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点头:“朕没有让魏烛对安妃和秦丘说实话,安妃如今身子亏损,这胎没多少日子了。” 林太后心道,自己那药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放松道:“皇帝你此前为何不告诉哀家。” 李珩淡道:“这宫里到处都是秦相的人,您能保证您的身边一定没有?” 林太后幽幽道:“这秦丘老狐狸,可真是难除啊。” 李珩离开了明德宫,前几日下雨留下的水渍在青石板上留存着,他看见那水中自己的面容,似乎面对谁的时候都是假的。 日子又过去了几日,他依旧没去后宫,只是赐了不少东西给康善宫和玉楼阁,以昭示对两位没去后宫嫔妃分愧疚。 一晃就是中秋宴,秦玉柔终于忍不下去了,让真儿去庆元殿寻一下皇帝。 这皇帝再不来,她该如何是好。 “高公公,请您务必跟陛下说一声,我家娘娘身体不舒服,想要见一面陛下。”真儿在庆元殿外请求高鸿。 高鸿也纳闷了,皇帝怎么回宫后都不去玉楼阁了,就算是国事再重,都不该不重皇嗣。 “这不是安妃姐姐宫中的宫女吗,是不是姐姐的胎有问题了?”禧嫔依旧穿着珠光宝气的华服,真儿看见阿琉手上捧着汤羹,这是又来送汤了。 面对这等阴阳怪气,真儿只是恭敬行礼:“回禧嫔娘娘,安妃娘娘虽偶有不适,但母子皆康健得很。” 禧嫔回宫后也打听过了,听说玉楼阁这段日子躲了不少明枪暗箭,秦玉柔倒是命大。他们苏家本也想掺一脚,但是她爹说陛下心里有数。 李珩听见门口有声音,便放下笔休息,开门便看见禧嫔和真儿站在门外。 他私心里对苏家留了一份偏袒,让他舅父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他不一定能从秦家手上保住苏家。 见李珩露面,苏绮忙走上前去行礼:“陛下,最近听说您总是批奏折到半夜,臣妾亲手煮了桂圆芡实粥,您趁热喝一点。” 高鸿接过来,用银针试过之后交给李珩,李珩一口作气喝完。 他又看向真儿:“何事?” 真儿上前回道:“陛下,娘娘想要见您。” 禧嫔狠狠剜了眼真儿,听到李珩答道:“朕手上还有奏折要批,若是胎上的问题你去喊魏烛。” 禧嫔看着好戏,乐从心生,没想到李珩接着点到自己:“禧嫔还有其他事?朕政务繁忙,无要紧事情便回去罢。”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回了屋。 禧嫔倒没有被赶走的委屈,因为安妃一样吃了闭门羹。怀了龙胎又怎样,没有宠爱到底大家都是一样的。 李珩回屋之后写了封信,他将信绑在白鸽腿上。 这几白鸽近段时间一直在周寻与他手中辗转,一被放开就飞往玉楼阁。只不过周寻见到鸽子的时候纳闷得很,怎么皇帝都回宫了,还要飞鸽传信。 周寻解下鸽子腿上绑的信,便去了内院,交给秦玉柔:“娘娘,有陛下的信。” 秦玉柔展开一看,是皇帝问她有何事。 她赶紧跑回屋里回信。 还能有什么事,中秋宴上难道要她要上场演孕妇吗,她如今勉强能够瞒过这玉楼阁里的人,但是出去可不一定能瞒住其他人。 况且这种宴会都是是非之地,万一被人在茶水和饭菜里投点东西,她可不是自己死了就算了,到时候假使有人发现她还没怀孕,那就直接会被冠上欺君之罪。 “商议腹中之胎。”秦玉柔写完,将信交给周寻。 白鸽刚被喂了两粒玉米,又匆匆飞回庆元殿。 李珩看到信,大约知道秦玉柔是在为中秋宴发愁。 “明日。”李珩写完,原本想要折起来,又重新舒展开,加了一行字。 秦玉柔看完信后开开心心地开始在纸上画鸽子,她这胎八成不用熬到中秋宴。 真儿这才从外面匆匆回来,叹道:“娘娘,陛下忙着,不过来。” 秦玉柔认真描着鸽子的尾羽,高深莫测地说道:“碰到禧嫔了吧。” 真儿趴在桌上,惊讶地看着秦玉柔:“娘娘怎么知道的?” 只见秦玉柔沾墨后继续落笔:“你家娘娘能掐会算,你这才知道啊?” 她们虽然在肃州的时候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算命确实没有学过,真儿噘着嘴:“娘娘是逗奴婢的吧,不过您猜得准,奴婢确实碰上了,她还咒您身子不好呢。” 秦玉柔煞有介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这回倒是能让禧嫔高兴一回。” “可是陛下眼下不来,这该如何是好。”真儿沮丧道。 秦玉柔停笔,拿左手随便一掐,做了个手势后朝真儿说道:“陛下明日便会来。” 真儿才不信她这套,找了凳子坐下来看话本。 要不是秦玉柔让她去传信,她最近都是寸步不离秦玉柔,她忽然想到:“娘娘,您当时放下学武是个错误,要不然您再拾起来吧,多少能够防身。” 经历了之前的几次刺杀,秦玉柔也确实觉得有必要,而且除了有必要,学武还可以丰富她枯燥的生活。 “你说的有道理,过段日子我便跟着你学。” 李珩在第二日的傍晚果然来了,真儿吃惊地看向秦玉柔,秦玉柔一副“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看着她。 “眉来眼去什么呢?”李珩让高鸿放下奏折后便去外面侯着,无需伺候。 秦玉柔直接笑出声来,李珩让真儿说。 真儿恍惚着:“娘娘昨日不仅算到奴婢碰到了禧嫔娘娘,还算到您今日会来,奴婢不信,如今……不过娘娘您何时学了卜卦?” 听到这话秦玉柔更是止不住笑了,李珩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给秦玉柔的信上还写了前因后果,说禧嫔遇到真儿来请他,他现在不方便去玉楼阁。 他若是这边说了不去转头又去了,便会让禧嫔更嫉恨秦玉柔,所以他虽知道秦玉柔遣人来的用意,也没有过来。 但是没想到秦玉柔竟然用这信上所说装神弄鬼。 “就这么好笑?”李珩也让真儿先出去。 秦玉柔终于正经起来,咬下一口苹果道:“陛下,这胎该落地了。” 不过这胎落在何处也是一个问题,她询问道:“周统领那抓的人都能打两桌叶子牌了吧,陛下您觉得让谁背锅好些呢?” 她自己也浅查了下这些人的底细,大约可以分成前朝和后宫的人,而前朝的人里有个不同寻常的人,那便是黔南王。 这位先帝刘皇贵妃的皇子,现皇帝的二皇兄,盘踞在南方,倒是没听他爹怎么提起过,难不成也跟她家有过节? 南方扩军似乎是这位王爷的手笔,扩军……那应该是在暗地谋划着什么事情。 “这是你想出来的法子,你有什么意见?”李珩将选择权交给秦玉柔。 秦玉柔嚼着苹果唇齿留香:“当然是谁对江山社稷影响最大就除谁,秦家人除外。” 李珩笑着问:“不换个妃子,比如德妃或者庄妃?” 林太后比较难动,但是将德妃的位份褫夺了倒很容易办到。 他虽然没有将林太后的人交给秦丘,但是对于林家的野心,他不是没有警惕。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秦家女格局大,没那么目光狭隘,要不是五王爷势力大,换他来也是可以的。您选个吧,臣妾相信臣妾的爹有那本事。” 秦玉柔一直知道他爹早就看不惯五王爷了,手里也攥了不少关于他有意谋反的罪证,这皇帝要是真想对付五王爷,两人联手说不定能把朝内这个最大的毒瘤拔除。 李珩赞赏地看了眼秦玉柔:“你和你爹很不一样。” 秦玉柔笑道:“您是说臣妾没有野心是吧,臣妾确实胆子小。” 李珩摇摇头:“有些人利己,有些人利他人,你是后一种。” 秦玉柔连忙摆手:“您可别这么说,臣妾充其量是在您面前先卖个人情,往后呢,若是臣妾家里真出了什么事,希望您念着臣妾些好。” “你的好?”李珩讥笑道。 秦玉柔挺直腰板:“刚刚您还夸臣妾,臣妾有很多好,比如为您分忧,而且这可不是第一回 了。”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笼罩在李珩头上的阴云散了大半。他原本以为两人见面会尴尬也会生疏,但似乎都没有。 或许同这女人在一起,随便听听不走心反而舒服得多。 “那就说臣妾之前身上被刺客刺伤,伤口有毒,毒发怎么样?”秦玉柔建议道。 李珩说:“你是准备在身上戳个口子吗?” 秦玉柔回道:“虽然疼了点,但是若有必要,臣妾觉得可以忍。” “刺伤会留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莫要做这些伤害身体的事情。再说你若当时受伤了,严萍等人也会知道,不会现在才毒发。”李珩不赞同,道:“毒药就行,他们人都在我们手上了,辩解不了。” 秦玉柔一耸肩,她就说吧,愈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您准备对付谁?” 李珩没有打算瞒着她:“手伸得最远那个,黔南王” 当晚皇帝留宿,夜间恰逢下雨,屋内连空气都是潮湿粘稠的。 秦玉柔浑身不舒服,加上闷热,感觉皮肤似乎与床黏在了一起,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身边好久没有这么吵闹了,李珩突然有些不适应。 “老实睡觉。”他命令道。 秦玉柔躺平,哀怨道:“臣妾觉得自己被泡在热水里,喘不过气来。” 便听那人一如既往说:“寝不语。” 秦玉柔往他那边侧了侧脸,窗外一道闪电下来,照亮屋内,秦玉柔发现李珩也睁着眼。 “啊,您也没睡着啊。”雷声应声而落。 李珩眨了眨眼:“雨太吵了。” 秦玉柔觉得李珩是嫌弃她吵。 “臣妾不信其他姐妹在睡觉前一句话都不说,什么也不做的。”反正禧嫔和庄妃肯定会说,说不定还会十分主动。 李珩叹气:“你是其中翘楚。” 不可能,她这种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是翘楚,她可不能认下这种说法:“可是臣妾与她们也不同吧,臣妾……只是废话多点。” 她脑子里已经能够想到其他人在床上是怎么慢声细语讨好李珩的画面了,啧啧啧,简直羞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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