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也不习惯,走进了池尧瑶隔壁的房间也要把衣服换掉。 柳之裴没事干,闲站在院子里,视线飘着飘着,又飘到了楚含棠和谢似淮脸上。 忽然,视线一顿。 他疑惑地看着谢似淮的耳垂。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红?柳之裴好奇地走过去,想看仔细一点儿,走了几步后,总算看清对方的耳垂是怎么回事了,多了一个洞。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进京城之前,谢似淮的耳朵还是好好的,柳之裴不过才跟他分开一小段时间,再回到院子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楚含棠见柳之裴一直盯着谢似淮的耳朵看,不露痕迹地挡在了他身前,“在看什么呢?” 柳之裴抬起手,“他的耳……” 她将他的手压下去,“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此事说来话长,所以我就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之裴无言,“说来话长,你就不会长话短说啊。” 楚含棠充耳不闻,想爬上院中的柿子树摘几个柿子来填填肚子。 谢似淮像是能看穿她的小心思,抬头望着院中没怎么经过打理,却生得极好,硕果累累的柿子树。 他问:“想要哪几个?” 楚含棠托着下巴思考几秒,再踮起脚,伸手一指,“我要柿子树左边靠墙的那三个,还有东边长在一起的四个。” 只见匕首从谢似淮腰间抽出,掷向柿子树,“咔嚓”一声,三个柿子掉下来,她赶紧跑过去接住。 紧接着,又有四个柿子掉下来。 谢似淮从容不迫地摊开掌心,连接着四个柿子的一截树枝挂在他指间,那橙色的柿子压在细长的手指上,匕首也跟着回鞘。 “给你。”谢似淮递给楚含棠。 柳之裴发现自己也许是多余的一个人,他根本不应该站在这里,而是在土里。 男人与男人之间也会这么腻歪的么?尽管帮人摘柿子在别人眼中是很寻常的事,可柳之裴早已不是以前那一无所知的柳之裴了。 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 谢似淮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对谁都含着笑说话的,却又礼貌而疏远,有些厌恶别人过多地触碰他,之前居然愿意跟楚含棠同睡一房。 柳之裴默默地审视着这位少年。 楚含棠肯定不是天生喜欢男的,因为喜欢过池尧瑶,那他呢,难道谢似淮是传说中天生就喜欢男的? 好像也不太像。 所以,柳之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两个男的到底是怎么瞒着其他人搞…… 不对,也不是搞,而是怎么瞒着其他人在一起的? 他郁闷地待在角落里暗自思索。 待池尧瑶换好衣裳出来,他们又聚在一起商议该如何去见三王爷,把小匣子交给对方解开机关,再将里面的东西公之于众。 小匣子的机关连着自毁机关,池尧瑶也不敢贸然试着打开。 谢似淮是不参与进这些事的,把池尧瑶送到京城,运镖任务也算完成了,但是也不离开,坐在石椅上,吃着楚含棠给他的柿子。 三王爷的王府守卫森严,也不是他们想进就进的。 而皇帝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来京城是想找何人,在此期间必定会安排人紧盯着王府。 倘若他们毫无准备地轻率过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 怕是还没进去就被抓走了。 池尧瑶被此事困扰着。 楚含棠似无意地提起,五日后会是三王爷的生辰,按照以往的规矩会大办,届时王府人来人往,正是他们潜进去的大好时机。 白渊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池尧瑶却惊讶楚含棠为何会知道三王爷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住在京城的百姓,一般不知道王爷生辰在何时的,天下百姓会知道的生辰只有皇帝和太后,或者是皇后。 楚含棠是洛城楚家的人,也曾告诉过他们,她是第一次来京城,怎会知晓关于三王爷的事。 听到此处,谢似淮咽下最后一口柿子肉,也抬起了头。 楚含棠面不改色道:“我以前说过了,我有亲人在京城住,上一年有幸去参加过三王爷的寿辰,写信跟我提过一两句。” 提到亲人,池尧瑶记起她一开始跟他们结伴来京城的原因了。 池尧瑶缓缓地卷好她爹凭着记忆画下来的京城地图,“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寻你住在京城的亲人?” 楚含棠笑道:“不急,等处理完你们的事,我再找便是。” 哪有什么亲人,不过是瞎编的。 他们也没有忘记要帮崇善寺送信给行踪不定、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京城的神医。 距离三王爷生辰还有五日的时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寻人。 崇善寺的住持跟楚含棠描述过神医的样貌,还说了他到京城后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到那里找找兴许就能看到他。 听着像很好认的样子,可池尧瑶、白渊、孔常、素心四人自然是无法在京城自由行动的。 此事的重担便落在了楚含棠、谢似淮二人身上。 柳之裴要留下来守着院子,因为除了他们三人外,剩下的人都是不能随随便便出院子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他要留下来,万一有事必须得要出去,柳之裴可以代办。 大家经历了那么多事,池尧瑶也逐渐信任柳之裴了。 原本白渊还担心谢似淮在完成运镖任务后,会毫不留恋地离开,没想到他竟一字不提要离开之事。 有他在,他们的行动会更安全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更别提谢似淮的武力高。 楚含棠休息了一夜,精神回来了,吃了点儿干粮就和谢似淮出去寻住持拜托他们找的神医。 第一个地方是建在京城里香火极盛的寺庙,人流拥挤,她几次被人挤到差点儿松开了谢似淮的手,还是他主动牵回来的。 听说这一家寺庙很灵验,就连当今皇后也会经常来此祭拜。 每日的寺门一开,京城里的百姓就会去拜上一拜,那些来京城做生意的外地人也想讨个好彩头,学着京城百姓买香烛祭拜一番。 楚含棠认为太多人了,这样找下去总不是办法。 谢似淮也不是很喜欢被人挤,很快将她带上寺庙屋顶,轻功了得,带着一个人也能轻松地跃上去。 站高处往下看,视野确实开阔。 就是有点儿怕掉下去,因为寺庙的屋顶跟平常住的屋顶不太一样,它的屋檐是更倾斜的。 楚含棠不自觉地抓紧了谢似淮的手腕,垂着眼看寺庙下面。 大部分人身穿华服,只有少数人是粗麻布衣的。 而他们要找到是一个披着破破烂烂的外衣,不穿靴,只穿草鞋,腰间挂着一个装酒葫芦,留长须,眼睛很小,不修边幅的老者。 这个特征是挺鲜明的。 楚含棠看了一刻钟,还是没有看到住持口中作如此打扮的老者。 耐下心又继续等下去。 结果依旧。 寺庙的人流量渐渐减少,楚含棠让谢似淮带自己下去,她想去找寺庙的和尚问问。 和尚听完楚含棠的描述,敞亮的脑门缓慢摇了摇,转动着佛珠道:“贫僧不曾见过公子所说之人。” 她摸了下袖中的信封,有些挫败,“好吧,打扰师父了。” 说罢,楚含棠要去下一个地方。 谢似淮跟在她身后。 楚含棠走了几步,转头问他,“你饿了么,要不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再去下一个地方?” 不知不觉,到晌午了。 谢似淮看了一眼楚含棠正在发出抗议叫声的平坦小腹,唇角微弯,“可以。” 她立刻拉着他找了个小摊口,跟老板要了两碗阳春面。 一份加肉,一份加蛋。 还叮嘱老板,加蛋那份千万千万别放肉,一块也不行,更不要肉汤底,清水的汤底即可。 在等阳春面的时候,楚含棠凑过去看了看谢似淮的耳垂,可能是因为昨天及时得到处理,所以今天看起来没有要发炎的迹象。 但红还是很红的,靠近一看,在白净的皮肤上尤其显眼、突兀。 楚含棠忽然记起昨日她随手一放那双宝石银耳坠,忘记收好了,“你现在还带着宝石银耳坠么?” 谢似淮反问:“你想要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我昨日不知放哪儿了,好像放在了石椅上,没给回你。” 他从腰封中掏出一双宝石银耳坠,“还在我这儿。” 楚含棠思忖一会儿,怕谢似淮耳垂上的伤口还没好又戴宝石银耳坠,到时候就不止伤口感染发炎那么简单了,严重时皮肤还会烂掉。 于是,她朝他伸出手,“那就先放我这里吧。” 谢似淮把宝石银耳坠给了她。 楚含棠把它放进袖子里。 老板这个时候端两碗阳春面过来了,热络道:“两位小公子看着不像是京城人士啊,是从外边来的?” 她道了声谢。 楚含棠灵机一动,打听起消息,“没错,我们刚来京城不久,对了,京城最近是怎么了,为何每日都会有士兵在街上巡逻的?” 老板用腰间的布料擦了擦手,也挺无奈地道:“说是捉拿朝廷要犯,到处贴着通缉令呢。” 那悬赏百两黄金是挺吸引人的,但京城戒严还是很不方便。 她装作才知道,“朝廷要犯?犯了什么罪?” 老板小声地抱怨道:“我也不太清楚,朝廷办事,哪儿容得我们这些小百姓过问。” 他又道:“不过我倒是听说有很多朝中大臣都反对下发这个通缉令,可是当今圣上却要一意孤行。” 原著里没有把这些事描述得很详细,楚含棠需要打听才能知道。 玛丽苏文的核心主要是着重写有多少个男的喜欢上了池尧瑶,他们都为池尧瑶做了什么事,经常出现几人的修罗场等等。 其余的剧情线非常潦草,不是一笔带过,就是几句话带过。 楚含棠已经习惯了。 她不问了,拿起筷子就吃阳春面,再不吃,面就要坨掉了。 谢似淮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长又微卷翘的睫毛垂着,喉结时而上下滚动,缓缓地吞咽着口中食物。 他生得一张芙蓉面,做什么事都好看,可杀人时也十分地利落。 他们吃面的时间不长,给完银子就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下一个地方是护城河的下游。 楚含棠顺着护城河的下游走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偶尔会看到在水边洗洗手的普通老百姓外,依然没有看见他们想找的人。 眼看就要天黑了,只能明日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总不能在此处守一夜吧,人又不是铁做的。 他们不再逗留,转身回去了。 池尧瑶做好饭等他们回来才吃,楚含棠出了一身汗,本来想先沐浴的,但不好让人等自己,乖乖地坐下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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