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以为她那个姐姐这辈子全都找不回来的时候,心结终于快要慢慢放下,做一辈子二小姐也不错,却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姜妳便被训回来了,只是还没在家里呆多久,就因为什么劳什子先帝遗诏,成了太子妃。 说心中没有怨气是假的,她也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再加上她平日里一向是懒觉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却被早早拉起来梳洗,就为了迎接他这个便宜姐姐和太子,更是有了许多怨言。 武阳侯夫人在一旁听她们嘀嘀咕咕了半天,忍无可忍,刚准备开口让她们闭嘴的时候,却见前方一辆黑金色马车,帆帘随着颠簸一颤一颤,马车前方顶沿上挂着金色麦穗,随着车行晃来晃去,远远看去,尽显威严肃穆,马车后跟了不少带刀侍卫,浩浩荡荡前来,周围的百姓也都不自觉噤了声。 一晃神儿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在了武阳侯府门前,武阳侯府门前的众人才如梦初醒,武阳侯第一个反应过来,堆起满脸的笑上前迎接太子,亲自上前为太子拉开帘子。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殷尧下车后,武阳侯连忙行礼身后的众人也一一跪拜。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家威严,故不知太子现在作何表情,但毕竟是太子,是他们的储君,每个人心中都无比紧张,只武阳侯夫人,听见太子的“平身”之后,不顾其他,自顾自起身,越过太子,直往姜令漪方向去。 “阿妳,快过来让娘看看,是不是瘦了?”说罢就上前拉着姜令漪的胳膊转了个圈,又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眼神里满是关怀和担忧。 武阳侯在旁边,见夫人直接将太子晾在一边,还来不及开口,就眼前一黑,连忙上前拽了她一把,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太子还在这呢!” 武阳侯有些无奈,自己的家人,有个刚接回来女儿就把她当做掌上明珠的夫人,一个看起来精明实则没什么脑子的姨娘,还有一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二小姐。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殷尧却是挥了挥手,面上都是不在意,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无妨,夫人挂念阿妳是应当的,见得阿妳在府中十分受宠,孤也十分欢喜,还没来得及感谢侯爷给孤养出来一个如此贤惠温良的太子妃呢。” 姜妳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他在这放什么屁呢,若不是亲身经历,她当真以为殷尧十分喜欢她这个太子妃了呢,在殷尧即将转过来的时候,姜令漪又立马挂上笑脸,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嘀咕。 “虚伪。” 殷尧见她笑的灿烂,却看不出半分喜悦,倒是有些鄙夷之色,轻哼一声,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谄媚。” 武阳侯有些摸不准太子的意思,自己才接回女儿不到一年,怎么也不算是他教出来的女儿,可见太子笑的真诚,一介武夫也搞不懂太子的意思,只好挠了挠头,憨态笑了笑:“是阿妳自己出息。”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进了武阳侯府,带着太子的礼,将武阳侯府塞的满满当当,一群人到了正厅,就开始各种寒暄,说是寒暄却让人不太能放得开,毕竟面前的人是太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都是假的。 姜令漪坐在太子身旁,听着他们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父亲的声音十足像个白发长须的教书先生,听的人昏昏欲睡,厅堂内的檀香氤氲缭绕,萦绕在鼻尖,让她眼皮子逐渐重了起来。 好容易熬到了结束,姜令漪大大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走出屋子,她大大伸了个懒腰,毫无负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旁的武阳侯看的直皱眉小心翼翼转头看了眼太子,却见他也正在看姜令漪,眼神是带着笑的,可不知为何,武阳侯就是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干笑一声,抱拳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莫怪,小女顽劣惯了,是臣疏于管教了。” “无妨,太子妃天真烂漫,孤甚是喜欢。” 姜令漪闻言瞬间闭了嘴,露出了一个温婉羞涩,恰到好处的笑,仿佛和刚刚那个毫无形象打哈欠的不是一个人。 殷尧累不累啊,天天端着,姜令漪撇了撇嘴,心里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正午天气有些热,已经有了些回暖的气象,被屋里的暖气蒸的有些昏昏欲睡,好容易能休息一会,她连忙和武阳侯和太子告辞,先回了屋子,想睡一会。 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看得出来平日里姜令漪不在时也有在精心打理,姜令漪心下一暖,虽然在这个家待的时间不长,但他们是有真心对待她的。 如此想着,姜令漪推开房门,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来不及多想,就在跨进门的一刹那,一桶凉水兜头落下。 姜令漪呼吸停滞了一瞬,冬日里,透彻的凉浸了全身。
第7章 、算计 冰寒的水顺着发髻往下,漫入了眼睛,姜令漪禁不住闭上了眼。 尽管是冬日里不甚寒冷的好天气,也经不住一桶凉水兜头落下,不过是片刻功夫,姜令漪浑身湿透,身上散发着丝丝寒气,整个人面容苍白,嘴唇发紫。 “噗嗤”一声笑从身后传来,似乎带着衣料磨地的沙沙声,应当是有人走近了,姜令漪缓缓睁开了眼,寒气漫上瞳孔,须臾转身。 衣裙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有些难受,发髻也被淋湿了,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格外难受,姜令漪抬眼,就看见房梁上的水桶,再看看牵引在门上的绳子,稍加思索就能想明白,是一个简易的机关陷阱。 姜令漪微微眯了眯眼,看向来人。 是个穿着绿色雾缎短袄的小姑娘,头上梳着双环髻,带着淡粉色的簪钗,另一边插着珠花,行走间一跳一跳,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只是面上的表情却带这些幸灾乐祸,在这样一张可爱的脸上显得格外违和。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还是冬日呢,就用冷水沐浴,莫不是姐姐太热了?” 姜令漪眯了眯眼,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向院门口,对着外面守门的丫鬟吩咐:“去请侯爷过来。” 姜婧有些害怕,面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姐姐这是干什么,这等小事还要劳烦父亲。” 姜令漪睨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有些慌乱,声音都不自觉发颤,冷笑一声。 “妹妹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姜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从小到大被宠爱惯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甚经验,被发现了只觉恼羞成怒。 姜令漪靠近她,带着寒意的眼睛直直落在她脸上,直到姜婧有些害怕,她终于够了勾唇。 “妹妹,我不只是你姐姐,我还是…”姜令漪靠近姜婧的耳朵,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声音低低响起:“能掌握你生死的…太子妃。” 姜婧瞬间头皮发麻,不知为何,她竟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从小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父亲是武阳侯,自己在哪不是横着走,对太子妃也没什么惧意,说白了,是没什么概念。 可不知为何,这句话从姜令漪嘴里说出来,却让她感觉到不寒而栗。 刚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声传来,抬眼看去,就见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太子,武阳侯,武阳侯夫人,以及赵姨娘。 太子见姜令漪浑身湿透,愣了片刻,没管众人,径直走到姜令漪旁边,看了看她还在滴水的衣角,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开口。 武阳侯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头雾水走进来,却见姜令漪浑身湿透站在门前,姜婧站在一旁,心虚和慌张都写在脸上。 姜令漪见来了这么多人,心里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面上挂上了笑,盈盈一拜。 “父亲。” 武阳侯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姜令漪:“娘娘,娘娘,臣不敢当。” 姜令漪没再和他客气,而是缓缓转身,纤纤玉手抬起,指了指房梁上的水桶。 “这,可是父亲给女儿准备的见面礼?” 武阳侯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还在滴水的水桶,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姜令漪,以及一旁一脸心虚低着头,双手不断绞着裙边的姜婧,瞬间明白,眼前就是一黑。 他连忙俯身跪下:“是臣教女无方,冲撞了太子妃娘娘,请娘娘责罚!” 武阳侯一直知道二女儿对找回了大女儿一事不满,家里人从小让她娇生惯养长大,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和她分宠爱的,哪怕已经出嫁了,她仍心有不满,太子妃回门之前就和她说过多次不要惹事不要惹事,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不听话,他本就对大女儿丢失多年没能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而愧疚,如今更是不知如何面对。 身后众人不明所以,见武阳侯跪下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纷纷跟着跪下。 姜令漪笑了笑,弯腰扶起武阳侯:“父亲可是武阳侯,怎可对他人随意下跪。” 武阳侯刚准备说话,就听姜令漪接着开口:“想必父亲已经知晓原委,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武阳侯拳头紧了紧,眼里满是纠结,姜妳是他最对不起的女儿,更何况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今天侯府必须给她个交代,但小女儿也是他从小宠爱到大的,从来没有打骂责罚过,如今他两面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姜令漪似笑非笑看了眼赵姨娘和姜婧,见赵姨娘给姜婧使了个眼色,姜婧会意,不到半刻,就扶额闭眼,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父亲,父亲,女儿…”话都来不及说完,人就往一旁倒去,赵姨娘连忙上前接住女儿,开始拭泪叫喊:“婧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站久了寒气进了身子?我这女儿,自小体弱,这可怎么是好啊…” 武阳侯皱了皱眉,连忙摆手:“带你女儿回院子去,三个月不得出门,别在这丢人现眼。” 表面上是责罚了姜婧,实际却是救了她,姜令漪心底冷笑,若是平时,她定然会叫个医师来,没病也得给她看到有病为止,只是她今日着实受了寒,再不去换衣服,很容易得风寒,还是自己身体比较重要的。 至于姜婧的账,她会慢慢算。 武阳侯夫人上前搀住姜令漪的手腕:“阿妳,都已经冻了好些时候,再站下去恐不妥当,母亲带你下去换个衣裳。” 姜令漪顺从点头。 夫人带她去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都在念叨姜令漪小时候的事,尽管她已经不记得了,听着夫人细数着她的从前,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什么习惯,姜令漪垂了垂眼,微微抿唇。 那是姜妳的从前,却不是她的从前。 她穿越来到这里的时候,原主已经失踪数年了,她也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更不记得自己的身世。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