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十七是苏玉徽的暗卫,相当于玉衡堂的副堂主,说是副堂主,实则是为苏玉徽闯的祸事擦屁股的。 昔年在月宫,被苏玉徽压榨的血泪史肖十七简直不敢回想。 肖十七虽是一介武人,但是穿着布衣儒衫,背着药箱倒像是个杏林高手的样子。 苏瑾瑜看了肖十七一眼,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决然不是普通的病症,不想让苏玉徽知晓真相让她担心,便温和道:“哥哥身体已经大好了,不必再麻烦了。” 肖十七笑道:“苏小姐将在下从城中请来,还请苏公子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苏瑾瑜有些迟疑,便见苏玉徽眨着一张桃花眼巴巴的看着他,下意识的便将手递给了肖十七。 肖十七看了低声笑得跟只狐狸一样的主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倒是像模像样的为其把起了脉,半响之后道:“苏公子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中蛊。” “中蛊?”苏瑾瑜平稳的神情中多了几分讶然的神色。 苏玉徽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看来苏瑾瑜并不知自己的病情。 肖十七便道:“苏公子所中的蛊毒乃是最为险恶的金线蛊,蛊虫发作之时会让人痛不欲生,此番症状难道苏公子就没有怀疑过吗?” 苏瑾瑜苦笑一声道:“不瞒肖大夫,在下一直以为是身中奇毒才会这般……” 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苏玉徽,生怕她会哭出来一般。 自家主子分明是只狐狸,这苏瑾瑜倒是将她当成一只小白兔了,肖十七心中暗自诽谤着,轻咳一声掩饰住了唇角的笑意道:“这蛊虫十分凶险,发作之时让人痛不欲生,若不能及时解蛊,不出十日必会被其耗尽心血折磨致死……” 苏玉徽一脸焦急打断了肖十七的话:“那肖大夫可有办法救哥哥啊。” 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但是一双桃花眼却威胁的看向肖十七——苏瑾瑜观察力细微入至,他若是再胡说多了会在他面前露馅! 看到苏玉徽威胁的眼神,肖十七摸了摸鼻子不再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做出一番高人模样道:“苏公子命不该绝,或许其他人对这金线蛊束手无策,但是在下乃是专攻南夷巫蛊之术,这金线蛊对于在下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对于肖十七端着一幅温文无害的面孔,且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苏玉徽不禁感慨,果然是尽得她的真传啊…… 此时肖十七从药箱中掏出一个玉瓶出来,道:“喏,这就是金线蛊的解药,苏公子每日按时服用一颗,三日之后蛊毒便可尽除。” 饶是苏瑾瑜,此时也不由得愣愣的接过了肖十七手中的玉瓶。他没想到从汴梁城中的大夫,不仅能找出他的症结所在且连解药都准备好了? 苏瑾瑜将信将疑,肖十七还想再吹嘘自己医术一番被苏玉徽一个狠狠的眼神成功遏止住。 在苏瑾瑜面前,苏玉徽一脸无害乖巧的样子道:“哥哥一定要按时吃药,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让我担心了。” 那日他毒发的时候苏玉徽就在身边,想来是吓坏她了。想到此处,苏瑾瑜心中更是愧疚道:“玉徽放心,哥哥会照顾好自己的。” 肖十七十分牙疼的看着自家主子一幅小白兔的样子,收拾着药箱当做没看见。 “你在苏家万事需得小心谨慎,尤其提防沈氏母女。” “年后哥哥会在城中租赁宅子,若是受欺负了一定要同哥哥说。” “在家中所用银两可够?让福伯给你取些银子……” 苏瑾瑜殷切叮嘱着苏玉徽,她自小失去母亲没有父亲疼爱,苏瑾瑜对于苏玉徽来说如兄如父,十分疼爱她。 他越是对苏玉徽关怀备至,苏玉徽心中越是愧疚。若他知晓他真正的妹妹早就已经夭折,这些年他悉心呵护的不过是师傅所养的傀儡又不知如何。 越是这般想,苏玉徽心中愧疚之意便越深,眼圈微红的同苏瑾瑜道:“哥哥我都知道的,哥哥好好的,我在苏家等着哥哥回来。” 她唯一所能做的,只能帮助苏瑾瑜拿回属于他的东西用来弥补。 闻言,苏瑾瑜无奈的笑了笑道:“只要父亲在一日,我便不可能回到苏家了。” 昔年他与苏显决裂,原因错综复杂,苏显能够接受苏玉徽回到苏家并非是顾念亲情,而是因为这个女儿对于他无足轻重不会威胁到他,但是他不一样。 回到苏家之后苏玉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对于苏显与苏瑾瑜决裂的原由隐约也了解一些。 除了因为苏玉徽的原因之外,真正导致父子二人决裂的因为苏瑾瑜恩师的死。 苏玉徽却笑了,温暖的手覆盖在苏瑾瑜微凉的手上:“苏家本来就该属于我们的,哥哥相信我,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回家的……” 苏瑾瑜以他的才学本不该屈居于野,他身有残缺若以布衣之身不能参加殿试,但是按照大倾的律例世家子弟可破例参加。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苏家的家世,苏玉徽也要帮助苏瑾瑜回到苏家得到苏显的承认,去参加明年的春试一展抱负。 苏玉徽心中这般盘算到,但是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最要紧的便就是要查出苏瑾瑜身上的蛊毒,究竟是谁下的!
第65章 一生一世,永不得相负 从庄子里回来时辰尚早,苏玉徽顺路先去了永福斋买了玫瑰酥、红豆糕几样糕点,又想起永福斋的糕点周杜若也喜欢,便多买了些,顺路拐到了庆国公府。 苏玉徽让碧烟将拜帖递给了门房,在门口的时候恰好见一群盛装打扮的妇人进去,脸上带着喜气。 那些人的装扮,又不像是普通的贵妇人,苏玉徽多看了几眼,这个时候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却见是好几日不见的周杜若:“玉徽,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苏玉徽笑:“今日恰好去永福斋买了些糕点,想着你爱吃,便送些给你了。” 周杜若小脸扬着笑意的接过了苏玉徽手中的糕点,道:“就知道玉徽对我最好了。” 一面叹了口气道:“祖母一直念叨着想见你,今日家里乱糟糟的不宜来客,下次挑个时候我再请你来家中玩。” 苏玉徽笑:“这些年周家对兄长多有照拂,我理应是要来拜访老夫人的。” 见着周杜若皱着的小脸,苏玉徽好奇问道:“今日家中可是来什么贵客不成?” 提到这个,周杜若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道:“哪里有什么贵客,不过是汴梁城中的媒婆。来给我哥和临语姝合八字的。” 苏玉徽眉头不可觉得微微皱了皱,道:“原来如此,看来周家喜事将近呢。” 周杜若冷哼了一声,嘟着小嘴一脸不悦,她素来和临语姝不和,若等临语姝进了周家门,这以后的日子可就热闹了。 见她这般,苏玉徽不由得轻笑出声:“好了别生气了,时辰还早,我让碧烟回去说一声,我们去南市玩吧。” 大倾汴梁并无宵禁,一进南市,却见傍晚比之白日还要热闹,有成群结伴的闺阁女子,也有呼朋唤友的风流雅士。 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锦绣繁华;街两边小商贩,叫卖着贵女们喜欢的胭脂水粉,团扇珠宝等物。 苏玉徽自到汴梁之后,成日在苏家鲜少外出,这是第一次在晚间来南市,纵然她并非是足不出户的闺门女子,此时也不禁被这南市夜景看得目不暇接。 难怪世人皆说,三国之中,最为昌盛之地实属大倾;大倾最为繁华之地,实属汴梁。 楚风楼,汴梁城中最大的酒楼,有三层之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客人往来比白日更为热闹。 “鹅鸭排蒸荔枝腰子、金丝肚羹、莲花鸭签,再加一壶果酒,糕点要梅花香饼、桂花糖糕……”周杜若报了一连串的菜名,笑眯眯的样子,丝毫不见方才一脸愁色。 见她这般,苏玉徽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杜若,周大人与临小姐的成亲的日子定在何时?”雅间内,苏玉徽夹了一筷子鸭肉,随口问道。 提起这个,周杜若皱了皱鼻子道:“我娘急着抱孙子,就算年底不成最迟也该是明年开春了。” 见她一提到临语姝就一脸苦恼的样子,苏玉徽不由得轻笑出声:“既然二人定下了婚约,完婚是迟早的事。只是临语姝并非善类,日后在家中你要避其锋芒才是。” 周杜若性子直,若真的斗起来完全不是临语姝的对手。 她的这一番提醒,倒是让周杜若想起了之前在临语姝手底下吃的亏,有些怏怏,“哥哥说了,日后让我不要与她多来往,避着她些便是。” 苏玉徽意外的挑了挑眉,虽然周蘅芜看起来糊里糊涂的,其实心里明白的很。 周家与临家虽然早就定下了婚事,但是如今临家出了个皇后和太子,处在风尖浪口上;但是这些年庆国公府一直在朝中处于避世之态,两家联姻,对于庆国公府的弊大于利。 如今周蘅芜时任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矛刑部之间的矛盾日渐尖锐,苏玉徽不明为何周蘅芜那样一个聪明的人,这般不会审时度势。 苏玉徽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周杜若解释道:“其实哥哥答应成亲,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自小时的情分;另一方面,是因为两年前母亲大病了一场,是临语姝在母亲床前端茶倒水,俨然是以周家儿媳妇自居,若是我们家悔婚,岂不是陷哥哥于不义的地步。” 闻言,苏玉徽道:“倒是不知竟然还有这般渊源在,这样看来,那临语姝对周大人确实是十分用心了。” 周杜若撇了撇嘴道:“她从小就喜欢我哥哥,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她照顾母亲的恩情,父亲早就跟临家退婚了。” 毕竟如今临家和苏家走得近,而庆国公,十分看不起苏显的所作所为。 看着周杜若脸色渐渐阴转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苏玉徽斟酌了片刻还是问道:“那……周大人除了临语姝之外,在外可还有什么红颜知己?” 苏玉徽突兀的问题让周杜若差点将果酒给吐出来,咳嗽了好一会儿周杜若问道:“玉徽,你怎么好好问这个?” 苏玉徽面不改色:“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见周杜若反应这般大,苏玉徽眨着一双桃花眼道:“莫不是周大人在外还真有什么风流韵事不成?” 周杜若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们家规甚严,你别看我哥哥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可是他若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父亲非得大义灭亲灭了他不可。” 闻言,苏玉徽眉心轻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道:“是么……” 她听闻过庆国公为人刚正不阿,家风严谨;也让碧烟打听过周蘅芜在汴梁城中并没有传过什么风流韵事。 可是……苏玉徽想到那日在大理寺天牢中见到周蘅芜时,他左眉眉心中有一粒十分不起眼的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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