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答复,提亚特就笑着说:“很不错吧?” 不同于泰利耶的冷硬,他在班卓心中的代名词也是喜怒难辨,情绪莫测的。 “你就这么笃定她会答应?” 班卓看向他,目光中带着淡淡审视。 “温顿伤害了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从今天出发的时候开始,班卓的光脑就一直震个不停,都是来打探消息的,让他好好看看这场仪式。 除了拿到请柬到场的宾客,有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等着看笑话。 “从仪式没有按时举行的那一刻起,你抛弃新娘的消息应该就满天飞了。” “那又怎么样?”提亚特反问他,如同一个胜券在握的将军:“只要你我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你觉得对她公平吗?” “她爱我。”提亚特说:“爱情里讲求公平,你不觉得荒谬吗?” 班卓合上书,把书脊磕在桌面上:“什么玩意?” “书上说的。” 提亚特轻描淡写:“我找了点描述爱情的参考书。” 他继续说:“我会补偿她的。” 班卓趴在桌子上,拿起她桌面上的小青蛙,手指按在上面,折纸青蛙在上面跳来跳去。 他兴致缺缺:“那你打算怎么补偿?重新办个婚礼?” 提亚特眼神一凝,把虚拟屏上的一份资料做了个标记,低声说:“不一定,要看情况。” 他话说得不清不楚,但班卓立即心领神会。 事情后续的走向怎么样,决定权不在他们,要看莫托的恢复情况。 “老国王对泰利耶的猜疑越来越深,莫托废了,这桩婚约会再次落在你身上。” 提亚特心知肚明。 刨开莫托,提亚特和温顿的基因匹配度最高。 “你要拒绝吗?”班卓问。 提亚特沉声:“你应该问,我能拒绝吗?” 他把虚拟屏关掉,十指交叉托着下巴,说:“要解决这件事,有两个办法,要么那位死。” 提亚特指指天,代指老国王。 “要么,温顿死。” “不可能。”班卓说:“国王死了,温顿都不能死,她是我家族唯一的希望。” 而另一条路,现阶段来说更难。 提亚特想起莱尔笑意盈盈的脸,心里有些发涩。 班卓当然能领会他的意思,感情是很重的,但是在利益面前,一份尚不明朗的爱情,看起来又无足轻重。 “所以只能委屈她。”班卓说:“你是这么想的吧?” 就像在利益面前,他不会选择兄弟,而是为了家族的未来,选择保下温顿。 “你想好怎么补偿她了吗?”班卓问。 “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借着忙工作的由头,躲在这里不敢见她。 两人久久无话。 提亚特状似不经意地问:“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问起我?” 班卓看到他这样就心烦:“不知道,自己去问。” 他有种莫名的烦躁,认为提亚特正在辜负一份真挚的感情,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没有置喙的资格。 “走了。”他把桌面上那只小青蛙收进掌心,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急匆匆走了。 …… 莱尔推开门,奇利熟练地从床底爬出来。 他挠挠头:“我能在你这再待两天吗?” 混进来一次还挺难的,虽然今天的防备力量松了点,但奇利还是不想频繁的进进出出。 想起这倒霉孩子上一周目的时候被追杀到城外,莱尔同情地看他一秒:“不可以打呼,也禁止磨牙,做得到吗?” 奇利乖乖点头。 莱尔去洗澡,他老实地坐在床边等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完全没有一个义体杀手应该有的牌面。 乔克不在,她就是一只不爱干净的废狗,在花洒下面打了个转就出来了。 见她一身干爽,奇利问:“你确定你洗好了?” “唉,搓澡工忙。”她一屁股坐在奇利旁边:“你想睡哪儿?床还是沙发还是地上?” 他指指浴室:“我睡浴缸。” 莱尔:“?” “有条件,真不至于。” 奇利转向她,微微俯身:“我习惯了,我是在营养液里泡大的,不在水里睡不着。” 莱尔一愣:“你从小就睡在休眠舱里?” 他点点头,呆呆地走到浴室里去放水,然后抱着膝盖泡在里面。 她想问点什么,但是又不想在临睡前谈论太沉重的话题,等水放得差不多了,她帮奇利把水龙头拧上。 “晚安。” 他半边脸埋在臂弯里,也轻声说:“晚安。” 第二天, 莱尔起床的时候,浴缸已经空了,她把牙膏沫吐掉,也不知道他在水里面泡那么久会不会生锈。 人类的那一半皮肤会不会泡发。 恍恍惚惚走到医疗室,温顿早就醒了,她扫了一眼扶手,发现他还算听话。 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活动,动弹不得,见她进来,他面无表情地掰自己的手指关节。 咔。 嘣。 听得人牙酸。 温顿喉咙冒烟,这个该死的beta不知道和班卓说了什么,她走了之后,除了门口定时查看情况的人,没人靠近这个房间。 他看着拘束椅上的铃,只要按响,他就能从这种境地解脱。 但是不可以。 除了有不能被戳破的秘密,他把目光转到莱尔身上,也有一点和她较劲的意思。 她俯身凑近他,温顿的眼神充满隐忍。 莱尔笑嘻嘻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拍手以示鼓励:“眼神挺不错,继续保持。” 今天早上他倒是没有急着要喝水,喂水的时候他也很沉默。 很快她就知道这种沉默和隐忍从何而来。 不是因为一晚上过去就听话了,而是除了吃喝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生理需求。 他的手指按住莱尔起身时落下的一片衣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上洗手间。” “你去呀。” 温顿眼睛都气红了:“我他妈怎么去?帮我把拘束解开。” “不行哦,我怕你砍我。”她把衣角扯回来,亲切又温柔地说:“忍忍吧,公主殿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温顿坐立难安。 他从没受过这种折磨,声音不自觉染上哭腔:“你到底要怎么样。” 温顿说话时忍不住抽气。 莱尔绕到他身后,在他耳边低语:“你知道的嘛,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拿班卓承诺的那一份就收手。” “好女人当然要两头吃啊。” 她的声音好温柔,温热的鼻息钻进他的耳朵里,温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钱还是什么?” 莱尔摆摆手:“我也没有那么肤浅啦,钱从谁那里不能搞到呀,对不对?” 她把拘束椅推到洗手池那里,把水龙头扭开,水声哗哗,好像在催促温顿赶紧再拿出点更大的筹码。 “珠宝、身份……” 她摇头:“我这个人消息闭塞,你知道,毕竟是穷地方来的嘛。” “就喜欢听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莱尔看他:“你懂的吧?” “你先让我……” “不行哦。”她告诉温顿:“那要不然你就尿裤子里吧,我这个人嘴巴很紧的。”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温顿眼睛发红,说话一哽一哽的,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莱尔完全不惧他的威胁,继续刺激他:“嗨呀,我无所谓的啦,贱命一条,但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这种上等人的尊严值多少了。”
第三十章 温顿有些崩溃, 他差不多已经忍到极限。 莱尔还在说风凉话:“其实膀胱炸掉补补就好了,实在不行,换个人造的也可以的呀, 小手术而已。” 他抿着唇不说话, 不明白她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温顿想,他昨天怎么没一炸/弹把她炸死呢。 莱尔听到他喘着粗气,说实话都有点佩服他了,两人无声对峙, 温顿哪哪都不舒服, 呼吸的时候扯着肋骨,痛到头皮发麻。 这确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莱尔都不禁有些佩服他。 “唉。”她叹气,抬腿踩在他小腹上, 决定给他上点强度:“你可要忍住呀,我最近超爱这双鞋的,很贵的, 乔克半个月的工资呢。” 白色的包头凉鞋, 上面缀着个毛绒绒的小兔子绒球, 两边垂着的兔子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温顿的嘴唇扯成一条发白的线。 他痛苦不堪,双眼反射性地落下泪来,仰着头不自觉地呜咽。 垂在颊边的金色长发被打湿,鼻尖微红,有种被风雨摧残之后彷徨无依的美感。 莱尔温柔地帮他把头发拢到耳后, 轻声细语地说:“你别哭呀,我会心疼的。” 她说:“你这样让我想起, 有一次你参加文/化/部组织的公众巡演活动,你穿着华丽的礼服, 站在高台上,对着底下的群众挥手示意。” 嘴上说着怜惜,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见轻缓。 温顿闷哼一声。 “本来原计划你会停留得更久的,但是下雨了,撑伞的侍从动作好慢。”她继续回忆:“害得你的头发都被打湿了。” 她的手指穿过温顿的长发,感受到一种绸缎般的丝滑触感。 “那天的你和现在的你真像。”她亲亲热热地挨在他旁边,像情人低语:“看起来又贵,又漂亮。” 莱尔叹气:“我还没被提亚特带回来的时候,只能在贫民窟里蹭别人的电视看。” “那些人是不会买付费节目的,偶尔我会在报道上看到你,你和提亚特真是天生一对。”说到这里,莱尔脚下一松,将他从无法言说的折磨中解救出来。 温顿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肮脏又恶心的生活里,唯一一点乐趣和光。”说着,她像记起了什么美好回忆一样。 甚至主动给他倒了杯水,仔仔细细地喂给他喝。 温顿狼吞虎咽,一开始他还十分警惕,但是莱尔没有做小动作。 喝完后,她低声问他:“还要吗?” 温顿迟疑着点头。 她却把玻璃杯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冷冷淡淡地说:“你不配。” “你们两个怎么敢的啊,我把你们当成精神支柱,你们却下贱得这么整齐。”她抬脚重新踩下去,温顿只觉得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马上就要断了。 “一个欺骗我说要结婚,一个来破坏我的婚礼。” 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温顿脸上。 莱尔伤心得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 什么?温顿的大脑浑浑噩噩的,处理信息的速度有点跟不上,她喜欢自己吗?还是她曾经憧憬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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