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没办法,叶惟昭答应替叶霜出口“恶气”,做点手脚把那可恶的杨氏给揍一顿。 可叶惟昭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叶霜不想让徐三娘和徐老太太担心,那么就让他叶惟昭来当叶霜最坚强的“后盾”吧! 于是叶惟昭送给叶霜一根箭簇。告诉她自己留在江宁城的线人的住址,要叶霜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难题,就拿着这箭簇去铁铺让那线人崔老六传话给自己。 因为叶惟昭是回江宁公干,不能在徐府呆太久,第二天他便离开了。 只这一次叶惟昭离开徐府时的心境却与上次有了大不同,上一次叶惟昭是决绝的,而这次,却有了不舍…… 叶惟昭不知道,再次遇见叶霜的他,竟在不经意间,亲手打开了通向地狱的大门。 就在叶惟昭离开江宁不久的以后,他便又见到了这一根箭簇。 崔老六告诉叶惟昭说,自己也不想这样频繁地来打扰提督大人。只因霜小姐哀求得紧,哭得跟水漫金山似的,似乎还受了伤。 听见叶霜受了伤,叶惟昭肝肠寸断。他马不停蹄地往江宁赶,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叶惟昭与叶霜终于在芦花荡里的一艘小船上,重逢了…… 叶惟昭爱叶霜,不光爱她的脸庞,爱她的身体,哪哪都爱。 两个人在船上度过那一夜后,刚睁眼的那一瞬间,就连叶惟昭自己也是懵的。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思绪跟这满船凌乱的绣毯和衣裳一样,一团乱麻。 事情似乎被自己搞得有点复杂了……叶惟昭想。 可是当他再看一眼身旁那张熟睡的脸,叶惟昭的周身便充满了力量—— 他想,叶霜本就不姓叶,他们根本就是可以成一对的!所以叶惟昭一定可以在京城为叶霜撑起一片天的,毕竟自己现在都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 梦想总是美好的,可现实却很残酷。 叶惟昭再见到叶霜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土堆。也正是在这一天,叶惟昭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死去的儿子。 随后的发生的事,便如同小巷里的水牛,鸟铳里的长虫,再也无法改变。 看着叶济康腰间那块篆着“程”字的玉笏,叶惟昭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杀死了叶霜。 既然如此,那么他便也看明白了,想清楚了,更看开了。 不过这一夜的时间,叶惟昭的血,冷了。 他给自己改了一个姓,从今以后叶惟昭便死了,死在徐家老宅里那棵木樨树底的坟头前。 世上只有李惟昭。 李惟昭很容易就让本就没什么根基的叶济康重新回到他大山里的老家种地,努力了大半辈子的叶济康,终于在而立之年重新回到了原点。 叶惟昭毫无愧色地屠了自己恩师满门,丝毫不迟疑地杀掉原本自己正效忠的君王。就这样,他面不改色消灭了阻挡他前进路上的所有人,一直走到了山峰的最顶端…… 赵昱瑾十六岁了依旧不能理政,朝中早有流言盛行,说那摄政王摄政有年,威福不无专擅,拒不放权,把王公们流放边关,自己则架空皇帝,有违天道纲常! 叶惟昭听见了这些流言也无所谓,权力在他手上,皇帝无权,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又都怕他,除了躲背后骂他两句,谁也奈何不了他。 被人骂两句也不会少两块肉,所以这样的流言对叶惟昭来说不过几只蚊子嗡嗡两声。 沈太后貌美,行止间颇有点叶惟昭熟悉的那种味道。叶惟昭嗅到了这股味道,开始变得有些离不开她,反倒把年轻女孩们都扔得老远。 就这样,叶惟昭白天照旧在朝堂上耀武扬威,深夜随意出入后宫,如入无人之境…… 生活固然安逸,而边关却总不太平。 叶惟昭知道,边关不太平,只是因为那些被流放边关的王公们不太平罢了。 于是,叶惟昭决定亲征。 就在叶惟昭出征之前的一个夜里,沈琢问叶惟昭此去剿匪什么时候能回。 叶惟昭半眯着眼,闲闲地回答了一句:“至少半年,至多一年。” 听得此言,沈琢便有些遗憾,她说原本想等摄政王凯旋再与他商量,眼下看来这是等不了了。 叶惟昭不解,问她是什么事? 沈琢羞赧,红着脸悄声告诉叶惟昭说自己有了身孕。 “我是太后,又身处这宫中难以解脱,如今月份尚浅还能掩饰,待到日后月份大了,我又该如何与人解释?”沈琢有些焦灼,又羞又躁的,急得脸都红了。 叶惟昭听言一愣,问沈琢她不是从来都喝避子汤的吗? 沈琢皱眉,有些怅然的样子,她告诉叶惟昭说自己的确每次都喝了避子汤,但不知为何依旧还是怀上了。 叶惟昭沉默了一会,旋即又问沈琢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沈琢回答说就是今天,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有来月事,今天便叫了个太医给把了脉。 叶惟昭看向沈琢,平静如深潭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沈琢看着叶惟昭的这张脸有些恍神,虽然这孩子来得的确不是时候,但毕竟是他叶惟昭的孩子,沈琢有些意外对方会是这个反应。 “替你把脉的太医在哪里?”叶惟昭的语气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沈琢也不是个笨的,当然明白叶惟昭的意思,她立刻回答说自己并没有把太医放回去,而是把人关在了自己的偏殿里。 “杀了他,现在就去。”叶惟昭平静地下令。 “……”沈琢一惊,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叶惟昭眼底的墨色,便只好又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我这就去。”沈琢点点头,从凤床上起身,往房门外走去。 “你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沈琢转身对叶惟昭这样说。 叶惟昭颔首,挥挥手示意沈琢快去。 沈琢放心离开,收拾妥帖后领了一个小太监来到偏殿,偏殿里没有掌灯,就在这殿里这一处小房间里,关押着今日替沈琢把脉的太医。 老太医年纪已经大了,一天没吃饭,又被关在这冰冷的地方,已经受不住了,只一个人倒在黑漆漆的角落里。 沈琢径直走到太医跟前,看一眼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老太医,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来吧!把毒酒倒他嘴里。” …… 解决完了太医,沈琢回到自己的寝宫,非常意外地发现叶惟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偌大一个寝殿里只有一盏孤独的烛火在跳动。 沈琢怅然,走到灯下坐好。 叶惟昭走得急,束发的软巾都忘了带走。沈琢拿起这块软巾细细摩挲,软巾上还残留着叶惟昭身上的味道——清幽幽像青草的味道,是最不值钱的蕙草。 沈琢忍不住笑了。她就喜欢这样憨憨的叶惟昭,只因为喜欢蕙草,便几十年如一日地用蕙草薰衣,也不管这种土气的东西到底适合不适合他摄政王的身份。 沈琢沉浸在幽幽蕙草香中,就像她依旧还躺在叶惟昭的怀里。沈琢伸手抚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心下愈发柔软……
第144章 番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翌日清晨, 金光万道滚虹霓,秋风走马战鼓隆,摄政王率大军南下剿匪。 叶惟昭头戴金盔身披金甲骑在马上, 后有一人催马追来。 叶惟昭回头,看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卫。 叶惟昭勒马, 等对方赶上。 但见小侍卫凑近叶惟昭耳边, 低声说了一句,“启禀摄政王,事已办妥,过不多时定有宫中使臣赶来给大人您报丧。” 叶惟昭颔首, 没有多问,拍拍侍卫的手腕以示对他的肯定,随后便示意侍卫退下, 自己则催马紧赶几步,回到大军军阵中继续前进。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大军刚走出京城外防的城门楼,却听得身后马蹄声疾响。 叶惟昭回头, 看见几名宫里的内侍高举手中黄色的哭丧棍,远远就朝叶惟昭跪下, 口中大喊:“启禀摄政王!太后薨了!” …… 正所谓盛极必衰, 物极必反。 叶惟昭乃战神, 放眼天下几无对手。却在瘴乡恶土的边境之地遭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强的敌人。 原本几名被发配百越瘴地的赵氏王公, 根本无法抵抗叶惟昭带领的剿匪大军。但架不住这帮人满肚子坏水——人能找“帮手”。 就在这里, 叶惟昭竟然遭遇到了行事向来歹毒的倭寇的袭击。 很快, 叶惟昭便发现了, 跟过去不一样, 对方并不像只想在边境地带劫掠一点黄金珠宝、家禽肥料的样子, 而是冲着他叶惟昭来的。 也不知这些落魄王公贵族们给这一群早就觊觎中原大地的东瀛人们都许诺了些什么,让东瀛大军能替他们卖命。 不过叶惟昭并不怕,振奋了士气与这一群狼狈为奸的军队正面对抗。 可是很快,南甸夷族又叛变了,南甸宣抚司作为当地的衙门却丝毫不作为,任由当地的夷人们冲击叶惟昭的剿匪大军,并拒绝派兵支援叶惟昭,也不肯为叶惟昭的队伍提供粮草。 叶惟昭可算看明白了,合着这回多管齐下的“叛乱”,针对的只是叶惟昭他这一个人…… 没有坚持多久,叶惟昭败了。他只带领了不多的一队人马,于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来。 二十万大军打了不到一个月,叶惟昭便只剩身边这十来个兵了。 叶惟昭冷笑,为了不耽误兄弟们的前途,他把自己身上最后十只金锭摸了出来,一字摆开排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 叶惟昭对这十名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说:“现在摆在兄弟们面前两条路,第一条,有家有田的人,拿一锭金,回家种地。第二条路,没家没室的人,拿一锭金,自寻出路。” 话音未落,十名士兵皆怆然,自然都不肯背叛叶惟昭。 但仗打到现在,还有什么好打的?叶惟昭自己都小命难保,还怎么可能给兄弟们谋出路? 一众人等就在一间破庙里瓜分了细软,每个人都给叶惟昭磕三个响头,互道珍重后,各自离开。 叶惟昭目送兄弟们离开,自己收了刀箭,打了一只包袱,骑上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大宛马,朝着红日落下的方向而去…… 叶惟昭一路向北。 几乎没有多想,叶惟昭朝着江宁的方向走。 虽然在江宁,叶惟昭没有家,但那里还躺着叶霜,叶惟昭想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最后看一次她。 穿过武夷山的时候,叶惟昭停了下来。他想起年前自己南下,也是穿越这武夷山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 彼时大军路过一处名叫雁儿荡的地方,叶惟昭骑着马来到一座道观。天色已晚,叶惟昭决定就地安营,待明天天明再走。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2 首页 上一页 138 139 140 141 1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