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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小药园内，余菲菲拿着锄头铲着地，吭哧一锄头就是一个深坑。 沉香见姑娘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了上去，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夫人种的几珠名贵药材死了，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程兰溪自然是知道毒娘生起气来是多恐怖的，赶紧给了沉香一个眼神，然后笑嘻嘻的走了上去。 “娘亲~” 余菲菲扫了她一眼，转过了身去。 “沉香没告诉你少惹我吗。” 程兰溪笑嘻嘻的凑过去，“娘亲消消气，我们出去散散心可好。” 余菲菲手里的动作停了，眯了眯眼睛，“你们夫妻感情不和了？” “怎么会！”程兰溪夸张的笑笑，“我还不能想娘亲了。” 沉香在远处听着，笑着坐下来缝鞋子。 “初春最适合踏青了，我想去山里或者庄子上逛逛也好，感觉好久没有一家人一起了，所以•••” 余菲菲的脸色缓和了些，口中说着多事，锄头却已经放了起来。 “沉香，派人给程晏送个信，他女儿想去踏青，让他赶紧过来。” “这就去。”沉香笑笑起身出去。 程晏正在铺子里看账本，听下人来报放下了手中的事，直接往前妻的宅子去。 程兰溪拉着沉香收拾了一些吃食，见恶爹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娘亲说不如就去劳山那的庄子，我记得是父亲的。” “劳山也好，景色不错，也近些，正好我也备了些礼，顺便看看卫老先生。” 三人坐在马车里也没有丝毫别扭，程兰溪照旧还是坐在中间，说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程晏和余菲菲虽然不说话，但眸中仍旧是有笑意的。 劳山下的庄子是程晏前两年才入手的，附近的良田也全都收了，一半种蔬果供府中食用，一半特意种草药，纯粹是为了余菲菲。 庄子处的李管事带着人站在门口相迎，见到人就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老爷夫•••” 他也知道两人和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尴尬的站在那脑袋直冒汗。 “叫夫人也无妨。”沉香解围道。 “哎哎哎，夫人夫人，快里面请，听说您要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老爷夫人瞧瞧可合心意。” 庄子时常要接待主子们住上几晚，自然是不能和农户住一样的房子，所以都会特意盖上几间屋子，寻常的时候落上锁，等需要住的时候就好好打扫。 程兰溪也是第一次来，见屋子干净整洁，十分满意。 “不错不错。” 见女儿满意程晏这才对李管事吩咐道：“可以备午膳了，用些庄子的新鲜时蔬，可口便好。” 一家人在屋中休息片刻，闲聊了一会儿李管事的媳妇就来叫人。“老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在哪用。” 程兰溪看着院内的小茅草亭，指了指那，“我看那里通透，不如在那用好了。” 管事一家手脚极快，不多时就都摆满了一桌子，程兰溪落坐，看着一桌子的菜食欲大动。 “都是刚从地里摘的，又新鲜又好，吃着也甘甜，这猪肉也是黑猪的，自己家养的，可好了，鱼是我那小孙子河里抓的，都是些新鲜货，各位慢用啊。”管事和媳妇一起介绍。 三人都尝了尝，果然如他们所说格外的新鲜，程兰溪看了秋实一眼，秋实赶紧从怀中掏出些银子来塞到管事手里。 “您辛苦了。” 管事还不收，连连拒道：“老爷对我们已经很照顾了，这些也都是应该，我们不能收。” 程兰溪笑了笑，“这鱼深得我心，就当是给你那小孙子买糖吃的。” 管事媳妇一听再推就不好了，笑着收下后退了出去。 程兰溪没夸张，她确实是挺爱吃这鱼的，虽然清淡，但是胜在鲜美。 余菲菲皱了皱眉，手上的筷子停了下来，“你刚才吃姜了。” 程晏也放了筷子，凝重道：“这里药材齐全，想必能用。” 之所以两人都这么紧张是因为程兰溪除了之前的桃花过敏，对姜也是过敏的，不过放了姜的菜没事，只是吃到姜的反应才会很严重，一次吃了之后脸上长了好些大包。 可她现在的身体真的不会有任何反应，所以这才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毒娘的眼睛还是那么毒。 为了不打破这份宁静，程兰溪连忙否认道：“我没吃啊，娘亲一定是看错了。” 余菲菲手中的筷子放了下去，正要起身又被程兰溪拽了回来，“我现在的身体真的很好，之前也吃了一次，一点事情都没有，不信就看看，我之前是吃了马上就有反应的，现在不是一点都没有吗。” 两个人观察了一会儿，见她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兰溪这次知道小心了，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每一筷子夹的食物。 在恶爹和毒娘的注视中，这顿饭吃的也是惊心动魄。 她为了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赶紧提议道：“赶紧上山吧，我想看看师爷和师奶了。” 上山的路已经走了千百次，程兰溪先跑了上去，师爷和师奶正坐在院中喝茶，见到她来很是高兴。 “怎么小土匪似的杀过来了。” 程兰溪笑嘻嘻的绕到两老的身后，说道：“我若是土匪，那后面两个可就是土匪头了。” 话音刚落余菲菲和程晏就走了进来，卫谦笑嘻嘻道：“还真是土匪头子。” 卫夫人怼了他一下，忙起身，“菲菲来了。” 余菲菲和程晏都叫了人，才坐了下来。 “行之怎么没来。”卫谦探头探脑的还在看。 程兰溪回道：“他最近忙着，我已经派人给了他消息，等到他下朝了之后就会过来了。” 卫夫人慈祥的笑笑，“难得你们都在，我们也热闹热闹。” 好不容易到了大自然，程兰溪是不想在屋中待着，看着师爷的渔具有了点子。 “我们去钓鱼吧！” 卫谦来了兴致，“好啊，叫程晏也一起吧，有趣着呢。” 余菲菲和师娘在一起还有很多事情要研究，所以不能跟着一起。 程晏一辈子都在权势而奋斗过，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悠闲的活动，所以显得十分笨拙。 卫谦笑了笑，亲自教他，不过他聪慧，马上就掌握了窍门，最后收获颇丰。 “这些新鲜的鱼烤着吃才是最好，我去拿调料来，就在这搞个火堆，我亲自烤给你们吃。” 卫谦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心情好的时候动作也利索，不一会儿就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清理鱼，涂料串号，然后整整齐齐的架了上去。 火堆燃起，烤鱼的香味夹杂着香辛料渐渐散发出来，程兰溪和恶爹坐在一起，身后能听得到毒娘和师奶的交谈声和笑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除了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越来越模糊。 “怎么了。”程晏问了一声。 程兰溪揉了揉眼睛，摆摆手，“没事，应当是被火烤的有点干，我去洗洗。” 她刚一起身，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旋转。 她好像看到了恶爹和师爷惊慌的脸，以及他们喊的那声。 “溪儿！”
第85章 缘分已尽 程晏和卫谦焦急的站在一旁, 余菲菲诊了诊脉，第一次有些拿不准。 “没有任何毛病，怎么会•••” 余菲菲反复诊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卫夫人蹙了蹙眉, 坐下后探出了手。 “恐怕是你心急一时误诊也是有的, 都用了针了，没事不会不醒的。”只是话才说完, 卫夫人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凝重了起来。 程晏焦急问道：“溪儿究竟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不醒。 “溪儿她•••没事。” 师徒两个面面相觑, 甚至不约而同的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 “会不会是睡着了。”卫谦猜测道。 虽然这个结论要稍微荒谬一些，但是也比两人都医术不精更加有说服力些。 余菲菲还是没有死心, 休息了一下之后重新又看了看。 与此同时温行之也上了山，在看到那已经烤糊了鱼后，有种不详的预感。 火已经熄灭, 说明无人照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走进屋内一眼就看见床上昏睡的程兰溪, 大步上前问道：“溪儿怎么了, 岳母师娘可有看过。” 卫夫人摇摇头，“溪儿没事。” 温行之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前几日我就发现溪儿有些不对, 也叫太医特意上门看过了, 也是瞧不出有什么毛病。” 余菲菲听了之后, 猜测道：“就算我们医术不精也总能瞧出什么端倪，不该是一丝也察觉不出。” 卫夫人也认同道：“的确, 我活了这个岁数，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着实蹊跷。” 程晏忽然想起女儿小时候那次来，说道：“会不会又是什么冲了鬼神。” 卫谦和卫夫人也都是不信这些的, 但是现在的确是不好解释，任何希望都要尝试才是。 几人在一起商量了下，这才决定将程兰溪也一同带到法相寺去，就像多年前那样。 一路上气氛都格外的沉重，温行之将程兰溪抱在怀中，她就那样静静睡着，没有丝毫转醒的样子。 法相寺全都安置妥当，进了寺中直奔院子，把程兰溪好好放在床上后，程晏余菲菲和温行之一同去找住持。 住持前一刻还四仰八叉的躺着，听着小沙弥来报，赶紧坐的板正。 “见过住持。” 温行之也管不上那些礼节，径直走到住持面前说明了来意，往日持重不见，神情急切道：“我夫人昏睡不醒，还请住持亲自看看。” “老衲知晓了，带路吧。” 进了屋中无关人都退了出去，程晏等人也只是站在了旁边。 住持走到床边闭上了眼睛，手中的佛珠转了转，才叹了一声。 三人呼吸也跟着一紧，忙问，“可有不好。” “缘分尽了。” 温行之眉头蹙了起来，上前两步问，“住持还请说清，什么缘分，怎么尽了。” 住持看向他，说道：“夫妻缘分。”说完又看向了程晏和余菲菲，“亲缘，友缘，通通都尽了。” 话说的这样明白，他们如何还能不懂，只是温行之宁愿是断了夫妻缘分。 余菲菲面露不悦，怒道：“你这老僧，尽说些胡话，我女儿好好的，脉象有力，才不会•••” 住持并不怒，只是淡淡道：“她来人世这一遭的任务已经要圆满，自然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程晏也面露怒意，“您是出家人，说出的话可要小心些。” 天下哪有父母能受的了被人当着面说自己的孩子这一世要结束了什么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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