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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在试验的过程中，是慎之又慎，丝毫不敢行差踏错。 不然这么多条人命，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出于医者的谨慎，清音也亲自接种了牛痘。 最终结果当然都是好的，甚至没有一个人因接种牛痘而感染去世。 清音知道这些人身上通过接种牛痘已经都产生了抗体，所以才能免疫天花。 亲眼见识到最终结果后，玄灵真人精神振奋，没想到这牛痘接种法竟然真的可以防治天花，这可是泽被苍生的大功德！ 而且在后续的试验中，还发现接种牛痘不仅可以免疫天花，还可以治疗天花。 因为人感染天花后都会有一段潜伏期，若能在潜伏期内及时地接种牛痘，就可以治疗天花。 对此玄灵真人也是兴奋不已，爱徒有此造福天下苍生的功德在，于她修行一道上，必能顺畅许多。 “你真的想好了，要将此法以赵家的名义献给朝廷？”玄灵真人又再次跟爱徒确认道。 “是的，生恩难偿，非用此法不可。”清音没有犹豫。 玄灵真人见她已下决断，倒也不再深劝，但她还是满意的，修行之人，最忌贪恋外物，尤其是徒儿才修行不过几年就有所得，天赋如此惊人，若因此移了性情终归是不值的。 如此也好。 …… 却说清音跟赵夫人说了将用防治天花之法偿还生恩之后，赵夫人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不敢相信女儿所说的话，无论是要与赵家了断亲缘，还是要用那个什么“牛痘接种法”偿还生恩，以此为赵家带来荣华富贵，甚至爵位，都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了，虽然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但女儿平淡无波的眼睛告诉她，女儿所说的都是真的。 她一时不敢做出决定，当下便叫了赵老爷赵大哥等人去了老太太的院子中，她很清楚，虽然婆婆早不管事了，但关键时刻婆婆的话都是有用的。 …… 赵老夫人反对用防治天花之法换生恩，但赵老爷坚持要换，赵大哥没主意，赵夫人夹在婆婆和赵老爷之间不知道向着谁，但争执过后，最终还是有了决定。 赵老夫人不由心灰意冷，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不再管了。 赵夫人转达了赵老爷的意见，清音得知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但具体怎么上奏朝廷，还要问清楚，毕竟光靠赵家是不能直达圣听的，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怀璧其罪，若是层层上报上去，时间一长难免人心动摇，被上官贪了功劳也就罢了，最怕的是给赵家招来灭顶之灾。 第9章 两世悲催的原主（9） “父亲打算如何上报朝廷？”清音问道。 “这……不能直接求见陛下吗？”赵夫人等人显然还没考虑到，看来是还没有说服赵老夫人，要不然不会这样没有主意。 “赵家怀璧其罪，容易被人截胡，不若由我师父出面，毕竟当初曾祖父曾帮过我师父，也算师出有名。还请父亲。母亲放心，我已告知师父此法是偿还生恩之举，师父不会多说的。” 清音见赵老爷和赵夫人还有些犹豫，不由劝道，她可不想最后关头横生枝节，还是顺顺当当的好、 尤其是最近几日，她隐隐觉得自己修为突破在即了。 赵老爷和赵夫人听了她这话，都有些不自在，虽然说是偿还生恩，难道女儿以后真的就能不管赵家了？但现在的确不敢再多逼迫女儿什么，怕起反作用不说，还能真的想要逼死女儿吗？ 清音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来前已求得玄灵真人手书一封，放入锦盒内，又放了一瓶牛痘粉末，明日以师父的名义交给宫中即可，相信没有人敢拦玄灵真人给皇帝的手书。 …… 皇宫，勤政殿。 当今皇帝精明强干，还算勤政爱民，知人善用，听闻星云观的玄灵真人有手书给自己，还颇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玄灵真人近两百余岁了，可从来不管皇家之事，皇家之人去星云观她也从不特殊对待，只视若寻常，大多时候还都是不见的，皇家更是不能把人怎么着，还得敬着，毕竟是当代得道之人。 打开手书后，看到其中所述，一时大喜，此事若真，可是能安定天下收拢民心的大福祉！ 皇帝一声令下，御医院上下都忙碌起来了，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便验证了牛痘接种之法确实可防治天花之疫。 此事瞬间传遍朝野，天下为之哗然。 很多人都知道了是名不见经传的赵家献上的此法，这样的好事偏偏让一个小小的赵家遇上了，不仅能博得美名，还能升官封爵。 听闻此法还是赵家在星云观祈福修行的女儿赵清音研究出来的。 这倒是让一些知情人发现，这不就是四年前被周王退了亲事的赵家小姐吗？ …… 赵家居然研究出了可以防治天花的方法，一石惊起千层浪。 百姓们热情高涨，议论纷纷，很多人想起家中因天花过世的至亲友朋，也都落了泪，要是能早点发现这个方法该多好啊。 …… 皇帝因牛痘之法，对赵家赞赏不已，不仅要重赏赵家，还得想想怎么封赏赵家。 只是玄灵真人手书中所提，此法是赵家小姐所研究出来的，用此法偿还赵家生恩，无需太过抬举赵家，只给赵家一个爵位恩赏即可。 皇帝见此大概也明白玄灵真人收了那赵家小姐为徒弟，自然是要为爱徒考虑，斩亲缘。赵家无才不可过分抬举，不如给个爵位打发，无实职实权，闹不出 什么来，只不过只封赏一个普通爵位可能会被世人说道，不如就让他们袭三代又如何，也算是给玄灵真人一个面子，又能以此拉进皇家与其爱徒的关系。 这时恰又听说周王曾有意纳这位赵家小姐为侧妃，后又以八字不合为由退了这门亲事…… 皇帝闻之一哽，周王这个没出自的兔崽子，这要是两人成了，皇家也算是跟玄灵真人扯上点关系了啊；不过，又一想，这事也算是间接促成了赵家小姐去星云观为祖母祈福修行，才得以拜得名师，入了玄门，应该不会为玄灵真人记恨吧？ 让了查过还发现三年前，周王又起心思去查赵家小姐的事，皇帝想想还是有些生气，把周王叫进宫骂了个狗血淋头，周王原有些莫名其妙的，又听到皇兄骂自己的话，得知是因退亲赵家小姐之事，一时也有些理亏，不敢反驳，皇帝更气了，但又下不了手打他一顿，只叫他快点滚，临走前还告诫他，叫他死了心不要再去招惹赵家小姐，人家修行去了，不要去打扰她，以免惹恼玄灵真人。 周王喏喏应了，他哪还敢啊！ 自是退下不提。 …… 很快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内容很简单，就是说赵家女研究出了可防治天花的牛痘之法，于国于民有功，特封其为妙善仙姑，赏赐妙善仙姑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而赵家生女有功，特赐封其父赵老爷为长兴侯，爵位可袭三代。 这道圣旨一出，瞬间轰动了整个天下，赵家封爵还能有所预料，这赵家小姐直接封了仙姑可是前所未闻啊，看来这赵家小姐是真要修道去了啊。 …… 圣旨一下，赵家人都欣喜若狂，满面春风，清音见了真怕他们会兴奋过度，忘记本分，再加上她就要回星去观去了，若无意外，应该是不会再回来赵府了，临走前，是告诫也是劝诫，不得不给他们泼上一盆冷水，对赵老爷赵夫人道：“如今我已偿清了赵家于我的生恩，就此拜别，望你们今后能保重自身，切忌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不要枉增杀孽。此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赵家人听到清音的声音，似乎都呆愣住了，又见她渐渐不见了的身影，这才相信她是真正离开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许在他们选择用生恩换防治天花之法时就注定了吧。 …… 清音走后，周王倒是悄悄来了一趟赵家，发现她已经离开了之后，不禁有些怔然，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心里空落落的。 自那以后也再未曾见过赵清音。 …… 后来朝廷于天下间推行接种牛痘的过程中，遇到一县突发天花之疫，不过因朝廷的人救援及时，最后成功控制住了疫情，除了死伤了一些最早感染且最严重的人，其他人都安好无损。 朝野为之震惊，更加认识到了这种牛痘接种的奇效， 牛痘接种确实不止可以预防天花，还可以治愈感染得比较晚的一些病人。 皇帝大喜过望，立即令人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以安定天下民心。 这也让赵家又一次受到了朝廷地褒奖，看着源源不断的封赏，众人皆是羡慕地眼红不已。 这就是生了个好女儿啊，虽然现在这女儿早已不算是自家的了，可天下谁人能够绕过他们不认呢。 赵家确实也是狂喜，但想起清音走前的告诫，都不敢肆意张扬，再加上赵老爷品行是不行，没有做官的本事，还不事生产，啃老又只管吃喝玩乐，但确实胆子非常小，不敢犯大错；赵大哥比他要好一些，耿直多了，但胆子也不大，所以一直倒没有做出什么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的事来，这也是清音最终不反对给赵家封爵的原因。 …… 时年，妙善仙姑赵清音所编医书《妙善医经》，将其多年来的医药研究成果等记录在册，公布天下，医书问世后，广为流传，备受世人瞩目。 其中不仅记载了许多当世未曾有过的疾病预防、民间常见病，甚至也提到了关于女子的生产、女性疾病等，更涉及到一些解毒、急救、养生、食疗等方方面面。 后世尊称其为“医圣”，相传医圣赵清音乃得道之人，且驻颜有术，中年时容貌气质依旧十分出众，仿若少女之姿，尽态极妍，令人称奇。 …… 数十年后的某一日。 那是许多人一生中都没见过的最盛大的晚霞。 就像是从地底下升起来的火焰，从天与地的交界处一直燃烧到最远的天边，在这霞光的照耀之下，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火红起来。 霞光映照之下，有一人破碎虚空而去，无人知晓那人是谁，直到后来世人才发现妙善仙姑早已不在星云观中了。 而玄灵真人也于三年后白日飞升。 自此后数百年间，再无人飞升过。 …… 踏破虚空后，清音并没有成仙得道，她被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拉了出去。 虽然没有成功进入那个世界，令她不禁有些后悔修炼太快，没有在前世多活几年，或许还能涉猎到更多领域，不过既然已回不去了，又何必再多想。 她现在只关心，她的任务是完成了罢？ 在被那股怪异的巨力拉出后，她仿佛到了一个四周白茫茫的空间中，因为看不到界壁，仿佛烟雾缭绕，都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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