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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快乐地将人半扶半拖了出去。 “好了，知道老大人你迫不及待，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452章 水炼犊 皇宫到老臣府上的距离虽然不算太远。 但对于这把年纪又疏于锻炼的老人家来说，却是一种实打实的折磨。 这位老大人硬生生被迫步行到家时，爆汗如雨气喘如牛，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的一样。 他那些儿孙和大小老婆们，又是哭又是怕地托住他下滑的身体，急声去让人喊了大夫来。 灯火亮了一宿，本来都打定主意明日就算在殿上磕死一个，这次也定要将琳琅这个妖怪打回老巢时，那名老大人终于醒了。 堵着的老痰通了...... 这下，仇人变恩人了。 ...... 琳琅用这三拳打出堪比武将的威名。有了这么几例血淋淋的惨案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起立储话题。 在一众朝臣们的眼中，这也不再是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这种程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一条疯狗，不仅会叫而且咬人见血！ “知道现在外头都是怎么叫你的吗？” 唐尚正系着围裙，照常给她开小灶。这是在认识琳琅以前绝不会有的事。 “知道，疯狗嘛。” 咬开灌汤包薄薄的外皮，里头汤汁滚烫鲜美，琳琅不甚在意地半抬起些眼帘道，“这个之前不就有人叫了吗？” 桑榆生产的时候，人家一刀封神，她是一刀疯狗。 只不过以前是后宫的人在，现在换成前朝而已。 唐作头做的那些东西，一般都和时下事件脱不开干系，所以对朝堂消息灵通。唐笑君作为他的女儿知道这些，倒也不足为奇。 “不一样的，现在后宫已经没人这么叫你了。” 那些姑娘们甚至蠢蠢欲动，想要成为下一个能冲上去的疯狗。 “琳琅，浓浓呢？你今天也没带浓浓过来玩啊。”范尚副已经进入渴望吸小孩的年纪，她双手上拖了一个盖了盖的大瓷碗，问，“对了，浓浓抓周抓了什么？” “抓了秋白......”琳琅想起这个眼角就直抽抽。 孩子可能是在太医院待久了，所以格外喜欢秋白身上的那股药香气息，没有的话甚至会睡的不安稳。 秋白这个奶爹也彻底实锤。 “那也是好事，说不准以后就和四王爷一样。”范尚副难得情商上线了一回。 琳琅忍不住笑，“像他有什么好，天天就知道坐在医馆子里。” “哎哟，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逸王爷还不够好啊。”范尚副对秋白有着高度的评价，“性子好模样好，还对浓浓那么好。” 小意浓是琳琅捡来的。 收养其实谁都能收养，靠谱的人选有很多。但琳琅记在自己和秋白名下，也有个最直接了当的作用。 能躲开部分用子嗣来压她的人。 在那些人眼中，秋白是身体不好的闲散王爷。能不能或许是一回事，但她这个'王妃'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至于男孩女孩…… 谁让她捡到的就是小闺女？ “对了，你冬日胃口好，今天专门给你做了这道菜，保准管饱。”范尚副总算将手上的托盘放了下来。 掀开盖子，里头浓稠汤汁间被炖到软烂的大块肉块，便让琳琅惊到有些说不出话。 虽然看瓷碗大小就挺离谱，但没想到亲眼见到这分量之多，还是更加有冲击力。 这是一道水炼犊。 “这是今早新宰的小牛犊，都是喂干净东西长大。明日留给二皇子过生辰做菜用的，我拿了点。”那厢，范尚副还在骄傲地介绍着自己的菜品。 “里头加了药材，调出乳牛肉的那股子清甜。然后旺火将汤汁收浓，把肉炖到软嫩酥烂为止。整整一只半呢，绝对够你吃了！” 琳琅：…… 管这叫拿了一点？ “还有，今年二皇子殿下生辰的食单，皇上也亲眼看过了。”汤尚副说着便习惯性将东西递给她过目。 慕容临深别的不说，至少对孩子算是不错。每个孩子过生辰时，都会过一遍食单，亲自添几个新菜上去给孩子尝尝鲜。 琳琅眼神只扫过一遍，就停留在那一道鸡豆花上。 指尖轻轻点了点问，“这道菜也是皇上添上去的？” “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尚副惊呼一声，还没好好问问她到底是从哪看出来的，琳琅就忽然将话题一拐。 “这牛肉太多了，我吃不完的，可以拿点给别人吗？” “当然行，多大点事。” 得到许可后，趁着自己还没动筷，琳琅取了一只干净的空碗，盛好放入食盒。 “桃枝。” 她喊了一声，门外的小姑娘顿时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帮忙把这个送去绛喜宫，让瑞娘娘亲自送去给皇后娘娘。而且一定要告诉瑞婕妤说，这水炼犊只有这么一份不够分。” “但是她知道皇后娘娘爱吃，所以要让给皇后娘娘。让瑞婕妤带上大皇子一起去，而且记得要走大道，越张扬越好，一定要让大家都能看见知道。” “好！”桃枝听得双眼亮亮的，“我这就去！” 这是要让大家伙知道，瑞婕妤向皇后投诚了！ …… 本来因为有玉琳琅这么个定海神针在，立储话题被钉死在海底。 大家都害怕挨揍，而且被揍还只是次要，主要琳琅太会折磨人了。半点也不像是颠锅切菜的厨娘，倒更有慎刑司老嬷嬷的风范。 而且她才二十几岁，比命长的话都熬不过。 但众人心底其实也明白，琳琅敢这么嚣张、能这么嚣张，是因为有皇帝的默许在前。 妄想挑拨起大皇子二皇子两个阵营争端的一伙人，被她那不讲理的三拳重新捶回地下。 尽管知道这立储之事，皇帝是要将所有权笼入自己手心，得等这位九五至尊亲自开口，但任谁也都没想到二皇子生辰当日，太子诏书竟然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除了一个有模拟器的琳琅外，众人被打的措手不及。 琳琅不按套路出牌，作为老板的慕容临深也是套路十八弯。而这俩加起来那就是噩梦级别。 “恭喜陛下。” 除了工作日外，她难得来御书房这般积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宸阳封了太子，那她这个老师加点工资总没问题吧？ “你那道菜送的倒是及时。” 第453章 玉戒尺 慕容临深依旧坐在桌案前，面前堆着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 琳琅现今已经不是那般畏惧他。 所以也敢大着胆子，偷偷打量几眼了。 他的坐立姿态和秋白很相像，想来应该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只不过一个陷于奏折，一个痴于医书。 她恭声回答，“臣下不敢邀功，只是遵照了陛下的意思。” “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临深停下手中朱笔，蓦地抬起视线看向她。 比起秋白那种隐于淡然下的温和，他的兄长眸底的只有冷寂。仿佛一切燃烧殆尽后，只残余最后一点灰烬，而只有在这种僻静书房的阴影里，才会显露出褪败之色。 “您在三殿下生辰的食单上，添了一道鸡豆花。” 琳琅垂了垂眸子。 数年之前她畏惧、甚至是反感这位帝王，但数年以后却是逐渐意识到，帝王也有可能是被千万根丝线悬着，千万双眼睛盯在龙椅上的傀儡。而这些丝线叫江山社稷，这些眼睛是天下万民。 他得先是个皇帝，然后才是其他种种身份，最后才能是自己。 琳琅抿了抿唇。 而真正让她不再对其拧着一根筋的是……谢缨。 当年假死出逃的事，她因为条件和时间限制，布置的可以说是简陋。如今认真想想，尸骨似乎也没认真找……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慕容临深知道谢缨跑掉了。 但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主谋，这就不清楚了……慕容临深无疑是个极其复杂的存在，利用柳眠等人时是君王的冷酷无情，但对谢缨那伽却又能有出人性的一面。 或许不当皇帝的话……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臣下听说，这是陛下当年被立为储君时，先帝赏赐的。”其余人可能最先看到的是那些贵重珍宝，压根注意不到一道菜。 但她是个厨娘。 “那些人待了这么多年，做事倒还不如你。”慕容临深笑了起来，他忽然起身从后头架上取下一条长盒，掀开那块明黄的布匹。 底下俨然是一把温润的玉戒尺。 在灯盏下通体晶莹，如冰似雪。 “这是当年父皇赏给太傅的。”说到这儿，皇帝似乎顿了一下，蓦地想起沈兰宜的父亲，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是太傅了…… “如今朕便交给你了。” 也是将慕容宸阳交给她。除了信任，任用女师本身也是一种勇气和魄力。 琳琅心头了然，“臣下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既然你教导了朕三个儿子这么久，那你觉得哪个最像朕？”皇帝倏地开口，向她扔出这样一个问题。 若是太子尚未册立，或者换成旁人可能这样的就是送命题，不会实话实说。 但琳琅只沉吟片刻，便回答道，“陛下所立，便是最像。” 她对几个孩子都很了解，不论皇子公主。 大皇子寒英温厚稳重，他的聪慧是内敛的。但被淘汰出局的原因大概就和当年的秋白一样，不争不抢，心性太过柔和。 而二皇子宸阳机灵善于变通，相比三皇子宣远那种外在表现出来的凶狠，他的这份果断就更藏于内里。所以也最像皇帝。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沈兰宜便是害怕他将来太像，所以才会交到她手上。 “皇上，臣下有个请求。” 琳琅想起之前答应过席老爷子的话，上前一步道，“臣下想要推荐一人给太子当伴读。” 原本她是想让席送章跟着寒英，毕竟桑榆的孩子是全权交给她的。但眼下有了能趁热打铁的机会，而且以席送章的话痨属性和机灵劲，和慕容宸阳待在一起可能会更聊的来些。 皇帝眼帘都懒得抬，“反正你教好就是。” 下半句话没说，琳琅也能听得出来，教不好那估计就是脑袋先着地。 “你教好了，朕也能轻松点。”大祁第一社畜眼中第一次表露出浓烈的退休愿望。 琳琅原本还想安慰几句这皇位多坐几天也是好事，但忽然想到大祁历代君主开卷程度，驴见了都会沉默。 所以，最后还是默默关机了。 ...... 从御书房一回来就对上那本厚厚的名册。 琳琅目瞪口呆。 “这全是今年来考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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