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错愕之后赶紧跪下:“臣……臣无话可说。” 李珩让他起来:“朕又没说治你的罪,不过你如今还是养好身子,莫急。” 周寻抿着嘴摇头,本想压住自己想控诉的心,但还是忍不了:“恕臣直言,臣是怕有人想挖臣的墙角,臣……断不允许。” 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帝在他之后派了朱胜之来玉楼阁,搞得那小子这才几天,提起真儿姑娘就脸红心跳的。 李珩笑他没出息,周寻却没来由地顶撞了一句:“若哪天贵妃娘娘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比您优秀的男人,您就能体会臣此刻的心情了。” 李珩不以为意。 “比朕优秀?很遗憾,她见不到。”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好,只不过他会挡在她面前,让她谁也看不见。 见周寻还在那旁叹气,李珩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若这般不安,朕便给你赐婚。” 这次暗卫其实算是功过相抵,五王爷逼宫那日,守在庆元殿的暗卫内部出了叛徒,在换班时候被全部拿下,若不是秦玉柔领着两个人挡了一下,恐怕他那晚真的会没有命。 但这些事也不是周寻一人的问题,他负伤在先,这几年也任劳任怨,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 但是周寻却撩起袍子后再度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且不提受之有愧,周寻还有一层不愿的理由,看着李珩不解的眼神,周寻喉结微动,不好意思地说道:“臣想让真儿姑娘心甘情愿跟着臣,而不是被圣旨捆绑着。” 李珩没想到周寻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见拦也拦不住,赐婚也不成,只好随他来。 这头秦玉柔听完李珩的话,心知他也瞧出了周寻和真儿之间的情感,又觉得周寻那般沉稳的人竟然也会心里急,笑怎么也掩不上了,只朝守在门边的真儿说:“真儿,你且下去吧,这边没有什么伺候的。” 秦玉柔的笑实在太过明显,真儿羞红了脸,待她走后秦玉柔便拉着李珩坐下,让他好好讲讲周寻是如何要着来的。 李珩看着那纤纤玉手拉着自己,突然想起那双手的触感来。 那指尖曾经停在他的唇边,带着柔软和滑嫩。 “周统领竟然连赐婚都拒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真儿了。”听完李珩的简单描述,秦玉柔好似听完了一曲情深大戏。 “这就算很喜欢了?” 秦玉柔给李珩倒茶,笑嘻嘻道:“周统领重礼重情,尊重真儿的想法,不强逼真儿妥协,还拖着病体而来,怎么算不上很喜欢。” “那朕呢?”李珩接过秦玉柔的茶,看着她眉目含笑,仿佛是极为欣羡这样的情感,他不禁道:“朕也是负伤而来,一样没有强迫于你。” 秦玉柔觉得手上的茶热得很,心想这皇帝怎么回事,话里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您的伤,如何了?” 李珩见秦玉柔顾左右而言他,只能接下茶杯并收回目光来:“胸前已开始结痂,但胳膊那处似乎触到了经络,还需调养。” 伤筋动骨这事情秦玉柔再明白不过了,更不用说李珩是被剑刺伤,能在她眼前保持着这副与平常无异的姿态都应当是忍着疼的。 “你这样看着朕作甚?” 秦玉柔不想揭穿李珩,毕竟作为皇帝,也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来:“啊,臣妾在想陛下今晚留不留用晚膳,留用的话该做些什么饭菜好。” “留用。”李珩嗅着茶香,秦玉柔晋升贵妃,他赐了不少好东西来,里面就有这万金难买的雅山贡茶,没想到秦玉柔竟然这么快就泡上了。 只是这泡法简单粗暴,水也是寻常井水,最后便只能引出三分茶香来。 秦玉柔似乎也对这茶很好奇,闻了一下之后觉得不错便浅尝了一口,觉得尚可又喝了一口,喝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李珩忽然觉得罢了,她也不是爱茶之人,总归喝着开心就好。一杯见底,他扫了一眼秦玉柔:“听说你想见朕?” 秦玉柔置杯点头:“果然是高公公跟您说了吗?陛下莫要怪他,是臣妾心急。” 李珩一愣,他眸中流光宛转,不敢相信这话是秦玉柔能说出来的:“你……想朕?” 只是差了一个字,但是意思却南辕北辙,秦玉柔觉得这话有必要好好回才行。 “算是?” 秦玉柔说完后脸上立马换上谄媚的笑,李珩大抵知道她还有未尽的话。 “早朝后高公公不是来宣旨了,所以臣妾有话想对您说。” 李珩就知道这没心没肺的不是想他,想见他应当是为了旁的事。 “谢恩就免了,本应该有册封大典的,但是如今朕名义上的嫡母林太妃算是新丧,前朝也一团乱,委屈你先这样收着。” 秦玉柔赶紧摆手:“臣妾不觉得委屈,只是陛下您怎么想的,竟让臣妾代掌凤印?” “竟”这个字秦玉柔咬得极重,她不仅有些抗拒额外的差事,也有些怕皇帝对她存了试探和打压的心思,毕竟她若是接下了凤印,在这后宫可就真横着走了,不过以后凡后宫出什么纰漏,可能都要从她身上开始指摘。 她入宫可是来当咸鱼的,咸鱼打什么工,更不用说是给皇帝打工。 李珩挑眉:“不然呢,你如今是贵妃,后宫已经没有人比你品阶高了。” 秦玉柔无奈道:“就是这贵妃吧,臣妾也实在没什么建树,担不起这大任。” 在妃位上她尚且能和陆锦然平起平坐,这一下子把她升到上面去,她实在不自在。 李珩迅速思量起秦玉柔的话来,如今朝堂上虽然还是以秦丘为尊,但不少人也看着他大势已去,不免在下面说些小话:“你救了朕,就当得起,可是旁的人说了什么?” 目前倒是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不过肯定这样想的大有人在,她小声道:“当然没有……只是,臣妾不过是给您吃了药,并不是多大的功绩。” 当时的情况,只有李珩最清楚,他回道:“若是没有你的药,朕身上的毒不会这么快就好,甚至会好不了。再者,要不是你在紧要关头喊朕起来还带着真儿和暗卫来,朕可能已经成了五皇叔的刀下魂。所以,你怎么会没有功劳?” 秦玉柔哑然,她真的做了这么多? 李珩又道:“民间都说,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为朕做了许多,这都是你该得的。” 这话……由皇帝说出来,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秦玉柔当然不是来讨论这些的,她就是不想要这代掌六宫的苦差啊。 “但是臣妾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怎么能写折子发号令呢,您仔细瞧瞧臣妾,如何能办得了那些事?” 李珩算是明白秦玉柔究竟想做什么了,他赐下凤印的时候也想过她能否担此大任,毕竟后宫事务也不是儿戏。 经过接触来看,他知道秦玉柔并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人,她只是将那些计谋用在了旁的上面,而且她手下的人也都不是酒囊饭袋,都是秦丘一把手教出来的能人。 譬如严萍是侍奉过先帝嫔妃的,连后院不起眼的宫女在进宫前都曾训练过两三年,会看账本会作诗,更不用说真儿这种的,一个女子能单挑两个暗卫。 李珩站起身来,往桌案前走去,说道:“朕相信你。” 秦玉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她真的不想要这份信任啊。 “那陛下,这样好不好,能否让庄妃姐姐同臣妾一起掌管?” 李珩觉得这样也可,毕竟这次奉赏六宫里没有庄妃的份,以她的性子估计会埋怨。 他点了头,随即让秦玉柔过来桌案这边。 皇帝陪他说了这么久,肯定是要工作了,看来是到她工具人研磨的时间了。秦玉柔一脸不开心地走过去,没想到李珩竟然自给自足起来,而且让她坐下。 “陛下要做什么?” 李珩从笔架上取下笔来,沾墨后交给秦玉柔:“不是说字写得不好吗,朕教你。” 秦玉柔拿着毛笔,看着那笔尖挂的墨,心想皇帝都看到她那么丑的字了,怎么还不死心。 “陛下先前不是教过吗,臣妾真的没有天赋。” 李珩叹了一声,将欲起身的秦玉柔按在太师椅上,然后握住她的手:“那就试着练字,你明明画作得不差,执笔应当没有问题,贵妃你就是少时太偷懒了。” “作画题字又不需一个人来,臣妾作画,找陛下题字不就好了?”秦玉柔郁闷地答道。 “朕的字,又不是随便能题的,你专心点学。” 秦玉柔这才反应过来,李珩不知何时已经贴在她身边,以一种半抱的姿势围着她,她头也不敢偏,怕不小心怼到李珩脸上去。 手腕轻转,李珩一笔一划地带着她写了一个“李”字:“秦字太难了,那你便先练个简单的,李可是国姓,你莫要不尊,胡乱写。” 秦玉柔听这话,总觉得皇帝在逼她。不过她自己也对这字很满意,而且似乎找到了些要领,应当是笔不要下的太重,这样笔画就会变细一些,整个字便不会糊成一团。 她屏气凝神,拿出作画时候的手感来一字落下,果然娟秀了不少。 她很是开心,一连又把自己的名字洗了一遍。 “看,臣妾写得不错吧!”她眉眼弯弯地求李珩要表扬,结果一转头,李珩正无比专注地看着她。 李珩不是没有感觉,从他进门开始,她的每一份开心他都想收藏起来,手握上去的时候感觉一股酥麻从心底爬了出来,依着那姿势,他是可以将她抱在怀里的。 但是怕惊动她,怕她露出不愿的姿态来。 “陛下您怎么了?”秦玉柔觉得李老六今日来许多举动都太奇怪了,感觉他的神情像是搭错筋一样。 李珩收回手来:“无事,朕只是在想,朕真的很想你。” 一句话,突然让满室陡生暧昧。 是了,不是秦玉柔想他,而是他很想这个女人。尤其是这几日从大理寺回宫的夜里,他总是想起林太后的死,想起柳明雪的死,想起他身边有太多人离开,隐隐觉得不安和惆怅。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摸一下身旁的被子,想和她随便聊上几句,虽然她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是那些话温暖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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