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然是将门之后,秦玉柔也觉得自己可能会略逊一筹,思考间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说来也奇怪,大约是从去年年末开始,这位从前皇帝第一死忠粉的妃子忽然就改了性子,不怎么往皇帝的身边凑了,在行宫的时候也是一样,秦玉柔都已经想不起来陆锦然上一次侍寝是什么时候。 正纳闷着, 她转头就听到了不少难听的话, 比如她魅惑主上之类的言辞,总有那么一些老迂腐喜欢在私下里窃窃私语, 她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她真的没有魅惑主上,她心想:你们的皇帝起晚了是他自己欲望太盛,你们送他清心咒比这般议论的她的效果要好得多。 但她能听到,李珩也听到了,替她回了一眼,那些人立马噤声。 “别。”秦玉柔拉了下李珩的袖子:“您越这样,他们越会说是臣妾将您变成这样的。” 李珩轻轻攥了下她的手:“这才哪到哪。” 要是这群老迂腐知道他不想再选秀纳妃了,那才是真正惊吓的开始,因为当他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也是惊讶的。 他也不是心血来潮,起因是听说刑部侍郎家的女儿寻死觅活地要嫁给秦玉坤,在华京城闹得动静不小,便想着做个和事佬,同秦丘提了下此事,但得到的回应是:秦氏有祖训,秦氏之人不得有妾室,一生忠于一人。 李珩一直很羡慕一生一世一双的幸福,但他知道在皇位上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比如绵延皇嗣,但看到秦家如此,他觉得这其实不难。 子嗣多有何用,他父皇六个孩子,从前鸡飞狗跳勾心斗角,如今已经折了一半进去。所以,他想遵从内心的想法,只念一人,共赴白首 。 正式秋猎前,皇帝要先开第一箭红,于是李珩带着人窜入林中。 尘沙四起,年轻帝王神采奕奕,挥动缰绳时臂膀有力,像只要翱翔飞走的鹰。 秦玉柔看着马上的李珩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等着瞧”。 林中的鸟骤然飞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珩便带着一只鹿王回来了,提着在场中间绕了一周,才将鹿王交给了高鸿,迎来众人齐齐祝贺。 热身结束,秦玉柔摩拳擦掌,或许是目光太过灼热了,将李珩吸引到了身边。 “待会你跟着朕,朕帮你赢。” 秦玉柔回道:“这不行吧,臣妾同长公主约了比较,这算作弊。” “是她先不仁。”李珩一抬下巴,秦玉柔就看见李蕙月似乎跟在尚昀青的马进了林子。 秦玉柔挥动着马鞭,心里想把她骂回来,但想着人家小情侣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由着吧。 李珩在马上摸了她的头一把:“你若不快点决定,林子里就只剩兔子了。” 真儿将秦玉柔的马牵过来,她立刻翻身上马,拉住缰绳:“走啊陛下!” 旌旗翻飞,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英姿飒爽,杏眼盈盈,唇角轻扬,额发随风起伏,她大概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有多美。 李珩忽然想起顾晚秋的话来,她说自由驰骋的秦玉柔如同飞燕,如同林家的仙女,样貌艳绝。 “从前贤妃说你是秦家双姝之一,朕不信,现在信了。”李珩一边夹着马的肚子一边追上秦玉柔,声音近乎是喊得。 “这算什么,您没有见过臣妾的箭术吧,是我大哥教的。” 耳边的风在呼啸,秦玉柔拿起弓箭,昨晚她还玩弄了很久,这会儿将弓拉满已经没有那般难了。 剑弦在她耳边铮鸣,松手时如破风,直直地朝一只野鸡飞去。 秦玉柔看着那猎物扑腾了几下就停了挣扎,让人捡来,笑着问李珩:“怎么样?” 李珩看着她明媚的笑,阳光洒在她身上,是那般耀眼夺目。 “很美。” 秦玉柔还是头一回听人形容箭术美的,不怎么理解李珩所想。 两人一路驰骋一路往搭弓射箭,不一会身后的猎物就压坏了马儿。 “陛下,太阳要落山了,该回了。”御林军道。 秦玉柔也晃了晃胳膊,用力太猛,的确有些累了。 秋日的霞光是最好看的,秋风也不会让人起汗,秦玉柔爱惨了林间和夕阳赋予这里的一切,不一会儿手就松开了缰绳,想要完全拥抱这里。 “要赛一场马吗?”李珩提议道。 秦玉柔爽快地答应,当然要。 于是主子胡闹,苦了奴才,林中狩猎的人就只见一黑一红两个人影惊动他们的猎物,快速从林中穿过。 “那女子是贵妃娘娘吧。” “好像是,贵妃娘娘……这么厉害?” 两人像是在追着落下的太阳,一路披着霞辉,回到了搭建的祭台,秦玉柔胜了。 “我赢了陛下!”她在马上庆祝着,看着李珩在马下等她下来,她想也没想地就扑进他的怀里。 “好玩吗?” 秦玉柔点头:“特别好玩!” 大概是剧烈活动后荷尔蒙在作怪,当李珩吻上她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一吻可以地老天荒。 到了晚上数猎物的时候,秦玉柔还是没有将李珩猎得的那些加上,单纯用自己那些猎物就赢过了李蕙月。 李蕙月不服:“是你那宫女帮你的吧,你耍赖!” “若真儿上场,可不止这些。”秦玉柔说着,忽然起了坏心思:“是你们在林中光顾着幽会了吧?” 李蕙月的脸蹭得就红了:“你说什么你,你看见了?” 秦玉柔故意逗她,围着她转了一圈道:“看见了啊,啧啧啧。” 李蕙月连忙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紧张兮兮地问道:“亲……的时候,要张嘴的吗?” 秦玉柔一听,嚯,这进展挺快得啊! 到了晚上,秦玉柔就把李蕙月的事卖给她哥了,结果李珩问她是不是羡慕旁人在林中幽会。 “臣妾没有,您可别冤枉臣妾。” “你不想幽会,也得想想真儿啊。”李珩勾起秦玉柔的一缕头发,拿在手中把玩,今日累着了,他打算放过秦玉柔,虽然一闭眼他就能想象出秦玉柔在马上的风姿。 “您说的对,好不容易秋猎,臣妾确实不该光顾着自己玩。” 第二日,秦玉柔的收获很惨,罪魁祸首是非要与她同乘一匹马的李珩,皇帝原本是要陪着大臣们游玩的,不过下午又绕回来寻她。 “真儿和周寻比了场赛,打成了平手,准备明日再战。”李珩同她耳鬓厮磨。 “他俩,真的实在谈恋爱吗?” 李珩将她的头转过来,细细吻着:“朕觉得你得先关心一下朕,别分心。” 秋猎一共不过五日,其中一天是蹴鞠会,不过皇帝不下场,下场的都是今春武试和东西两大营里的人,御林军里也有人跃跃欲试,最后只做了替补。 秦玉柔问李珩不下场的原因,李珩笑道:“这个时候君主上去,你说他们如何拿出真本事来?” 这话有理,这样更公平,于是秦玉柔快活地看了一天的古代足球赛,并且在晚上面对李珩“谁表现最佳”环节闭口不言,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又开始吃飞醋。 中秋一过,秋乏便自然而然地找上了门,大家都对秦玉柔这超长睡眠习以为常,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没人在意,直到某一天下午小厨房做了道酸菜鱼,秦玉柔竟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差点呕出来。 经验老道的严萍又惊又喜,李珩屏气凝神地等待,魏烛一探再探。 “回,回陛下娘娘,是喜脉!” “真的?朕要当父皇了?”李珩站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晕晕乎乎的,腿都是软的。 秦玉柔就很懵,真儿和她一样地懵,明明那送来的药她一碗都没落下,怎么还怀上了?而且皇帝这开心的样子,是真的还是演的,怎么如此激动,别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吧…… “魏太医,本宫可一直在喝您开的方子,没……没事吧。”秦玉柔觉得若不是魏烛的药不灵,要不就是魏烛这次误诊。 “像娘娘您这样听医嘱的病人不多了,您这半年身子养的不错,定能平平安安诞下皇子!” “哈?本宫喝的那药……是养身子的?”秦玉柔微颤着手。 魏烛点头:“既然娘娘有孕了,那方子也得改改了,娘娘倒是提醒了臣。” 李珩终于从飘飘然的感觉里回神:“魏烛,朕要赏你,要赏整个太医院!” 魏烛立马谢恩:“谢陛下!” 满屋的欢乐中,秦玉柔的心情很微妙,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对“堕胎药”深信不疑,所以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 她摸着一点凸起都没有的小腹,神情复杂,但似乎被李珩的喜悦所感染,她不禁也笑了起来。 真儿悄悄问秦玉柔,这如何办。 没怀孕的时候,她可以阻止,但是如今这样,她却舍不得,道德感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事,但是若有人想要她一尸两命……她也绝不允许。 秦玉柔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然后泪眼汪汪:“真儿,帮帮我,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唔。” 真儿让她快呸呸呸,转脸也是严阵以待。 玉楼阁的防卫比前年假孕时候还要严格,而且俨然成了李珩的固定居所,平日里除了批阅奏折就是看着秦玉柔开心。 这般严苛下,连李蕙月和曹书嘉来打麻将都得被搜身,李蕙月觉得她皇兄做得太过分,连她都不信任。 严萍在旁边赔着礼:“实在不是怀疑两位,这些守阁的人也是奉命行事。” 不过也有一些令人开心的事,那就是现在的皇帝是十分顺着秦玉柔,只要不危害健康,不玩得太晚,他基本都不插手。 不过秦玉柔也听说,李珩在外面拿着她有孕的事拒绝了臣子们上书请他选妃的折子,外面开始传言她善妒。 真儿说皇帝解释过了,但是解释有什么用,那些老迂腐们根本不会信,秦玉柔暗地里骂着李老六,见到人的时候还是气不过,做好了那栀子花玉佩也没有拿出来送给他当生辰礼物,而是从外面寻了吴胥雕刻的玉红梅。 到了隆冬,满宫城都没有玉楼阁暖和,秦玉柔就像一只慵懒的猫,窝在阁子里好不快活。有一天她睡着午觉,梦起了现代的父母,她高兴地告诉他们自己要做妈妈了,醒来时眼角还含着泪,李珩问她怎么了,她说想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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