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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一点评过去，像是在怀念旧友，又似在说自己前半生的政绩。 只是他看到李靖时，沉默了下来，此时李靖已经七十四岁，在家养老。 他突然长叹一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往下看，他看到了柴绍。 柴绍，平阳昭公主的夫婿。 李世民突然想起那日平阳昭公主被画下是那幅戎装画，也因为那幅画，他想要留下功臣图的想法晚了这么些年。 只是多年过去，他记忆力却依然有着她一身戎装领着精兵与他共攻长安的样子。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子与她一般了。 他突然开口问阎立本：“你可见过平阳昭公主那幅戎装画像？” 阎立本有些疑惑，陛下没对他的画作评，怎么会问起多年前逝去的平阳昭公主？不过他却还是照实答：“微臣未曾得见。” 李世民笑道：“你应当看看，那可是当世少有的一幅画。” 阎立本连忙点头称“是”。 李世民又问：“你觉得平阳昭公主的功绩如何？” 阎立本依旧摸不清李世民的心思，不过还是答道：“平阳昭公主，克顺天经，光昭懿烈。” 听到这里，江言不免笑了出来，什么天经，这是把平阳公主响应父亲起兵诠释为孝道，而非忠勇。 闻言李世民却摇了摇头：“她是当得起鼓吹入葬的。” 他曾用礼法使得她彻底放弃兵权，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认可她的功绩。 只是……世道如此。 他又道：“若她是男子，倒是能入凌烟阁。” 她的功绩当得，可是身份却当不得，所以她的丈夫可以，而她不行。 “画得很好，就如此吧。” 然后她就看到凌烟阁之中，二四十幅功臣图安静地挂在其中。 而平阳昭公主的戎装画像却被遗忘在那个屋子里，就好像平阳昭公主一般。 这一刻江言好像明白了平阳昭公主的戎装画像的执念是什么了。 【本次阅读结束，馆长将在十秒后弹出。】 “？” 等等，她只是觉得自己明白了啊，还不确定呢怎么就结束了？难道又要她连猜带蒙？ 江言恶狠狠地又骂了一句“破APP”。 等她再睁眼，就看到李昭拿着新的户口本一蹦一跳地走在她前面，好像格外的开心，而昭公主走在她的身边。 江言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时光在这一刻好像重叠了，平阳昭公主的背影和李昭叠在一起。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女人想要冲破樊笼往上走好像都要更艰难一些，就算她们更加优秀也一样。 只是李昭比平阳昭公主要稍微幸运一些，她还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江言快步上前，她走到李昭的另一边，和她一起向着阳光最好处走去。 她给李昭安排了新的学校，准备资助她读书，她不用再挨打，不用再去摆摊，她可以安心的学习，选择未来。 她知道，李昭会有更好的人生了。 能够出生在一个女人可以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年代，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 处理完李昭的事，江言回到了酒店，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看着APP里那个属于她的执念果实，上面的进度条是百分之八十。 江言直接问：“所以你的执念就是要进凌烟阁吗？” 那是她为平阳昭公主所受待遇觉得不公而产生的执念。 听到这个问题本来在一旁站得格外笔直的昭公主好似呆愣来几秒，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她每天都在凌烟阁遗址上徘徊，明知道那里已经毁了，却依旧不愿意离开，可是即便如此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那种空虚好像并不是因为她没有挂进凌烟阁，而是一种别的东西。 她一时还想不明白。 闻言江言也觉得有些头大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摸不准一个文物的“脉搏”啊，连昭公主自己都对自己的执念这么模糊，那她能怎么办啊？ 不管了！ 江言直接问：“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现在想不到就回去慢慢想，总有一天能够想通的。 昭公主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可是好像这里能让她更接近自己的执念。 江言看了看她，也不勉强，只说：“好，那你有事就联系我，一会儿加一下我们APP的联系方式！” 昭公主疑惑：“……什么联系方式？” “……” 江言看了看她，明白了，这是个还没有受到现代科技冲击的文物，她都没有二维码！ 想了想江言把自己手机递给她：“就是这个，你让玄哥她们教你，学会了我给你弄个二维码连入咱们APP。” 再拉进群，那也就是他们博物馆的文物了！还怕不能把她拐回家吗？ 把昭公主安排好，江言继续开始收拾行李，而昭公主站在边上正在玩她的手机。 她很聪明，学东西一下就上手了，很久就开始自己玩了起来。 她点开的是江言帮李昭找学校时候看的一些宣传，里面有一个张桂梅校长的视频。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她看着那个视频里那一张张自信的女孩子的脸，突然对江言说：“她们是什么人？” 江言偏头看了看手机上的画面说：“都是学生。” “和李昭一样？” 但是又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应该说是和她今天看到的李昭一样。 她们的脸上身上都充斥着一股劲，她曾经在她的主人身上见过。 她以为世上女子只有她主人能这般了，可是就是她的主人最后也未能真的冲破藩篱。 她觉得遗憾？ 是的，是遗憾，所以她才在凌烟阁徘徊，想要证明她的主人也配出现在里面。 可是看到那段话，她又有些迟疑了。 她真的需要这种认同吗？ 江言想了想她的问题然后说：“现在的女孩子都一样，她们可以有更多选择，她们不用被困于深宅内院里，而是可以走向每一个领域去发光发热。” “就像……” “就像我的主人当年在战场上一样！” 江言点了点头：“嗯。但是不一样的是，她们可以通过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用被谁去决断。” 女人可以不被男人评判，甚至可以去评判男人。 昭公主握着手机把视频进度条重新拉到最前面，她看着那一段话，猛地抬头：“我愿意跟你回家！” 去看看这个新的属于女人自己的世界。 江言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她好像已经不用把自己拘束在凌烟阁里了，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现在更广阔的女人的天地。 “好啊！！咱们回家！” ※ 江言领着昭公主回了博物馆，没想到这次第一个惊讶的居然是海葡萄。 她敷着面膜围着昭公主转了好几圈，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是活的！” “？” 江言一愣，这是抽哪门子疯？难道海葡萄的美容事业已经进化到需要行为艺术的辅助了吗？ 这还得了？ 江言正准备和她谈谈，就见海葡萄重新跳起来，又开始在她身边转圈圈。 就在江言要被这热情的胡旋舞转晕的时候，她才终于说：“馆长！你不知道我们唐代和近唐代这一批文物都多崇拜平阳昭公主！” “她可是最开始奠定唐代女性地位的人，因为有她才有了我们那么多女性属性的文物出现！” “这可是我的偶像！你居然把她的画像带回来了！” “馆长！我申请和她住一个展馆！！” 江言嘴角一抽，正想回答她，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展馆！她怎么还把这事给忘了。 她好像知道怎么消除昭公主的执念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靠不靠谱，不过试试看吧。 江言把海葡萄推给昭公主一头就扎进了办公室，她拿出APP联系了许久未见的锤子施工队。 【江言：铁锤最近有档期吗？】 自从上次听了铁锤师父的八卦，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档期为什么那么满了。 但是没有一秒，她就收到了回复。 【铁锤（开工版本）：江馆长你那儿又有活了？可以，有档期，什么活？这次也用龙鳞付款吗？】 “……” 看来上次陶五的龙鳞把铁锤的胃口给喂大了啊！失策啊！ 【江言：还是修展馆，不过这次我想加入一点你们一起施工。】 【铁锤（开工版本）：江馆长，你一起施工我也是不会给你少钱的。】 “？” 怎么比她还抠门！居然还看出了她的居心！ 【江言：那这次用九尾灵猫的尾巴毛结账行吗？】 虽然玄哥不掉毛，但是她可以拔几根啊！ 【铁锤（开工版本）：成交！】 这是深怕她反悔了吧？她怎么可能反悔呢？ 她看向了一边一回家就窝在窗台上的黑猫神秘一笑。 江言又点开了技能栏，这次她点选的是她还没有使用过的那个古建筑技能。 终于轮到你出马了。 古建筑修建技能的页面看上去依旧很简单，分为“设计绘图”、“材料分析”、“古法”，“建造”。 江言想了想点开了设计绘图。 她现在的技能还只能建造一百平，所以找铁锤的钱还省不下来啊！ 不过能搞搞设计图已经不错了。 设计绘图栏里一片空白，好似就是铺了一张宣纸，没有其他任何工具。 江言愣了一下，这难道还要她自己画？ 那她要这技能干什么？！ 破APP！ 她一边骂一边在界面上戳戳点点，试图寻找到用法。 而在她的手刚接触上面的宣纸的时候，她的思绪一下就被吸了进去。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和当时书画老师他们带她进的学习空间有些一样。 她在空间里走了很久，却都没有走到边缘，这里应该很大。 但是，来这里面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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