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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冯靖欣托我把孩子带出府，至于长子与其他孩子，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关正奇眼眶泛红。 他将婴儿藏在自己的药箱内（毕竟走江湖时他的身份是大夫），打算直接从正门离开，可是这时—— “关兄怎么在此？”费文斌拦住关正奇。 “我恰巧做客，此时正要离开。” “你不想说些什么？”费文斌疑虑道。 “江湖人士，不便参和政事。”关正奇清楚费文斌来是斩草除根的，不过以自己跟赵宗璟的关系，费文斌也拿自己没办法。 “哦。”费文斌放下拦住关正奇的手，“等等！” 关正奇心里一紧。 “关兄的箱子，我要查看查看。” “文斌，我们的交情，还要看？无非是银针、草药罢了。” “抱歉，得罪了。”费文斌用沾着太子府人血的手扯过药箱，正要打开—— “文斌，干嘛呢。”赵宗璟身着铠甲走了过来。 “殿下，您从圣上那里回来了？”费文斌松开手，“他身体无恙？” “嗯。”赵宗璟点点头，关正奇立刻明白，这是皇帝默许了二儿子弑兄的行为。 “殿下。”关正奇行礼。 赵宗璟看看两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要查关兄的药箱……” “这有什么好查的，都是自己人！”赵宗璟嗔怪道，“赶紧放他走，别妨碍正事。” “是，殿下。”费文斌给关正奇让开路，关正奇朝赵宗璟感激地拱拱手快速离开了，他心里清楚，赵宗璟一定知道药箱里有什么，他是故意放自己一马的。 ------ “你又知道了。”裴曜吐吐舌头，“赵宗璟都杀了整个太子府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婴儿？” “因为很多年后，我偷听到他和费文斌的对话，才知道血洗太子府是费文斌自作主张的。” “啊，这。” “费文斌是费文琬的兄长，赵宗璟爱屋及乌，不会处罚他。” “那个冯靖欣也死了吗？” “那天我走后，赵宗璟下令不要再杀人，只是将其余的人软禁于府内。不过……” “不过什么？” “没几天，冯靖欣居然自杀了。” “自杀？是殉情吗？” “不知。”关正奇茫然地摇摇头。
第五十九章 “靖欣为什么自杀了？”沈珹突然发难，“我查了许久才从她的婢女那里得到答案。她说有一日新太子，也就是你，要见靖欣，于是她无奈上了接自己的轿子。回来之后，靖欣便性情大变，没几天就自杀了。” 沈珹激动地朝赵宗璟大吼：“你知道为什么吗？啊？婢女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靖欣被人凌辱了，这才是她自杀的原因！” “赵宗璟，你这个禽兽，明面上不中意靖欣，暗戳戳搞这种事！禽兽！畜生！”沈珹边说边朝赵宗璟冲去，看样子想要撕烂他的脸，裴曜伸出腿将他绊倒，接着反扣住沈珹的手臂，将他按倒在地，同时看向赵宗璟： “我看你还是说出真相的好。” 赵宗璟脸色煞白，费文斌也铁青着脸。 “事到如今，还要包庇你的大舅哥吗？”裴曜气愤地喊道，然后放开沈珹，“凌辱冯靖欣的人不是赵宗璟，是费文斌。” 晴天霹雳，沈珹愣在当场。 “你怎么知道的？”赵宗璟惊讶地问道，当年费文斌假借他的意思接走了冯靖欣，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他一直保密，对外宣称的一直都是太子妃冯靖欣以身殉情，除了费文斌不该有其他人知道真相。 “猜的。”裴曜朝费文斌努努嘴，“你看他从沈珹提冯靖欣以后，就一直很慌，看都不敢看沈珹一眼，典型的做贼心虚！”裴曜鄙夷地看着他。 “她说的是真的吗？”沈珹急切地问道，赵宗璟不敢正面回答。 “不能因为你深爱先皇后，就包庇她的亲人吧。”裴曜带着一丝期望看向赵宗璟，“犯罪就该受到律法严惩。” 赵宗璟缓缓点了点头。 “不——”沈珹捂住脑袋大叫起来，“原来我一直找错了人！”突然，他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费文斌冲去。 匕首深深刺进费文斌的胸口，他连话都来不及说便咽了气。 “你包庇罪犯，也不是好东西。”沈珹冷冷地爬起来看向赵宗璟，“我本来想用她来对付你的。”沈珹指了指裴曜。 “你大概以为我是冯靖欣的女儿，那个女婴。” “当年全府都找不到那个孩子。”沈珹用衣服擦了擦手，“后来知道当时关正奇在场，加上你的年龄，我就以为是你。” “我也是。”赵宗璟的嗓子居然哑了。 “那个孩子被救出来没多久，就死在路上了。师父将她就地埋葬了，然后才捡到我。”裴曜解释道，“雁翎刀里的图，你一直想要的那个，其实是他记录的墓地地点。” “我本来打算回京之后派人去打探，把遗骸接回来葬在皇陵里。”赵宗璟知道这件事是在青狩镇时，裴曜跟自己出去散步时说的。 “那请务必做到。”沈珹做了个动作，赵宗璟急忙上前： “他服毒了！” 为时已晚，此毒见血封喉，沈珹就这么果断地自裁了。 一日之内，赵宗璟失去了两位好友，整个人苍老了不少。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喃喃道：“我才是罪魁。” ------ “想不到史书上短短的‘暴毙而亡’，居然有这么离谱的内幕。”余任真恍恍惚惚道。 “组长，我被关在陶府，你也不来救我，非得等到太子伏诛你才来。”陈白亦嗔怪道。 余任真摊手：“我也没办法，万一我触发了某些意外改变历史的话就糟了。” “不说了。”陈白亦哼了声看向裴曜，“抱歉，组长也跟你说清楚了，真的无法带你走。” “没关系的。”裴曜拍拍手背表示安慰。 “不过你放心，要是我以后出任务到了这个时代，找机会来看你。”陈白亦信誓旦旦地保证，把裴曜逗乐了。 “好的，一言为定。” ------ 贞元二十七年，太子赵怀礼谋反，事败被诛。同日，中书令、度支郎中沈珹暴毙而亡；中书令、礼部尚书费文斌病重，三日后病逝。 贞元二十八年五月初四，梁文帝赵宗璟封定王赵怀衽为太子。 贞元三十二年秋，梁文帝赵宗璟吐血暴毙。 ------ “哎我说，你老相好死了，也不去奔个丧？”关正奇躺在躺椅上扇着蒲扇，明明快深秋了，却还是有暑气。 “什么老相好？”裴曜遮遮掩掩道。 “赵宗璟那个老王八蛋啊。”关正奇抬高嗓门。 “用不着，不熟。”裴曜摆摆手。 “不熟？确定？”关正奇停下扇扇子的动作，“‘近来怀衽进步很大，已有帝王之气，想来不多日便可……’” “你偷看我信件！”裴曜气得涨红脸，“为老不尊！” “叮铃铃”的铃声传来打断了师徒的吵闹，关正奇抬起头：“有客人到，下山接客去。” “接客？” “意思你懂就可以了，快去。” “怎么不让六师姐去？”裴曜嘴上嘟囔，却还是起身往山下走去。 ------ 山下，三位客人耐心地等候在此，直到裴曜哼着小曲走到跟前。 “久候了。”赵宗璟笑道，孙朗、陆发朝裴曜拱拱手。 “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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