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苓终于开口:“破阵后,棠姑娘也得在敬玄宗地界晃悠。这不会让他们更加忌惮吗?” 棠谙赞道:“你比以前进步了不少啊!不过......” 她话锋一转,“不出去,和不能出去,这是两码事。” 时子苓眼睛一亮,似乎悟了。 他的语气有些得意,“棠姑娘怕是忘记了一件事。” 棠谙:“什么事?” 时子苓:“时家,可是玩阵法的祖宗。” 一点荧光在他指尖凝聚,他用手指轻点某处,只见小楼四周白光闪过,阵破了。 “姑娘若是想,我还能将阵法复原。”时子苓看了眼裴千烛,好好一张风流倜傥的脸上,竟显出小人得志的意味来。 “......你不早说。”棠谙的手又有些痒了,她想给某人一巴掌。 一大早,纪流青便踏着早课的钟声而来。这回,他还捎回了两个人。 好在,裴千烛与时子苓已经双双出去打探情报。 “叶老,这边请。” 纪流青伸出手臂,为一名发丝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引路。 老人手中拎着的人,便是叶蝉衣。 叶蝉衣满脸不情不愿,双眼还微微红肿,想是刚来时,大哭了一场。 “纪公子探望得倒是勤快。”棠谙阴阳怪气。 或许纪流青修为是末流,但心态定是一流。 他不紧不慢地打开阵法,姿态恭敬道:“姑娘是贵客,纪某怎敢怠慢?” “什么贵客?谁家贵客被关房子里的?”叶蝉衣窝了满肚子火,这会儿可以说无差别攻击。 棠谙笑骂:“净说些大实话。” 纪流青见叶老面色不虞,忙打圆场,“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棠姑娘。这阵法坚不可摧,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危及棠姑娘的安全。” 棠谙冷眼看他,用嘴型骂道:满嘴鬼话。但她忘了纪流青是个瞎子。 叶老刚一坐下,就按着叶蝉衣,要给棠谙行礼。 叶蝉衣哪肯?又是一番挣扎,但终是拗不过她祖父。 姿态作足,叶老直入主题:“不知姑娘的仙器,是从哪里得来?” 叶蝉衣抬头,满脸不解,“您不是说她是炼器宗师吗?怎么又......” 叶老面色微变,轻咳一声,示意她闭嘴。 棠谙早知道这群人都没安好心,在众人面前将她高高捧起,到时候再狠狠摔下。 棠谙准备了一套说辞:“在寻归墟令的路上,我遇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垂钓老人。可那条水渠里哪有鱼?我见他可怜,便买来几条鱼放入水渠......” 叶老听得不耐烦,“我老了,没有精力听太多话,姑娘可否说重点?” 棠谙只笑笑,继续道:“后来我陪着他钓起了一条鱼,却是条纸鱼。” “纸鱼?”叶老目光锋锐。 棠谙:“对。然后他把鱼送给了我。拿到手后,我只知是法器,却不知是仙器。” 叶老仔细打量棠谙,想鉴别她话中的可信度。但棠谙是什么人?她惯会装相。 别说用眼睛看,就算弄来一台测谎仪,恐怕都拿她没法。 叶老看不出端倪,只能说:“姑娘可愿将仙器借老朽一观?我毕生钻研炼器,阖眼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炼制出仙器......” 他苦笑道:“只是仙器大多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以老朽的天赋,恐怕......” 这话没感动棠谙,倒是把他孙女忽悠得声泪俱下。 叶蝉衣终于肯放下身段,来求棠谙,“棠姑娘,只看一看而已。这么多人在这,你还怕我们将它抢了不成?” 棠谙:“......” 真是亲孙女啊,张口就把她祖父那点心思,揭了个遍。 棠谙装出迟疑的模样,让他们求了几个来回后,才慢悠悠从储物袋中,拿出她先前用普通纸张和竹片,扎好的纸鱼。 叶老拿在手里细瞧,满脸疑惑,“棠姑娘怕是在寻老夫开心,这纸鱼确是炼器物,但与仙器差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儿。” “的确如此。” 棠谙的赞同声让叶老更加摸不着头脑。 棠谙:“我也不知你们为何将它认作仙器,更不知那日,它为何就变成了条大鱼。” 她煞有介事地猜测:“许是只有在特殊情况下,它才会成为仙器。” “特殊情况吗?”叶老的确见过这样的炼器物,因此他半信半疑。 棠谙:“我也想研究出它更多的秘密,但这世上,恐怕只有叶老能做到。” “那是当然。”叶蝉衣替她爷爷接下这奉承。 棠谙望着纪流青的方向,缓缓开口:“我想,像各位这样的大能,定然不会贪图我这点小物件,对吗?” “自然,姑娘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到时必定原样奉还。”纪流青说谎不打草稿。 将叶老二人送走后,纪流青却不急着走。 “你还挺贤惠。”棠谙稳稳地坐在原处,她旁观纪流青忙碌,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纪流青正在打扫屋子,他虽瞎了眼,但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一点不马虎。 棠谙觉得奇怪,“敬玄宗莫不是明面上给你安个好听名号,背地里却虐待你、奴役你......” “咦——什么癖好。”她越想越心惊。 纪流青放下抹布,无奈地望向棠谙。 “棠姑娘说笑了,敬玄宗从未苛待过我,纪某只是爱洁。” 棠谙:“什么!你们敬玄宗给客人住的屋子,竟然不提前收拾?” “收拾过,只是昨晚,又脏了。”纪流青嗓音低哑,几乎是贴着棠谙的耳朵吐出。 “你干什么!”棠谙吓得弹开。 纪流青满脸茫然,“抱歉,正巧打扫到这里,可是冒犯了姑娘?” 棠谙捏着拳头,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别和瞎子计较。 平静下来后,她才品出纪流青话中的不对劲。 “为何昨晚又脏了?”她不解。 纪流青轻笑一声,“若是姑娘一人,住上半月也不会脏。” “只怕啊,有外面的脏男人来睡过。还是两个。”
第68章 棠谙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面上却还挂着笑。 “呵呵,怎么可能?我一个姑娘家,公子切莫辱我名誉。” “是在下唐突了。”纪流青垂着头, 不知在想什么。 纪流青真将里里外外打扫了遍, 可如果只是为了点棠谙一下, 也不必这样操劳, 不知道他犯什么病。 棠谙心安理得地躺在干净被褥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香气, 那味道与纪流青身上的,如出一辙。 “我劝过你停下。”她站在自己床前的纪流青说。 纪流青拭去额上微汗,好脾气道:“我是想说,今日举行秘境开场大典, 你要不要去?” 棠谙蹭地爬起来,“你不早说!” “见你累了,想让你多躺会儿。”纪流青表现得很无辜。 他一定是故意的。棠谙盯着纪流青那张笑脸, 这样断定。 在纪流青的监视下, 棠谙终于得以踏出小楼。 大典在摘星台举行,那是一座浮于空中的岛屿。 棠谙不禁问:“你们是怎样让它浮起来的?” 纪流青:“原理很简单, 就像炼制飞行法宝一样。” 棠谙惊讶道:“你是说,这是一个体型堪比小山的法宝?” “的确如此。”纪流青很有涵养, 并没有嘲笑棠谙的孤陋寡闻。 他们到时, 大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座位有限, 不少人只能站着。 棠谙找不到裴千烛他们在哪儿, 只好站去后排。 但她身形刚动, 就被纪流青挡住。 “跟我来。”他语气冰冷, 面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棠谙不知道纪流青搭错了哪根筋,随后她腕上一痛, 纪流青竟不顾旁人诧异目光,攥住棠谙。 他手劲很大,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前走,好像变了个人。 棠谙觉得莫名其妙,压着怒气道:“我不过是想挑个好地方观礼,还能跑不成?” 纪流青微怔,终于放缓脚步,“我并不是怕你跑。” 他攥着棠谙的手不再那么用力,却没有松开。 “那是什么?” 纪流青沉默片刻,自言自语:“你想看热闹?这处应当视线最好......” 当棠谙在正席上坐定时,还觉得不太真实。 席上坐的,皆是各宗宗主这样的大人物,叶老也身处其中。 纪流青是个瞎子,看不见旁人目光。但棠谙眼睛好得很。 简直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棠谙贴在纪流青耳边问。 广场上人声嘈杂,偏偏纪流青又装聋作哑。 台下无数双眼睛,目睹了棠谙“走后门”的全过程。 修士们时不时用余光撇向棠谙,更有好事者,对着她指指点点,嘴里还在议论什么。 不用听见,棠谙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一世清誉毁在你身上了!”棠谙在纪流青耳旁大吼。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似是被棠谙吓到。 棠谙扭头才发现,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人,是...... “山长!”棠谙揉揉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没看错,险些被震聋的人,是你山长无疑。”常枕溪学棠谙的动作,揉起自己耳朵来。 棠谙按捺住想揍他的心,礼貌问道:“山长此行,是为何事?” 常枕溪笑着指向棠谙。 “我?”棠谙满脸不相信。“山长怕是又在寻我开心。” 纪流青这会儿又不装聋了,他先是对常枕溪寒暄一番,又向棠谙解释道: “若是有修士夺得归墟令,敬玄宗便会向他的宗主发去邀请函。这是惯例。” 常枕溪接过他的话,“所以我能来,还是沾了你和裴千烛的光。” “山长说笑了。”棠谙心里翻着白眼。 常枕溪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开口: “哎,对了。你怎么没和裴千烛在一起,而是和这位......” 他顿了顿,又满怀歉意道:“这位纪贤侄也是人中龙凤,算起来还是我这弟子高攀了。” 纪流青从善如流,“哪里哪里,棠姑娘更是蕙质兰心......” 他们俩隔着棠谙攀谈起来,根本不给她解释的余地。棠谙被夹在中间,只想一人给他们一拳。 典礼还未开始,她闲得无聊,在人群中找起裴千烛来。 时不时,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便狠狠瞪回去,体验一把“仗势欺人”的快乐。 但她扫了许多遍,也看见裴千烛。 常枕溪:“找人?” 棠谙点头。 无需问她找谁,常枕溪随手给她指了处地方。 那里围着的人格外多,密集程度是其它地方三倍。 “在哪呀?”棠谙轻扯常枕溪衣袖问,她眼睛都快看花,却没找到裴千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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