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一鼓作气,大声喊道:“莲镜,全天底下就你最好啦!” 喊罢,她便以最快的速度,端起那个茶壶朝自己嘴里猛灌了去。 “咕隆”几声,茶水下肚,她像一头干了好几天的水牛,竟是渴得把这壶茶全喝光了。 茶渍淅淅沥沥从嘴角滴落,打湿了她身前的衣襟,身旁的莲镜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嘴角抽了抽,“我让你骂我,没让你夸我。” 涂铃想喝完了壶中的茶后,低下头来,抬袖擦了擦下巴的水珠,心道:反正喝是喝了,现在要罚就罚吧。 她捧着那青玉壶,用依旧沙哑的嗓音问:“公子,这茶壶……要扔吗?” 这话一出,面前的人更加生气了,一张脸铁青:“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茶壶?” “啊?” 完蛋。 涂铃想苦着脸,她又要遭殃了。 “我给你洗?洗一百遍?”她问。 “你觉得我还会再用吗?”他厉声反问。 “那……”你到底要怎样嘛! 扔也不行,洗也不行。 良久,才听见他发话:“你,今晚给我把它顶头上,一、夜、都、不、许、掉。” “???” 涂铃想很想哭。 一想到晚上还要受苦,那绝不能苦了现在。 她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壶今天都是我的了?那我再去接壶水来喝,我感觉要渴死了。” 莲镜:“……” 她真的跑去一旁的水池边,将茶壶洗了洗,然后在放水的竹筒下接了一壶清水,又猛灌进了肚子里。 莲镜往她那边看去,恨得牙痒痒,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双鹿青玉壶,竟然被她拿来这样暴殄天物地使用! “滚!”他烦闷地咆哮。 “是是是,我这就滚。”她放下那个青玉茶壶,转身去抱起一旁的嫁衣,然后大步跑出了这个院子。 刚一走出院外,就看到一大堆的人躲在门外偷听墙角,见她狼狈不堪地出来,发丝凌乱,面容不整,手里还抱着一件红嫁衣,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少主竟然真的和这女子…… 她故意扯高了声音喊了起来:“哎呀,你们在这儿干嘛?要找公子吗?” 众人全都一溜烟跑走了。 她这才抱着那件嫁衣去了河边,往着四面八方打量,这是在一个略有些偏僻的村落里,三面环山,放眼望去,唯有一条小河流通向山外,河长似带,流水叮咚,倒映着青山与蓝天,几条小鱼儿在河里慢游,游过青峰,游过落霞。 她搞不懂莲镜为何要让她洗这嫁衣,书里面并没有写这么细致,莲镜与女配的剧情很多时候都是一笔带过,只有重要情节才会出现,毕竟他们两个只是配角而已。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逃! 现在,逃离莲镜就是她的终身目标。 落日西沉,凉风悠悠,霞光铺洒在粼粼水面上。她蹲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那似一面古铜镜的水面,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没想到她穿书就算了,这个被她随意赋予名字的炮灰女配竟然长着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这也太离谱了吧。 难道真是命中注定,她写反派写得太惨了,所以就被抓来赎罪了? 一想到莲镜那张阴鸷冷艳的脸,她就冷不丁打了个颤,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哎,我这悲催的命啊!” 她边洗衣服边哀嚎道,但由于嗓子太疼了,她很快又闭了嘴。 她在脑海里回想原剧情,莲镜是书里的反派男二,他即将入苗疆,而男主也会前往苗疆,除了他们外,还有很多人最近都会去那里,皆因为,下月初一,是苗王的招婿大会。 而那苗王的女儿,就是女主。 此次招亲大会,以一面桐花镜作为嫁妆,莲镜就是冲着那面镜子去的,那是昔日魔族圣物,拿到它,便可以号令整个魔界,召唤出那些飘荡在外的散魔与魔魂。 莲镜虽为魔界少主,但是魔族在三百年前遭到重创,那时魔城便就毁了,就连他这个少主都足足养了上百年的伤,世上没多少人知道他还活着。 他此番前去苗疆,目的是为了桐花镜,然而却不想,他竟然真的爱上了女主。 而他这趟苗疆之行,会带上她这个奴隶一起去。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的逃跑计划,却不知有一个人正在朝她靠近。 当她看到水面中倒映出来一张猥琐面孔时,她吓得险些摔进河沟里。 她回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魁梧男人,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莲镜的二叔枢彦。 枢彦先前听她在莲镜屋内大叫了整整一个时辰,现在又见她在这里洗衣服,问道:“莲镜真碰你了?” 她仰起头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枢彦压下狐疑的眸光,笑了起来:“我就说吧,莲镜那小子不会疼女人,你刚刚叫那么惨烈,一定很痛苦吧?” “……” 她笑着说:“是呀,二叔,我现在劳累着呢,别打扰我洗衣服!” 她说罢就回过头去将衣裳从河里提起来,用力地拧水。 “没事,他不会疼人,二叔会。莲镜夜里睡得深,你出来找我,我带你享受享受人间极乐。” 涂铃想忍住胃里的呕意,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下流,强的不行,还想来诱骗她。 她抬起头来,问:“你怎么知道他夜里睡得深?难不成……你夜里偷偷进去过?” 面前的人顿时恼羞成怒,像是被戳中了秘密一样,指着她吼道:“你丫头胡说什么,我是他二叔,他的事我当然一清二楚。” 涂铃想笑笑不语,心想如果莲镜夜里真的睡得深,那她今夜是不是就可以悄悄逃了? 她心中计较片刻,随即笑脸高挂,问道:“二叔二叔,我们约在何处啊?” 枢彦见她竟答应了,心道名门正派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也是一个下贱胚子,他说:“后山的竹林,你看成吗?” “成。”过了会儿,她又状若苦恼地说:“不过晚上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人值夜啊?我出来不会被发现么?” “放心,我会把人都支开的,你晚上尽管放心大胆地出来。” 涂铃想得了想要的答案,嘴上抿起了笑来,“那二叔我们晚上不见不散哦。”她把拧干的衣裳放进了木盆里,端起木盆转身就走了。 她这声“二叔”叫得极甜,将枢彦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涂铃想回到院子的时候,见莲镜正坐在屋里吃饭,坐得端正笔直,长指握着玉箸,听到她回来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抱着木盆去院子一边将衣裳晾上,等晾晒好之后她正打算在台阶上坐会儿,结果就被他叫进了屋。 她走了进去,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站这儿。”他抬起侧脸来,温良浅笑,“看着我吃。” “???” 这什么怪毛病? 涂铃想这副身躯虽是修仙之人,不吃饭也没关系,可是她嘴馋呐! 桌子上摆着五六盘奇珍美馐,诱人的香味直扑鼻端,她抿了抿唇角,迫使自己的眼珠子往别处移,不去看那些味香色美的食物。 “我记得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吧?”他忽又开口。 涂铃想转动眼眸去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给我布菜。”他寒声吩咐。 “……” 她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桌上的另一副玉箸,笑着问他:“请问公子,现在是要吃哪样?” “虾。” 她立刻夹了一只虾起来,往他碗里放,可是却听到他说:“给我剥。” “??……” 涂铃想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暗骂真是个难伺候的,要不要我给你喂到嘴里来啊? 他见她在发愣,挑眉看过来,那藏笑的桃花眼里仿佛在说:不是说了要当牛做马的么?就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第4章 他的小奴铃:出逃 她跑出去再净了一遍手,才进来给他剥虾。他没喊坐,她也不敢坐,就只能站在他身边剥,越剥心里越气,她一个作者竟然沦落到给反派剥虾的地步。 她看着手中这鲜嫩润滑的虾,眼里满是渴望的光,好香啊…… 折磨人不带这么折磨的。 她将一个个剥好的虾放进了莲镜的玉碗里,看着他把它们吃入口中,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应该很美味吧。 之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莲镜把桌上的这六道菜全部吃光,一点都没剩。 他用丝帕擦拭嘴角,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走时还不忘吩咐她:“你,去把碗洗了。” “是。”涂铃想丧着一张脸应下。 这奴隶的生活也太惨了吧,不给吃就算了,还要给他洗碗。 这里全是男人,一个女子都没有,该不会以后这些粗活累活全是她的吧。 不行,她今晚一定要逃走! 等逃出去了,她一定要去点一斤虾来吃! “洗完碗之后,给我把床也暖了。” 涂铃想惊愕地抬起头来:“??!!” 暖床??? 暖床该怎么暖啊? 小说里人家丫鬟暖床都是直接躺床上暖的,难不成莲镜也要让她这样暖? 可是现在这天气不是才夏末初秋吗? 不至于那么怕冷吧? 然而莲镜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没有给她再问的机会。 她洗了碗之后,便来到了屋中,来回踱步犹豫多时,终是掀开那床青绫被衾,躺了上去。 莲镜的床竟然是香的,一股淡淡的木荷香,她躺在上面,仿佛感觉自己来到了一艘独木小舟上,孤舟行于一片清新自然的荷花池塘里,四周都是比她还要高的粉荷,而她躺在这里面竟然有些沉醉不知归路,眼眸轻阖,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莲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没在院子里看见她,屋里亮着薄光,他疑惑地朝里走了去,却看到了躺在他床上酣然入梦的少女。 “涂、铃、想!” 一声震破屋顶的暴喝将床上的少女惊醒过来,她立刻惊坐而起,看到对面怒发冲冠的少年,那一刻她仿佛感觉这张床都被他震出了裂缝来,她惊慌失措地开口:“莲镜……你……你回来了?” “你给我立刻马上滚下来!” 涂铃想被他从睡梦中惊醒,此刻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去,由于太过慌张,一个不稳,竟是朝地上摔了去。 这一摔,登时脑子就摔清醒了。 眼看着少年逼身而至,俯下身来,揪起了她的一缕青丝,将她往他面前一拽。 “啊……痛!” 她眼里痛出了闪烁的泪花来,被迫仰视面前的妖孽少年,只见他面色阴沉至极,绯红的薄唇扯出一个讽笑,道:“这么喜欢我的床啊?堂堂天意宗大小姐,不过就才一天,就忍不住要献身求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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