弄疼了含璋,正苦于没借口的时候,含璋也不知怎的陷在噩梦里,嘤哼一声,就在那儿说梦话呓语了。 “皇上,我不要了……呜呜,不要了……” 就这个空档,孔嬷嬷说了一声,便支开了两个宫女去倒水,预备着主子要喝,她便在这儿给含璋轻手轻脚的上药。 含璋呓语几声,到底没醒,又皱着眉头睡去了。实在太累,也实在体力不支。 孔嬷嬷瞧着小主子这一身精心护养出来的细皮嫩肉,就成了这个样子,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 皇上这是一点都没怜惜小主子,甚至还这样狠,尽往那显眼的地方留痕迹。 小主子是一国之母,是大清的皇后,等天亮后,是要起身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更是要端坐正殿受众后宫嫔妃拜见的,这个样子,又该怎么见人呢? 难道不会叫人私下议论,皇上不尊重皇后,旁人又怎会尊重皇后呢? 孔嬷嬷不敢表现出来,只在心中腹诽,皇上怕是比他们想象中更孟浪了。 孔嬷嬷也担忧得很,小主子这个模样,明晨还能顺利起身起慈宁宫觐见太后娘娘么? 大婚第二日,皇后要去前头正殿,受外命妇、福晋、夫人们朝见。 而后再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因是新婚,福临也是一定要去的。这三日,按规矩,福临是都该歇在她这儿的。 含璋起身起的艰难,但终归还是起来了。 她没法坐在妆台前梳妆,只能拿了软枕过来垫着腰身,靠在床沿上,叫两个宫女一个给她梳头,一个给她梳妆。 含璋晨起的时候听说福临昨夜就走了,倒没如何。就不明白他怎么好好的又要动她? 现如今她的坤宁宫里也摆了一架西洋镜,听说是从汤若望汤大人那里拿来的。 三架西洋镜,放在慈宁宫的最大,乾清宫的次之,她这儿的就稍微窄些,也更小些了。 看着镜子里清晰的身上的斑驳痕迹,含璋就咬了牙,这耳后的痕迹,也不知如今这胭脂粉能不能遮得掉? 福临闹得这么明显,是就为了好在太后那儿过关吗? 含璋也揣测不出别的什么原因,总不能是瞧着她好看把持不住吧。可他是好交差了,那她怎么办呢? 昨天就没吃饱,夜里劳累了,哭成那个样子失水过多,晨起的时候怕在朝见的时候出洋相,孔嬷嬷也拦着她不许多吃。 含璋都快哭了:“嬷嬷,我真的好饿。” 孔嬷嬷不为所动,却又万分心疼,口中拒绝,到底又给她添了一块水糕:“主子忍忍吧。奴才听说,今儿的朝见,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呢。” 含璋委屈。做皇后要被皇上折腾不说,连饭都吃不饱,还做个什么劲儿啊。 旁边的两个宫女,便是太后送来的墨兰墨心笑了:“娘娘宽心。等到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心疼娘娘,特特预备了吃食等着娘娘呢。午膳也在慈宁宫用,娘娘可放开了吃。” 含璋轻轻一笑:“好呀。太后娘娘最心疼我啦。” 其实这位出身科尔沁的,阿巴泰的外孙女,绰尔济的亲女儿含璋格格,压根就没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孝庄太皇太后。也即是如今顺治朝的昭圣皇太后。 废后静妃在大婚前,可是见过好几次昭圣皇太后,甚至与福临也是见过的。 可绰尔济同她说,都是一家人,说太后顾念家族,哪怕是没有见过,也会很疼爱她的。 墨兰还是费了心思的,也正好因着不是夏日,这会儿还能穿着立领的衣裳,稍微遮一遮。 皇后的明黄色袍服也是事先预备好的,含璋脖子修长,衣领遮了一半,另一半就叫墨兰用不那样白的但又细腻的胭粉盖过了。 含璋不喜欢浓烈的香气,正好着慈宁宫太后赏下的胭粉是淡淡的清甜的桂香,含璋就叫墨兰给她多用些了。 结果在正殿里正襟危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含璋坐了轿辇往慈宁宫去,拿起孔嬷嬷悄悄给她塞的巴掌大的小镜子一瞧。 粉色退了些,她的皮肤太细嫩了,挂不住这些,慢慢儿就都散了,就露出那肤若凝脂上头的遍布红痕来了。 光天化日,阳光灿烂,落在谁眼里,都是一片暧/昧的明示。 幸而朝见的时候离得远,皇后高高的坐在上首,命妇们都低着头磕头跪着,许是没瞧那么仔细和清楚的。 含璋正琢磨着要墨兰将随身带着的胭粉拿出来补一补时,轿辇却落下了。 原来,已到了慈宁宫宫门前了。 含璋犹疑片刻,想弄好了再进去。 结果还没出声呢。 那边福临的仪仗也到了,还穿着朝会上明黄帝王服制的福临龙庭阔步的下来,一眼就瞧见了含璋。 昨夜故意咬她碰她折腾她,竟没使性子不来,还乖乖在这儿等他? 这小皇后是没脾气还是怎的? 福临步子一拐,走到了含璋跟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娇小的小皇后:“磨蹭什么?还不跟着朕进去?” 含璋一僵,这下是彻底补不成妆了。 她心里叫苦,却不想招惹似乎心情不好的顺治,应了一声是,就乖乖跟在他身后。 偏偏帝后同行,她又不能跟嫔妃似的落在他后面,得并排走。 福临一点不顾及她,她这身上酸疼的要命,腿根更是疼得发紧,走一步就跟‘上刑’似的,她的走路姿势都不正常了,实在没法子同福临维持这面上的荣光。 含璋咬着牙盯着福临的背影,又瞧着这满宫里那一双双看着他们的眼睛。 她干脆松了心神,罢罢罢。 本来就是‘二婚’的皇后么,谁都知道福临不喜欢博尔济吉特氏的皇后,她做什么要这么辛苦维持呢? 他都那么凶了,她这个笑脸也陪不出来。 干脆慢下来,慢吞吞的挪步。 皇后姿势怪异的在庭前走,不长的一段路愣是半晌走不到头,早把规矩森严的慈宁宫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看呆了。 皇后还时不时的摸摸脖子摸摸耳后,又摸摸鼻尖,众人的目光不受控的跟着凝过去。 这顶在鲜嫩皮肤上的红痕就大喇喇的落在众人眼光里了。 顺治走进屋里,半晌不见小皇后进来,他皱眉出来看。 就看见了这一幕。 偏那个显眼的含璋格格,还垂眸慢走,她耳尖单薄得很,福临昨儿就知道了,这小皇后浑身都生的细嫩,瞧那阳光好似能透过她通红的耳尖似的。 她在那儿用不好看的步子走着,却似在发光。 福临突然有些不爽了,这么多人看她,她出了洋相丢了脸,福临却觉得高兴不起来。 小皇后的羞怯,不该是给他一个人看的吗?
第4章 爱痕 含璋被腾空抱起的时候,惊得低呼了一声。 随即在对上福临含着薄怒的目光后,她将尾音吞进了肚子里。 也不知道他怎么生气了嘛。走得慢也怪她吗? 也不看看罪魁祸首是谁。 福临折返不说,还直接走过来将她公主抱起,打横抱在怀里。 他竟还知道一起托着她的身体和衣裳,衣摆被贴在膝盖弯里,底下一丝一毫也不漏风。 还挺贴心的。 含璋圈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凌厉流畅的下颌线,笑道:“多谢皇上。” 福临目视远方,语气不大好:“你走得太慢了。” 含璋浅浅一笑:“是。臣妾走得太慢了。” “臣妾身上疼,走不快。” 女孩儿身上清甜的香气缓缓流淌着。被阳光亲吻过的身子温热柔软,香气烘干后,似乎更温情绵软,丝丝缕缕的缠在福临的身上。 福临其实不喜欢后妃身上有太重的味道。 他喜欢纯情娇怯的女孩儿,自然也喜欢干净清新的味道。他迷恋的是与之亲好后,那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情蜜香气,而不是那些特意制作出来的香粉胭脂。 只可惜了,后妃们涂脂抹粉,总免不了有些味道的。他只作不知。或叫人洗净了,才肯近身。 小皇后身上淡淡的桂香,似乎不难闻。也不熏染鼻端,福临觉得还行。不讨厌。只是更好的,还是她昨儿昏睡后,脖颈间的那一缕幽香。 小皇后有一把好嗓子。 她和人说起话来,总是轻柔婉转,娇娇的声音灵巧的像是雨夜的小燕子撩动心弦。 有时候尾音软软的,拉长了的语调,就像是在跟人撒娇抱怨。 昨夜的一切记忆,都在福临抱住她,听见她说一句身上疼的话后汹涌袭来。 他昨儿没有怎么留情。 她这么嫩的皮子,怎会不疼呢? 福临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耳后的红痕上,他眸光深幽心绪微动,声音却故作冷淡:“朕和你说过了,这是你咎由自取。” 含璋茫然,和她说过什么了?怎么就咎由自取了? 想开口问问,结果已进了屋,福临将她放下了。 趁着替她整理裙摆,去摸她的衣袖,摸出来一面小镜子:“朕道是什么这么咯手?原来还带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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