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知道吗?那就是下等人!是个可以买卖的东西!任人践踏的畜生!”陈裕呸了一口。 “估计那奴隶什么都做过吧?我还听说他当年被救下来的时候,与狗争食呢!你有这样的姐夫,也是下贱!”陈裕越说越难听。
第10章 维护 “陈裕,说话太过了!”周围有学子提醒,大多数学子也退远了些。 许府怎么说也是许州知府,许州的父母官,那就是官家。 官家的事轮不到他们随意评论。 “过什么过!这是事实!”陈裕脸色狰狞:“他算什么许州知府的人?不过就是许家的一条狗!奴才一辈子就只能是奴才,永远做不了主人!没爹没娘的杂种!” 陈裕满眼是鄙夷不屑。 “陈裕,我今天跟你拼了!”许愿气得双眼猩红,许声声再不好也是他亲姐姐!更遑论他姐夫那是才华冠绝许州,更在许州所有年轻人之上! 爹爹说,姐夫只是落了难!将来必定会有大出息,会走到位极人臣的位置! 许声声听到这话气红了脸,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慕今朝。 少年眼底暗得如同一潭死水,周身却渐渐起了冰凉刺骨的寒意,似乎瞬间回到了那一年。 “小杂种,老子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亲手活埋了前朝帝后,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 “哈哈哈!这个主意怎么样?让这小杂种弑父杀母!” “江山改朝换代!前朝余孽尽皆诛杀!” 阴冷潮湿的慕容皇室后山,一对中年夫妻一身明黄,被埋的就只剩下半截身子,却仍然雍容华贵。 周围全是灭国贼寇,猖狂至极。 慕容野亲手活埋了他爹娘,一点一点,指尖的血染红了周围的土。 最后那些人狠狠刺了他左心口一剑,他也装作没了气息,齿间压下了闭息丹,在被抛尸荒野时,在乱坟岗足足躲了一日一夜。 又拼尽一切,甚至不惜背上奴隶的身份,进了宋国,化名慕今朝。 “慕容野,你记死了!永远也别忘了!你是慕容皇室最后的血脉!就算苟延残喘,跌进尘埃也要活下去!” “直至重新执掌慕容御玺,找到慕容皇室旧部,灭楚国!收复河山!” 这是他记忆里,那个女人声声泣血出事前对他说过最后的话。 慕今朝勾起了唇,看向了眼前的陈裕,那些被禁锢的邪恶在他眼底浮现,就如同恶魔挣开了牢笼!将要覆灭一切。 “阿朝,你跟我来。”许声声一双小手握紧了他的手。 手上传来的温热温度让慕今朝偏过头去看身旁的小姑娘,那双眸子里顿了顿,随后一片死寂平静。 “许愿。”许声声挽着慕今朝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小姑娘挽着他的手没有离开过一下,慕今朝一双眸子幽黑渗人,如琉璃映衬着薄凉。 “阿姐。”少年转过头看见她,双眼带着水雾蒙蒙,委屈巴巴。 “许愿,回来。”许声声也是第一次目光冰冷。 “阿姐,陈裕欺人太甚!”许愿气得浑身发抖。 “许愿,这里的事情阿姐会解决,你去请夫子来一趟。”许声声嗓音仍然软软,却也带上了清冽的冷:“众位公子愿意离去的可以离去,愿意留下来的,今日之事也做个见证!” “许小姐,是非对错,我等还是分得清。”有学子行礼,急忙表态。 “阿姐,我这就去。”许愿捏紧了拳头,还是听她的话,转身进学院去请夫子了。 “不过是口角之争,用不着请夫子!”陈裕脸色不大好看,到底是在背后说了别人坏话,又被人家听个正着,多少脸上难看。 再请了夫子,不仅会影响他的课业,还会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是有什么大病?” “什么?”陈裕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安静如鸡。 许声声眼底如同揉碎的绯色落霞,上前一步挡在了幕今朝前面,语气也是半点不带客气的:“口角之争?陈公子倒真是会以大化小。” “那么,请问你脱口而出的句句言语,辱人至极,又是何等的教养与家教?”许声声那双一向眉眼弯弯的月牙眸子,这会儿也是染满了怒气。 “柏林学院开院授课,可是教的你这些?” “你习文断字又是为何?” “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请问陈公子又做到了哪一样?”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匡扶天下,恐怕陈公子一样都做不到!” “陈公子出口成脏,我与夫君夫妻一体,出言辱我夫君,等同辱我!陈家一非世家,陈公子二身未背负功名,却光明正大议论官家之事,此事许家定不会善罢甘休!”许声声句句笃定,少女那一身梅花折枝的鹅黄色襦裙随风轻扬,成了柏林学院门口最风华的一抹色彩。 众学子第一次发现,原来许愿的课业成绩不好,不代表许家姐姐学问不好,这字字句句都是言之凿凿啊!对学问之事,甚至比夫子看得更透彻!值得他们学习! 众学子不由得全部带上了敬佩的眼神。 许愿也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阿姐,阿姐好厉害!威武霸气! 至于陈裕,脸色已经惨白的不能再惨白了,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今朝定定的看着护在他前面的小姑娘,那一抹鹅黄色竟是那般坚定,就好像一只炸刺的刺猬,不顾一切的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似乎被人护着的感觉…… 还不错。 慕今朝身形欣长,浓烈的暗色似乎再没困住他,他一身月白长袍不疾不徐走上前,站在许声声身旁,语气淡淡:“夫子既然来了,想必也不介意给许家一个交代。” “夫子。”众学子弯腰行礼。 老者摆摆手,让他们都散了。 众学子行了礼,皆陆陆续续回去了,只不过今日之事,注定会在许州传开了。 “许小姐,慕公子,此事的缘由老夫也了解清楚了。柏林学院自建立以来,还未曾出现如此恶劣品行不端的学子,举止言谈太过不堪,是非黑白不分。即日起,柏林学院不再对陈裕学子授课。” 站在柏林学院门口的白发老者目睹一切,神色平静的下达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夫子,求您,学生知道错了!”陈裕跪在地上恳求,低声下气再没有了那股子高傲劲儿。 “你该道歉的,并非我这个老头子。”老者无动于衷。 “还是夫子明辨是非,麻烦您了。”许声声很有礼貌的行礼,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是左手还是右手行礼,干脆手放在右边拂了拂身。 老者倒愣了愣,笑道:“许小姐不必多礼,许小姐博学,更甚柏林学院学子,关于学问,许小姐的说法,老夫也是认同的。”
第11章 绣花 “夫子谬赞。”许声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待夫子进了学院,许声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气得不行。 许声声抱住慕今朝的胳膊,一脸愤愤不平:“这个人该怎么处置,你来!” “就是,姐夫,这个人讨厌得很。”许愿也愤愤不平的挥了挥拳头。 慕今朝垂眸,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跟许声声撞上。 这双眼睛里倒映的人影只是他,黑白分明,却又清澈干净。 有些东西太过黑暗,她还是不需要知道的好。 “负荆请罪。”慕今朝语气慢悠悠,虽是病怏怏,可在许声声没看见的地方,眸光黑暗杀戮。 “那可太便宜他了。”许声声挑眉,又看向陈裕恶狠狠:“听清楚了,我夫君说了,负荆请罪,三步一叩,九步一拜,拜到许府门口!” “只要能重回柏林学院,我什么都可以做,这就回去!这就回去!”陈裕失魂落魄的跑了。 许愿一身干脆利落的锦衣短装,瞅着阿姐和姐夫,有些撅着嘴:“阿姐,我被陈家那个什么小姐非礼了,陈裕还逼着我亲他。” “飞来艳福。”许声声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阿姐就知道取笑我。”许愿垂头丧气。 “乖啦。”许声声摸摸他的头,眉眼弯弯。 “阿姐,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许愿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一下子蹦了老远,跟个蚱蜢一样。 许声声:“……” “你阿姐可不止是会取笑你,连字都认不全,还能得了柏林学院夫子的夸赞。”风声里,有慕今朝的咳嗽声,嗓音淡淡。 “字都认不全又怎么了?世界上最勇敢的事就是站出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许声声眉眼弯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分外可爱。 “阿姐,怎么从前不见你对姐夫好。”许愿小声嘟囔了一句。 “因为有一个词叫做知错就改。”许声声笑眯眯。 许愿幽怨的看着她,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在姐弟俩没看见的地方,慕今朝目光幽深。 许愿即便上了柏林学院的也不是习书的料子,至于许声声分明不认得字,却又为何今日出口之言…… 没等他想清楚,许愿的声音带着惊恐的响了起来,甚至带着牙齿打颤的声音。 “阿……阿……阿姐!” “有……” “嗯?” 许声声脑子里逐渐冒出一个问号? “阿姐!” “有狗!” 许愿脸色红了又白,最后惨白一片! 许声声顿时也收了声,僵硬着脖子扭过去。 她最怕狗。 “汪汪汪——!”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一只黑色大狗,冲着她吼叫,看起来凶残得很! “阿朝!” “阿朝有狗!你快赶走,我害怕!”许声声小身板儿顿时就躲到了慕今朝背后,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不撒手,小脸惨白惨白的。 “姐夫,有狗!我也害怕!”许愿也哭丧着一张脸躲在了慕今朝背后。 他背后挂了两个人,且一模一样惊恐的表情! 许声声柔软的身子更是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一张包子小脸更是抬都不敢抬起来。 最终,大黑狗猛然上前咬了他腿一口,他直接折过路边的树枝,狠狠打向大黑狗的腿,打得黑狗哀嚎,一瘸一拐的跑了。 许愿吓傻了。 许声声再没听见声音,抬起头对上少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波澜不惊。 “阿朝,那条大黑狗咬着你了,肯定很疼,快……快回家找爹爹!”许声声吓哭了,身上也没了力气,站都站不稳。 “阿姐,我去赶马车!”许愿哭丧着脸,反应过来后跑得飞快的去赶马车,姐夫的腿肯定很疼。 姐夫腿疼了,阿姐肯定会心疼。 许声声泪珠子在眼底打转,伸手就要扒拉开慕今朝的裤腿儿:“阿朝,我看看伤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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