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 她真的就是嫌弃他! 珠帘内的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蓦地抬起头,侧目朝外看过来。时槐鬓边还簪着那朵蔷薇花,她忽然催促了声,“我记得下午便是体修课,你快些过去吧。” 秦易心口浊气散去,他何必在意时槐的看法? “我这就去。” 他不过是做好一个妖奴该有的本分,待在时槐身边修习仙法,不再和往日一般任人宰割罢了。 至于时槐对他有几分好,他便还几分真心。 她算不得太坏,他也犯不着…… “山上的阵法对你有压制,你若不舒服,可以……”她蓦地对他笑了一下,那笑意含着明晃晃的暗示,少女挑起鬓边一绺发丝,裹着指尖抵在绯红的唇边,“找我帮你。”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波流转。 秦易的思绪被她打断,眼睫微微一颤,原本凉下去的耳朵再度绯红。 “大小姐,不要再如此了。”他有些无奈道。 时槐如此恶劣,若是当真喜欢健壮的妖奴,上哪里找不到。她或许根本就是像现在一样,促狭地撩拨他,却又根本没有准备做些什么。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既然不准备做些什么,却又为什么一而再撩拨? 这念头甫一生出,便如春草般蔓延滋长。秦易沉默了片晌,他忽然,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打量了时槐片刻。 她捉弄过他,此刻又埋头写字。 秦易沉默着收拾完,转身离开小院前,给满篱笆的蔷薇浇了水。顺着凌云峰往前走,转而踩上飞行器,一直到主峰的半山腰,这就是外门弟子修习的地方。 四周树木蓊郁,不少弟子已经开始修炼了。 但大部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坐或立,在一起说废话打发时间。 一见到走过来的秦易,连聊天的声音都小了几分,彼此之间默契地看向秦易,随即推开一小片地方和他避开距离。 最里面走出来一个锦衣少年,身后跟着七八个狗腿子。 锦衣少年吐出瓜子壳,摆了摆手,身后狗腿子冲出来,对着秦易的脸就招呼了过去。杀意一浮现,阵法就对他施加威压,秦易浑身渗出鲜血,被七八只手脚按在地上。 他挣扎了一下,一只脚就踩在他手掌上,狠狠碾下去。 “下贱的妖族杂种,以色侍人的脏玩意。”锦衣少年矮下身,冷笑一声,挑起他的下颌,“不如让本少爷看看,你的滋味如何,若是好……” 不知不觉间,四周安静下来。 狗腿子低声道:“少爷。” 锦衣少年一抬头,果然看到陈长老,他慌乱了一瞬间,连忙收回脚。 陈长老却像是没有看到秦易的惨状,没听到锦衣少年的话,只皱眉轻咳一声,“他的血弄脏了地板,将他丢进林子里。”顿了顿,他冷笑了声,“我可不是时槐那丫头,收起你这卑贱无能的样子。” 闻言,地上血肉模糊的少年,轻轻挣扎了一下。 但没有人敢靠近他。 陈长老没有拐弯,而是劲直踩着地上血泊中的人,走入了讲课的内室。其余人对视一眼,连忙跟着踩过去,甚至还趁机碾上几脚,跺上几脚。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进去,地上的人满身都是血泥。
第17章 长生非我愿(十七) (为什么,他耳朵红了啊。) 秦易攥紧的手缓缓松开,阵法的压制才稍轻了一些。 他缓慢、轻颤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坐在溪水边洗掉身上的血污。 隔着窄窄的窗户缝隙,他专注听里面的授课。 整个长青宗,时槐是唯一一个,不会羞辱折磨他的人。他要抓住一切能修炼的机会,变得强大起来,才不会让时槐失望。 跟着陈长老讲授的方法,课堂内不少人顺利引气入体。 山中四处的灵气被引过来,在课堂内凝成一片白雾,涌入弟子体内。而窗外的秦易,不厌其烦地一次一次尝试,始终无法成功。 他始终专注,并未察觉到陈长老出来。 “血脉肮脏,资质驽钝。”陈长老忽然出声,冷哼一声,“就凭你这贱畜,也想学成仙之道,痴心妄想!” 秦易抬眼,没有回答他。 他一遍一遍试着引气入体,却始终无法成功。 一直到天色渐晚,他还是没有成功。学堂内的弟子们嘲讽他,见他不搭理,才没趣地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他还是无法成功。 四周一片寂静,秦易忽地想起来,时槐中午对他说的话。 “引气入体那一套学不会也罢了,先认真练体修课。” 她明明没有来看过他,为何知道他学不会引气入体?她竟然是在关心他的。 秦易眼睫微颤,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已经升上来了。他擦掉额角的汗,收拾东西回凌云峰,要给时槐准备晚饭了。 顺着石阶往上,秦易心头的郁气不知不觉间散去。 既然学不会,那便听时槐的,先学习体修的那一套,或许可以在阵法压制下胜过那些借故挑衅的人。 他回去时,时槐似乎在修炼。 吃过晚饭,秦易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守在了门口。 …… 时槐这一夜睡得很安稳,等到天色大亮,太阳穿过窗棂。 天气很好,令她心情也很好。 她推开窗户,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看到满身露水的秦易,靠着墙站在花圃前。 察觉声响,他回过头来。 “早……?”时槐试探着道。 这难道是一种新的修炼方法?时槐猜测道。不愧是龙傲天男主,竟然天不亮就起来吸收日月精华,内卷至此! 她一下子有了危机感,立刻开始翻自己的芥子囊,准备找出玉简开始学习。 少年眼底透着淡淡的阴影。 他的目光落在时槐有些松垮的领口上,如被烫到似的移开,轻咳一声,嗓音有些熬夜过的喑哑,“早。” 时槐终于找到玉简,松了口气。 她抬起脸,看向秦易,“你修炼了几个时辰了?” 秦易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玉简上,只问道:“要我给你先梳头吗?” “哦哦,好。”时槐回过神来,她伸手从架子上取下衣裳,开始给自己套上外套,“你进来……”吧。 院墙外的树上,哐当一声跌下来一个人。 苏桃桃揉了揉眼睛,眼前一亮,以迅雷言而不及之势翻过窗户,一把扑入时槐怀里,蹭了蹭时槐的胸口。 还没系上领口衣带的时槐:“?” “时师姐,我昨晚等了你一夜!”苏桃桃控诉。 时槐:我和你很熟吗?? 秦易推开门,晚一步走进来,面色不太好看。他身上带着清苦微凉的露水气息,径直伸手拎起苏桃桃的后领,将她拎起来。 苏桃桃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我父王说,来了这里把师姐师兄当做亲兄妹就好。”苏桃桃仰起脸,一脸亲近地看着时槐,“可大师兄二师兄一点也不像亲哥哥,只有时师姐是真心对我好。” 时槐看向秦易,秦易面色清淡地看着她。 “真心对你好?“时槐艰难地看向少女瘦了三寸的腰。 苏桃桃脸颊还是肉乎乎的,“若不是时槐姐姐,我根本减不下来肥,完全穿不上时槐姐姐送我的漂亮裙子呢!” 时槐沉默。 “所以,我也和他一样,每天和时槐姐姐住在一起好不好?”苏桃桃又扑棱两下,想扑入时槐怀里,“我在家都是和姐姐睡在一张床上的。” 时槐更沉默了。 她沉默得苏桃桃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正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原来如此。”时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这是什么绝世傻白甜小可爱,也太好骗……啊呸,好拉拢了吧。 秦易看着时槐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她伸出手,拉住苏桃桃的手,然后摸了摸苏桃桃沾满露水的脑袋。 他本能觉得,时槐要说些什么。 对她大打出手的苏桃桃,她都能如此快放下芥蒂,那她和他结契时说的话又算是什么呢? “大小姐,该梳洗了。”他开口,打断时槐。 时槐似乎猛然回过神般,朝着他看过来。 被苏桃桃蹭得越发松散的寝衣透出少女雪白的肌肤,她眉眼间有些迷糊,片晌才猛地回过神般,在苏桃桃乖巧且充满期待的目光下,冷哼一声,“你不能和我一起睡。” 秦易本能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 他眼睫微颤,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满脸不敢相信的苏桃桃。 清冷的眉眼间有光华微动,他随即敛去。 “本小姐的床榻,从不分给外人。”时槐冷哼一声,她可是有对秦易酱酱酿酿的剧情任务的人,真要是和苏桃桃这个粘人精一起睡,这不是会带坏小孩子吗? “时师姐……”苏桃桃委委屈屈。 时槐拍了拍她的脑袋,“快些回去吧,趁着天色不晚,补一觉。” 秦易看着时槐三两下哄好了苏桃桃,少女葱白细长的手指揩掉苏桃桃发丝上的露水,就如昨日揩掉那一抹胭脂,令人移不开眼。 他不动声色,垂下眼,自己掸掉衣袖上的蛛丝。 耳侧窸窣两声。 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手腕反转一下,露出上头细密的刮擦淤青痕迹。时槐的嗓音清澈,语气娇纵傲慢,“我让你去修习仙法,难道是叫你去挨打的吗?” 秦易没反驳,沉默看着那几根手指。 “废物!”时槐毫不犹豫挽起他的袖子,瞧见他满身累累的伤痕,气得简直像是挨打的是她,“你是本小姐的人,怎么能被打成这样?” 连外门那些人都打不过,太丢她的脸了! 少年眉宇间泛出一丝波澜,他抬眼看时槐,迎着她在意的目光,竟然为那些丑陋狼狈的伤痕生出一丝莫名的难堪。 他早就习惯了打别人,或是被别人打。 但从没有人会因为他受了欺负,这样替他生气。视而不见的冷漠,是他曾收到过的最好的待遇了。 “阵法压制。”秦易答她,想要将手腕收回来,“大小姐,先梳洗吧。” 只要他体内的妖髓存在,他待在仙宗当中,就注定会被压制约束。 他是妖孽,是最卑贱的半妖。 时槐一瞬间明白过来,她触到秦易眼底隐隐的难堪时,不自觉地沉默了一瞬间,霎时有些词穷。 她抿唇,轻哼一声,坐在梳妆镜子前。 昨天的蔷薇花被她施了一丝灵气,至今没有凋谢。乌发披在她身后,秦易绾起来,簪上那枝漂亮的蔷薇花,才给她披上外衣。 时槐任他伺候,对方手指划过颈窝,肌肤温暖柔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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