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儿被晃得翻白眼,“没……真没有。” 开学前一天,景春成功登陆了一个交流论坛。 这是幽都开发的,据说有一批通晓古今的大佬偶尔会出没,包括一些早就隐世的神灵。 景春托生人界的时候仗着自己灵体化神,借用人类的躯壳保留了意识。 但这是违反规定的,所以她一直没有联系任何人帮她。 她没法调阅更多的资料去查初任春神。 这晚上她刚睡下就被人晃醒了,她床头坐了一个红头发小女孩,捧着脸,百无聊赖拿羽毛搔她的下巴。 景春是被痒醒的。 “你……”景春被吓一跳,一把夺过她的羽毛,“你跑这儿干嘛。” 小女孩不耐烦道:“自从你把扶桑带到人界后,人界就炸了锅似的,三天两头出事。你俩其实是瘟神吧?” 景春满脸狐疑:“你别乱推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小女孩头上插了一根毛笔,她把毛笔抽下来,在半空中唰唰挥了两笔,然后指尖捏取那段画面弹进景春的脑门上。 景春觉得最近眼睛实在受累了,什么都让她看。 她没想到是那天在巷子里的那群人,现在都在医院,跟中邪了似的,双目赤红,胡言乱语,性情暴戾。 “这些人被鬼附身了?”景春问。 小女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被鬼附身就好了,省得我亲自跑一趟,这些人跟邪神做交易,被反噬了。人界的特殊部门管理处现在跑到幽都来闹,要我负责,真是有病。这些人世代守护春神的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癫,跟你没关系,也绝对跟扶桑有关系。他怎么样了,记忆恢复了没有?” 景春摇摇头:“那为什么不去神界闹。” “当然是因为他们并不觉得邪神和神族有任何关系。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查到这个邪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哪里诞生的。” 说到这里,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看了景春两眼,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有一个猜测,但谁也不敢猜。” 景春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你知道扶桑的来历吧?” 景春“嗯”了声。 虽然知道的不多。 “春神用自己的肋骨锻造出了扶桑剑,为了压制剑身的阳性,添加了至阴至邪之物,所以后来扶桑诞生的时候,天生就有双灵体,一个至纯,一个至邪,邪灵被引渡到了春神的身上,后来随着春神的陨落一道陨落了。” 这些富贵儿跟景春说过。 但没有说更多了。 “当初春神隐瞒了这件事,怕扶桑出事,两个灵体并不是各自独立存在的,他们本质上是一体的,如果要想毁掉邪灵,就要把扶桑毁掉,所以要想扶桑活着,就只能压制邪灵。” “邪灵以战争血腥恶念为食,诛神之战的时候,极东之地也被波及,它迅速成长,春神几乎压制不住它了。” 这些典籍里并没有记载,富贵儿也没有跟景春说过。 “然后呢?” “人界的神话传说里,有个羿射九日的传说……” 景春点点头,传说中帝俊和羲和生十日,十个太阳住在扶桑木上,每日轮值,但有一天十日同出,祸乱人间,羿射掉九日,才解决了这次灾祸。 “那是诛神之战的导火索,据说是邪灵作祟,蛊惑十日,才造成了这次灾祸,天帝痛失九子,要处死扶桑,春神代为受过了。” 她上了战场,将功补过。 直到战争结束,她回了神界。 她被判处囚禁一千年。 但在扶桑被一同治罪的时候,发现她为了撇清扶桑的关系,把邪灵彻底炼化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春神乃先天之神,代表的生命和希望,她却被邪灵占据了一半的神体。 对于神界来说,那是一桩丑闻,春神是神族的叛徒,她被关押进了无尽海,那里是神罚之地,自古以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那里出来。 她进去没多久,神界就宣告了春神的陨落。 但具体原因却没有记载。 景春皱了皱眉。 “所以如果邪灵是春神身体里的那个,它的出现,意味着春神有可能也活着?” 小女孩摇摇头:“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邪灵彻底吞噬了春神的灵体,然后从无尽海里逃出来了。” 景春忍不住缓缓提了一口气。 神界凋敝,扶桑作为太古遗神,恐怕是目前唯一能出来主持大局的。 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扶桑对于春神的陨落一定耿耿于怀,他会不会愿意管这个闲事都不一定。 而且恐怕所有人更担心的是,这一切都是扶桑搞出来的。 “你觉得会和扶桑有关系吗?”红头 发小女孩倾身逼视景春的眼睛。 景春想说不可能,但她莫名想到了桑寻识海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灵体。 “我不知道。”景春坦诚,“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我连摆脱他都做不到。” 小女孩忽然转了下眼珠,她耸了耸肩:“也是,算了,我先去看看再说。有事可以找我。” 景春问她有没有比较详尽的关于上古时代的典籍,然后她就给了她一个网址,让她自己查。 她走了,闻泽雨悄悄探出个头:“她是谁?” 景春挑了下眉:“幽都的小鬼王。” 以前她溜去不周山玩耍的时候,景春和她认识的。 闻泽雨若有所思“哦”了声,继续缩回去。 景春上去论坛翻了翻,全是一些八卦和爆料,这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神神鬼鬼,说话毫无顾忌,劲爆程度比人类的娱乐圈八卦离谱多了。 景春发了帖子问初任春神的事,可惜没有人理她,不知道是太久远了没人知道,还是大家并不关心。 她第二天睡醒准备去上课的时候,才有一个叫小红帽的回复她:我只知道扶桑给春神生了个孩子。据说那是个六道外的怪物,左眼掌生,右眼掌死,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灭。生下来没多久好像就被天道泯灭了。但也有人说被囚禁在无尽海了,不过囚禁在无尽海应该也是死。 景春正在刷牙,一口漱口水喷出来。 什么东西? 他真的会生啊? 她咬着牙刷,双手打字:他……怎么生? 小红帽:我靠,你好变态啊,这也要问,就这样那样,然后就生了呗! 对方很快回复她。 景春满脸愁容,她这不是怕…… 万一……万一…… 景春:我好奇,扶桑八千年才开一次花吧! 小红帽: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说的。天上地下就这么一株,谁知道他有什么习性。不过据说它是因为春神而诞生的,所以它受春神的影响非常大,好像是说是因为春神想要一个孩子,他才会感而受孕的。 景春:…… 这…… 景春忍不住又问:你知道它灵体突然暴长怎么回事吗? 小红帽:可能……发情了?据说他生孩子的时候,何止灵体,本体暴长上千里,枝叶一直延伸到神界的天河口。 景春久久无言。 她拿着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好像真的捅了篓子了。 她出门找富贵儿,一把把它从阳台上揪下来:“你踏马的,早就知道扶桑体质是不是?你怂恿我到底是何居心,你怎么这么歹毒。” 她气到忍不住骂它。 富贵儿被掐得眼冒金星,它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富贵儿从她手里挣脱,飞到天花板的吊灯上站着:“难得他喜欢你,他一直想要个孩子,你帮帮他吧!孩子生下来不让你养。” 景春捻出一根藤蔓把它抽下来:“你有病!!”!
第15章 触碰 今天两个人一起去学校,徐箐女士从知道桑寻叫她去隔壁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眉开眼笑,上班都快要迟到了,也不忘叮嘱她礼貌殷勤一点。 以往景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今天她有些胃疼,那种全世界都在把她往桑寻身边推的感觉十分的不妙。 尽管她也并不抗拒。 吃过饭。周叔开车送两个人去学校。 桑寻第七次看景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 周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个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景春身上,啼笑皆非道:“阿春怎么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过了国庆,衍城的天气已经不算热了,但她戴着一双丝质的手套还是百分之二百的怪异。 白色的手套包裹着她纤长的手指,她两手手指交叉紧扣,搁在膝盖上,整个人呈现一种紧绷紧张的姿态。 景春勉强笑了笑:“感冒还没好,还有点过敏,我怕传染给你……们。” 她就是有点害怕,不太敢碰他了。 周叔乐呵呵笑了:“不怕,我抵抗力强。”说完才想起来桑寻,“小寻长这么大,好像也不怎么生病。” 那可不是吗,毕竟有扶桑的灵体护持。 【好像没注意过她的手,但看她戴着手套,又很想把它摘掉。】 【不能这么做,这样显得……好奇怪。】 【如果真的摘掉了,她会怎么想呢?】 他沉默着,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果是以前,景春肯定会以为他心如止水,什么也没有想。 他每天都在琢磨这些吗? 他有这么无聊吗? 以前在不周山的时候,他完全不理她,是因为真的不想理她,还是也在想点乱七八糟的没法说出口? 景春觉得自己琢磨他的样子也挺无聊的。 她两手交叠,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把手套摘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很长,偏瘦,但骨节有些明显,并不是很好看。 至少比起他。 桑寻的手是真的很完美,像雕塑家精 心雕琢过的手,白皙,骨肉匀停,修长有力,摸起来的手感都好像会更好一点。 景春出神的时候,桑寻的手伸过去,想摸一下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因为她今天看起来一直在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春看到他的手伸过来,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握住。 周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个人一眼,眼神明显滞涩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挡板升了起来。 景春这才回过神,她有些尴尬地和桑寻对视了一眼,琢磨该如何清新自然不做作地松开手并告诉他自己不是变态的时候。 她看到他的耳朵微微泛着红,抿了下唇,手指动了动,插进她的指缝,回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换另一只手触了下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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