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目光看向了赵肃手中的那块坠着红色丝带的牌子,赵肃方才只不过是顺手接的,此时顺着敬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那木牌上些着“缘定三生”四个字。 赵肃眉头挑了挑,心道原来是块姻缘牌。 随手将那姻缘牌掷在了角落里,大和尚一向神神叨叨的,他若是有时间去汴河游船,还不若回大理寺去审几件案子。 如今是冬日,雪后初晴,但是汴河上画舫穿梭,耳畔听得一阵阵燕语莺歌,丝竹不绝于耳。 原来今日游湖的有一些名门闺秀也有一些贵族子弟,那些贵人们性喜热闹,画舫上便有一些乐坊的女子来助兴。 汴河边上便就停着几艘画舫,装扮俱是美仑美奂,做工精致。 其中一艘画舫比寻常画舫大了一倍不止,雕花镂空,刷着新漆,垂着白色的幔帐,在河上远远望来神气非常。 而画舫上大多是家世显赫的贵女们,只有一些画舫上少有的坐着助兴的乐坊女子。 美目流盼,打扮的光彩照人,汴河上衣香鬓影,虽是冬日却如暖春一般。 苏玉徽这才明白,所谓游湖看景看的并非是这雪后初晴的岸边景色,而是精心打扮贵女们的风采。 苏玉徽是第一次来,自是觉得稀奇跟着周杜若上了周家的画舫,画舫中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 “哥哥今日没出来玩吗?”上了画舫,周杜若好奇的问道:“往年游湖他可是头一个到的。” 见她问及,伺候的侍女们便道:“公子早就来了,方才正好遇到临小姐。” 果然,听到周蘅芜去找临语姝去了,周杜若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小声嘀咕了几句。 苏玉徽不由得轻笑一声,掀了帘子好奇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她在南夷长大,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画舫,很是热闹。 正好在寥寥数语之间,画舫已经行驶到了汴河中心,而画舫旁边正是方才岸上所见的一艘做工异常精致显眼的画舫。 待看清楚那画舫上那些盛装打扮的女子中两抹倩影的时候,苏玉徽眉头不由得跳了跳,心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却见那画舫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临语姝与苏明珠二人。 不只是苏玉徽见到了,周杜若看见是临语姝方才就拉着的小脸垮的更厉害了,不高兴道:“怎么又遇见她们了。” 见是临语姝,苏玉徽倒是有点好奇道:“方才你在相国寺求签,为周大人和临小姐求到的是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周杜若神色有些凄惨:“求了个最最最差的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呢。母亲不知道的肯定认为是我在使坏。” 苏玉徽看着临语姝手中的签,上面写着的是“机关算尽皆无用,镜花水月梦一场。” 批文是“无缘无分”。
第75章 凤求凰 不说周杜若她娘了,就连苏玉徽看了这签文都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周杜若这货挟私报复。 这下子换周杜若哀怨的看着苏玉徽了,苏玉徽忍住笑意看着那黄色签文的小楷道:“这还不简单。” 听苏玉徽这般说,周杜若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玉徽,你有办法让我回去交差?” 若真的将这签文交给她娘,不说会不会她娘胖揍一顿,怕是成亲之前家里都不得安生。 苏玉徽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随便拿张黄纸改个上上签,什么百年好合、白头到老随便写。” 听着苏玉徽的话,周杜若有些迟疑道:“可是……这样不是骗我娘么。” 苏玉徽冷笑:“所谓心诚则灵,求签不过是讨个心安而已。你若不这样做,莫不是还有其他法子……” 似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画舫却停住了,绿娥进来回话道:“小姐,是兰语社的画舫请我们去游玩。” “是临语姝和苏明珠成立的什么诗社,临语姝和苏明珠两个是社主,汴梁城中的那些贵女们都以能进这兰语社为荣呢。”一旁的周杜若解释道,她文采平平,自是不喜那些东西:“说好听的是诗社,说难听的就是一群闲的发慌的闺阁女子能对着一根枯树枝都能谈到人生哲理的地方,比那穷酸文人还要酸。” 显然周杜若见识过其中有多无聊,提及此处的时候一幅牙疼的表情。 周杜若想要回绝掉,但是苏玉徽慢悠悠道:“既然人家盛情邀请,我们不去岂不是驳了人家面子。” 上了画舫,苏玉徽才知这兰语社不仅仅是汴梁城的贵女们,还有些打扮儒雅的文人雅士,还有一些乐坊中的女子助兴,人数还是挺多的。 略过人群,苏玉徽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在弹琴的苏明珠。 泠泠琴音从她的指尖泻出,曲子应当是到了快结束的时候,纤纤玉指按下琴弦,引来一阵叫好声。 也不知是她的琴音确然出众,还是那些人只是单纯为了讨好她。 临语姝本是为了在周蘅芜面前装作一副未过门的好嫂子的模样,所以才假意让人邀周杜若上船的,她是知道,周杜若与她两看生厌,是不可能会来的。 却没想到,周杜若不仅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苏玉徽!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极为不喜苏玉徽,但是自八宝阁被她算计后便知苏玉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便让人暗中去调查苏玉徽,却没想到所调查到的东西和汴梁城中人所周知的一样。 这苏二生来是个痴儿,八岁的时候被赶到了庄子里一住便就是七八年,因为意外伤到头倒是恢复了神智被接回了苏家。 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唯一算得上可疑的便是一直刁难她的那位侍女的死……据说,是在大冬天被毒蛇咬死的。 临语姝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宫宴上藏在苏玉徽袖子里的那条蛇,心有余悸的同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在行宫中,那安敏与苏明珠联手对付苏玉徽最终还是铩羽而归。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越发的不喜这个屡次让她吃亏的苏二! 虽然很是不喜今日这么大好的日子见到两个让她十分不顺眼的人,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的修养在这里,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 倒是正在弹琴的苏明珠见是苏玉徽来了,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想到之前梅林中她脱口而出的诗句和宫宴上所弹的琴曲,今日诗社中来的都是汴梁城中的贵人雅士,她怕苏玉徽抢了她风头。 周杜若与苏玉徽上了画舫,自然有人好奇二人的身份。周杜若是周蘅芜的妹妹,周家在汴梁城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众人自是认得,倒是苏玉徽回汴梁不久,虽然这些时日参加了不少家宴之类的,但是有些人见是她还是一幅生面孔。 待知道她便就是苏家二小姐的时候,有人便脱口而出道:“莫不是在宫宴上弹奏了《京华盛夜》的苏家二小姐?”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个长相秀气的年轻公子。 苏玉徽笑了笑道:“不才,正是小女子。” 那年轻公子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的,脸色微红的看着苏玉徽:“在下一直儒慕此曲,却不得所闻,不知今日可能有幸领略一番?” 若是别人说此话的时候可能略有轻浮之意,但是那男子眼神清澈似能见底,让人并不反感。 那人虽然容貌不是十分出色,那双若琉璃般纯净的眼,让苏玉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兰语社都是些才子佳人,精通音律,这般一说纷纷想听闻那在一曲之间变化二十四种指法的传世名曲。 此时,苏明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自负擅长的便就是琴艺,可是这些人在听了她的曲子之后让苏玉徽弹琴,让她的颜面何存!更何况,苏玉徽的琴艺确实在她之上! 她脸色阴沉沉的,努力平复中内心的不忿,看了临语姝一眼,二人同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绝对不能让苏玉徽再出风头之意。 不待苏玉徽回答,苏明珠婉转温和的声音道:“慕公子,怕是不巧了。前些时日二妹妹练琴才伤了手腕,《京华盛夜》曲子指法变化多端,怕是弹不了。” 她这般样子,不知情的当真她是如何的维护苏玉徽呢,一派姐妹情深,让人不会怀疑真假。 被苏明珠称之为慕公子的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的神色,为曾想到一旁苏玉徽却丝毫不顾及苏明珠的面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明珠道:“承蒙姐姐关心,只是我怎的忘记我什么时候伤了手腕……” 苏明珠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显然没想到苏玉徽竟然敢当众打破她假做的姐妹平和的假象! 一旁的临语姝为苏明珠解围道:“明珠也是关心二小姐,这弹琴指法变化太多,易伤神伤手。” 她一番解释,才勉强递了个台阶给苏明珠下,却见她又道:“今日游湖来的都是才子佳人,这《京华盛夜》曲子虽好,却不应景。不若弹一曲《凤求凰》应应景可好。” “蘅芜的箫声乃是汴梁一绝,不知蘅芜能否给我个面子在诗社上来曲琴箫合奏?”临语姝带着盈盈笑意看向一旁看着水面发呆的周蘅芜。 周蘅芜微微愣了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 让他和苏玉徽琴箫合奏《凤求凰》?要是被赵肃那个疯子知晓,他不要命了!
第76章 琴箫相和 很显然,周蘅芜的担忧是多余的,临语姝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周蘅芜与苏玉徽琴箫合奏。 被临语姝这般一岔开话题,众人的注意力从苏玉徽的琴艺到周蘅芜的箫音了。 果然一个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少女笑道:“语姝,你既与周公子定下了婚约。这《凤求凰》曲子,应是你与周公子合奏才是啊。” 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热闹少,果然她这般一开口,众人纷纷应和让临语姝与周蘅芜琴箫合奏。 这样情景之下,苏玉徽若是再凑上去,未免太不识相了。 苏玉徽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她本无意出什么风头的,目光从周蘅芜与临语姝二人身上扫过,道:“那我们可就要一饱耳福了。” 被苏玉徽那平淡的眼神扫过,周蘅芜不知怎的觉得背后生出一股凉意。 来不及细想,他本是性情风流之人,在众人催促之下便命人取来了玉箫。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江面上起了层层烟波,临语姝坐在苏明珠方才弹过的瑶琴前,素手一挥,刹时曲音切切,恍若如春风拂面。 一曲《凤求凰》,便道出了相思之情浅白深挚,情意并重,一种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之意。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琴声之后,紧跟着有一缕箫声相随。 随着那箫声响起,似乎原本喧嚣的湖面都安静了下来,湖面浩渺烟波,漾开了无数的情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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