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郁马不停蹄的吩咐下去,确保事情没有遗漏之后,才得到机会去大牢。 按着正常流程,一般嫌疑犯带到大牢,是会先打几大板子,放置一段时间,才会提审。同样,报案的人也会得到类似的待遇。这是为了防止有些人会为了利益诬告。 征北大将军坐镇,没人真的敢去打板子。 主审地设置在汴都府,原来的府尹叶明辰直接回家,全权放手。他本身就相信女儿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而负责调查的人可靠正直,他真的是出乎意料的轻松随意。 当然了,如果让他知道了是谁在算计他女儿,那个家伙就等着吧。 “侯爷,往这儿走。” 狱吏身段放得很低,态度谄媚,不过在发现镇远侯蹙眉后,心里又一跳。 他才想起来,因为原来的叶府尹并无偏爱的意思,叶女郎是被随便放在了一间房里。可能阳光并不好,阴暗潮湿还有虫蚁。 狱吏连忙解释:“这个,侯爷,这地方,是府尹安排的。” 楼郁没吭声,大步往前走,直到视野里出现了某道倩影后才放缓了脚步。 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原本背对着他仰头看小窗户的女子转过身来,目光和他对上时,诧异又惊喜,葡萄似的眼珠子更加明亮了。 “将军,怎么是你?” 楼郁挥退了狱吏,隔着木板和女子相对。 “官家派我来处理这个案子,叶府尹已经回家了。” 只口为提他是如何争取到办案的机会。 叶云舒立马松了口气,“如此是将军查案,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将军刚正不阿,肯定能给我们一个清白。” 楼郁半垂着眸,乍看神态有些倨傲,却隐约的透露出犀利来,显得轮廓更深邃,薄唇也如同刀刃,锐利无比。 “我已经你已经胸有成竹。” 才会主动暴露身份,又进大牢,就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的人。 “清者自清而已,”叶云舒没察觉出什么,“虽然我知道父亲会上报官家,但其实是有些担心查案官员的。” 她倒是实诚,“父亲为官多年,必然有树敌,之前嫁妆赈灾一事,让我在朝官面前露面,如果有谁的利益因此受损,难免此刻会添乱。” 现在隐患消失,叶云舒的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了,语气里都带着雀跃,人很兴奋,目光灼灼,像是太阳,过于耀眼了。 “但如果是将军我就不怕了。” 楼郁沉默了会,才开口,“等认证物证齐了我就开始提审,未必速战速决,但能尽快还你清白。” “我相信将军。”叶云舒的笑容越来越甜,且真心实意,带着惊喜和感激。 楼郁待不下去了,勉强告别,大步离开。 隔壁牢里的李父一句话都说不上,就是觉得,征北大将军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叶府。 叶星河听闻此事后,提前告假,下衙回家,不顾汴都公子的风度,急匆匆跨入中庭,就看到父亲在主厅里喝茶,神色丝毫没有慌张急迫。 他微微压下焦急的心,低沉着嗓音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明辰并不清楚,“也许是嫉妒你妹妹生意做得好,才会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叶星河抿唇:“子不教父之过,朝堂之上,因为子女言行而被贬官的人可不少。” 叶明辰会意,脸色瞬间就沉下来,和黑面神没什么差别,“你是谁,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 “有可能不是吗?父亲大可以想想,最近得罪了哪些人?” 叶明辰:“……” 叶星河拧着眉头,“父亲为何不说话?” “咳咳,这个,就有点多了。” 叶星河无语,他倒是忘记了父亲平时的性格,油盐不进,以前还把勋贵子女下狱,最后闹到官家那儿还能全身而退。长期以往得罪的人估计能排到大街上去。 “总之,我们可以好好想想,挑出最有可能的,给如今负责调查的官员。对了,官家派遣谁调查?” 他听到妹妹有难就着急跑回来了,旁的一点都没有了解。 叶明辰摸了摸鼻子,“镇远侯。” 他将垂拱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我说,镇远侯就是太负责了。那别院,其实和他没什么干系了。” 叶星河面色却复杂得很多,他不觉得好友会特意买别院享乐。再想想当初是妹妹直接邀请好友去明星学院,事情很快就可以解释清楚了。当日楼郁送上门的赔礼,其实就是一间别院。 出手这么阔绰,他就不免多想了。仅仅只是赔礼太过贵重,除非……他又想到妹妹十分满意的别院,心里蹦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整个人都要着火了。 他极力压下这股火,咬牙说,“我们整理名单,晚上我让人悄悄送给阔之,他会明白的。” 叶明辰没察觉出异样。 楼郁一次性调用这么多人,大动周章,部分线索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一是,在明星楼后厨的确发现了装有忘忧草的布袋,就藏在一堆蔬菜后边。看上去很隐蔽。但是明星楼能够进出后厨的厨子和堂倌都坚持说没见过这个袋子,更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楼郁立马让人问清楚,谁是最后整理食材的人,那个时候,这儿是否有布袋。 结果出来后,时间段也就划分得很清楚,布袋出现时机是一群百姓围住了明星楼,堂倌厨子被带到大堂里看守时。那个时候,后厨无人,却不代表无人进入。 立马就有人去查这件事。 此外,太医们检查过了,明星楼其他食材以及准备好的汤底,碗筷上,皆没有忘忧草。 这种栽赃嫁祸,稍微有些粗制滥造。 又有衙役带了报案人新的证词过来。 报案人王敏有清楚的记得自己父亲一日三餐吃了什么。负责医治的大夫说了自己医治的时间和结果。两者目前没有冲突。 太医去给王父把脉,的确可以肯定对方吸食了忘忧草,但是,量大,且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这种行为造成的结果是,一,内脏毁损极大,一下子爆发了卧病在床。二,他神智不清,根本说不清自己最近经历了什么,口供无用。
第95章 离开大牢 事情有些棘手,但并不是绝境。 楼郁的头脑极为清晰,调查分了几个方向。一,谁出入了明星楼后厨;二,谁接触过王家父子;三,谁挑唆了那些百姓;四,谁最近在生意上和叶云舒有冲突,重点是哪几家酒楼;五,叶明辰得罪了哪些人。 入夜后,最先送到跟前的答案是,叶明辰得罪了哪些人。 平安垂手站在廊下,整个人几乎要陷入到阴影中了。 “老爷和公子想了一个下午,整理了这份名单。里边已经去除了年岁已久的,没多少深仇大恨的,拢共还有这些。” 楼郁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份名单。 不是拢共还有这些,是这多! 他想到了父亲和自己的一些潜在对手,这么多年了,也比不上一个叶明辰啊!不愧是清要之臣。 他熟悉叶星河,这份名单显然由对方整理,将余下的人分成了两大类别,一类是有利益冲突,一类是纯粹的敌对关系。 楼郁迅速的瞄准了一个人,“周文屏?” 他才回到汴都不久,对于京官不算很了解。显然,叶星河也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将平安派来了。 平安:“他也是工部侍郎,负责另外几个部,平时和老爷没什么冲突,为人和善,但是最近,可能会和老爷有冲突。” 工部尚书的职位空缺也有半年了,一般来说,官家会在两位侍郎中挑选继任者。 楼郁:“明白了,你先回去,告诉瀚之,明日叶女郎就可归家。” 平安没多问,老实的离开了镇远侯府。 书房里,楼郁凝视着那份名单,手指无意识的敲打桌面,不经意间触碰到冰凉后回神,看到了那个普通枯萎莲蓬的砚滴。 砚滴,叶女郎,笑脸。 晃神一瞬间后,楼郁听到外边有响动,眉头立马蹙起。 没一会,木涯的声音响起。 “将军,平安又来了,带来了一个人。” 楼郁明白了,有人监视平安,不,也许是监视他。 镇远侯府,偏厅,灯火通明。 烛火摇曳,让跪在地上的那人颤抖着身体,一时之间无人言语,那人抖着身体,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只见他监视的对象楼郁半张脸都陷入到阴影中,露出来的轮廓锋利如刃。 平安已经离开了,且表明,这人是监视镇远侯府的,见你趁夜色来又离开,又改为跟踪他,最终暴露。 木涯看了眼将军,知道他的耐心告罄,立马上前,“将军?” “可。” 片刻之后,镇远侯府传来尖叫声,凄厉绝望。 一只手不自然的下垂,整张脸苍白,渗着汗珠,胆大包天的人终于忍不住了,“说!我说!” “是季五郎!季五郎让我这么做的!” 楼郁站起身来,离开了偏厅,留下一句话,“交给你了。” “诺。” 半个时辰后,木涯来到书房,汇报情况,“他自称是季府四房的厮儿,这次是帮季五郎做事,说是季五郎想要明星学院的厨子,因此设计陷害叶女郎,等的就是他们落魄。” 楼郁听完后,让木涯去给季五郎递帖子,“定在清晨见面。” 且不论当夜季五郎受到了怎样的惊吓,次日清晨,他就去了清茶坊,推开门的时候,不仅见到了楼郁,还见到了他们院里的一个厮儿。 “阿大,你怎么在这?” 阿大哭诉:“衙内,小的被发现了,小的对不起你。” 季五郎感觉不妙直跳脚,“你说什么?” 一旁木涯将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清楚楚。 季五郎脸色大变,知道自己这是被坑了,“侯爷,我怎么敢这么做?上次你警告了我之后,我可是连明星学院都没去!” 楼郁:“不去,等明星学院没落了直接接手,不失为上策。” 季五郎那叫一个冤,他试探的打量楼郁的神色,已经神色冰冷,但没感受到杀意,他又明白过来,指不定人家也不相信阿大。 他眼珠子转了转,“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整个季府,敢在我四房安排人的,只有季十三郎。” 他将季十三郎曾经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随即发现阿大竟是在发抖,更觉得有希望。 “而且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季十三郎和眠姐儿吵起来的时候,曾经以酒楼打赌,输了要赔给对方万贯。” “但是据我所知,眠姐儿一直没动静,可季十三郎拿了自己的私房钱收了坊间里一家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就太白楼!” 季五郎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对的,现在汴都最有名的酒楼难道不是明星楼吗?他肯定是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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