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女人的背挺更直了,黑胖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那不就对了?你都要死了,也没个家里人,你这些东西不留给我们家那小子,你还想留给谁?” “他不过是昨天帮你卖了点东西,还卖了两万呢!你不谢他怎么还要把他给开了呢?” 女人把桌子拍得邦邦响,衣袖一挽,气势十足:“你这算是恩将仇报啊秦哥。” 不等秦牧之回话,她又把不留客的大门一脚踢开,瞥一眼站在门口的江言,极为不客气地把她推开,直接往那门口一坐,开始嚎啕大哭。 却没见几滴真眼泪。 “我这命怎么那么苦啊!我家那时候穷,难得吃一回肉都全部给了你,结果你发达了就忘恩负义!” “你不帮衬我家就算了,还要给我儿子头上扣屎盆子!秦牧之,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这一哭一闹唱念做打俱全的戏码看得江言也是一愣,难怪秦天青着急了,秦牧之这样的老知识分子遇上这种人,可不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 这一番“热闹”下来,周围也围上来了好些人,秦牧之满脸羞愤地走出来,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咒骂的女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张张嘴喊了一声“大姐”,就听那女人怒斥道:“别叫我姐!我担不起!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一家穷酸,你就是不想认我们这些恩人!你就是忘恩负义!” 这一声声指责下秦牧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江言隐约听到不留客里有瓷器摇晃产生的声响,她偏头去看,果然看到秦天青撑着伞站在里面。 只是温润的瓷器此刻脸上笑容不再,握着伞的手也用力到发白。 看来是气坏了。 江言抬手扶住了秦牧之,低声道:“秦会长,这事交给我。” 秦牧之这才发现江言在场,他张口什么也没说出,脸色带着羞愧和窘迫。 估计是不想被圈子里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 江言来不及安抚秦牧之,她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对着在地上摩擦的女人大喊一声:“婶!” 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振聋发聩,震得女人都愣了一下,抬眼来看自己哪里来这么大个侄女儿。 唯独江言不太满意,要不是她怕自己裂开,还能发挥得更好。 “你谁啊?乱认什么亲戚?” 女人好似反应过来,马上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 就见江言站在那里,眼泪啪嗒几下就掉了下来,衬着她清丽面容,格外惹人怜惜。 她也不说话,只流着眼泪看女人,四周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顿时倒戈:“小姑娘怎么了?别哭啊,谁欺负你了?” 眼看着周遭人完全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江言才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指着地上女人,却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她越是不说,周围人越是脑补得多,目光在壮硕女人和纤瘦的江言身上一转,瞬间得出来结论:这小姑娘肯定是被这女人欺负了! “你这人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欺负?” “就欺负人家小姑娘柔弱是吧?要不要脸啊!” “你别耍赖啊,被以为躺地上就能乱来,人家小姑娘怎么你了?” 听着人群里一声又一声指责,那个女人也愣了,过了一会儿才大声嚷着:“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人家怎么管你叫婶?” “哎呀,是不是那种欺负孤女啊……真没良心。” “你别说,我前几天才看这种新闻呢,那种非要逼人家小姑娘嫁人的!黑心肝得很!” 纵使女人很会耍横,可是面对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她也有口难辩,气急之下,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向江言。 江言立刻往后退,带着哭腔大喊一声:“打人了……” 女人还想动手,就被什么东西一绊,她低头看是一只黑漆漆的猫,眼睛闪着渗人的光。 女人心有一跳,下意识抬脚就去踢那猫,可刚一抬脚就觉得脚一阵剧痛,仿佛踢到的是一块钢板。 她大叫一声,却被江言抓住手,只见江言红着眼:“麻烦大家帮我报个警。” “这人打人,还踢我的猫……” 说着江言对黑猫使了个眼色: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黑猫背脊一僵,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往地上一瘫,嘴角却暗暗龇牙。 江言满意看一眼黑猫,彻底不哭了,压着声音小声对那女人道:“我这猫可贵,不知道你有没有钱赔啊。” “你……” 女人猛然惊觉,自己这是被碰瓷了! 可是此时已经有人开始报警了,女人咽了咽口水,彻底慌乱了,她挣脱开江言,直接跑了。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那个一直在抽烟的男人。 江言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个人,转身对旁边人道了谢,这才走向已经完全看呆的秦牧之和他身边的秦天青。 秦牧之喃喃一句:“江馆长,你的猫没事吧?” 他知道江言这是在帮他,他可不希望因此伤了她的猫。 江言回头,就见黑猫格外灵巧地跳进屋子里:“没事,他第一次演戏,正害羞呢。” 门内传来了一声“斯哈”。 江言面不改色:“看吧,猫咪害羞就这样。” 说着江言把秦牧之推进屋,顺便瞥了一眼秦天青,轻哼一声朝他做个鬼脸。 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这个瓷器在她脸上搞了鬼! 秦天青呆滞了片刻,偏开了头。 进了不留客,秦牧之立马给江言倒了茶,他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到嘴边的只剩一句格外勉强的夸奖:“江馆长……很好。” 他其实是想说江言不愧是当过明星的,瞎话随便来,演技也一流。 江言心领神会,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况且,我刚可一句谎也没说。” 秦牧之越发感慨,就是一句谎没说才厉害啊。 江言看着心有余悸的秦牧之:“秦会长,你这样不行,对付这种人,你越退让他们越嚣张。” 话音刚落,江言又惊觉自己说太多了,按理说她是不该知道这种事的。 还是大意了啊,总不能一会儿秦牧之问起来她说是你家天青瓷告诉我的吧? 谁知秦牧之只是叹了口气:“圈子里都知道了吧?” “确实是我助长了他们,本来我是有想过我走后就把钱都留给他们的,所以才让他们儿子李富来我店里帮忙。” “我本来想着我慢慢教他,总能让他上手的,结果……他根本对这些古董一点喜爱都没有。” “他还背着我偷偷联系人卖了我好几件收藏,这店是不可能交给他了,所以我就想拿钱打发他回去,谁知道……。” 谁知道被喂大了胃口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打发啊,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江言在一旁摇了摇头,又说:“秦会长,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事交给我处理怎么样?” “太麻烦你了……” 秦牧之连忙摆摆手,这偶然遇到帮一下和彻底帮他解决问题可是不一样的,他可不想给人多添麻烦。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言脑子一转:“秦会长要是怕白麻烦了我,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也行。” 她话音刚落,先有反应的是立在秦牧之身边,伞面向他倾斜的秦天青。 秦天青开口道:“你已经和我做了交易了,怎么还能向我主人提条件?” 江言不理他,眼神都不给一个,只直直看向秦牧之。 秦牧之倒是很平静:“江馆长想要什么?” “听说秦会长手里有一件国宝级文物,我想借去观摩几天,不过秦会长放心,我不贪你东西,看完就给你送回来,你要是不信,我还能立字据。” 不把这秦天青弄回他们山海博物馆,她脑门上那个瓷片怎么解决? 她还是得先保命啊。 “江馆长果然消息灵通,我这里确实有一件宝物,只是……它之于我,不单是身价贵重那么简单。” 秦牧之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江言神情,却发财她脸上完全没有半分贪婪和觊觎,他心下稍安,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正想继续说,就听江言道:“不,这是南宋初期的。” 江言话音刚落,一旁的秦天青的伞摔落在地,看得江言一激灵,她赶紧打量一下那天青瓷,发现上面没有裂痕,这下放心了。 你随便摔。 不过这也说明了她昨天做的那个梦应该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江言继续道:“而且是一件尝试品,是邵局主持的官窑烧制的,也就是龙泉瓷的前身。” 秦牧之闻言一愣,眼底马上冒出点精光:“江馆长,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近几年也有所怀疑,不过没有考据到有力证据,还找过许多文物专家相看,他们也提出过这个可能,唯独你第一次见它就能说出这么……” 这么具体的来历。 “江馆长,你眼力确实过人。” 秦牧之感慨一句,心说不愧是一馆之长,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就凭这眼力,这学识,估计已经足够跻身国内文物研究的前列了。 江言被吹得有些心虚,只是瞥见秦天青那沉下去的面色,她又得意起来,扬眉一笑:瞧见没,你主人夸我。 秦天青手握成拳。 “只是碰巧做过一点这方面的研究。” 做梦做的怎么就不算呢? 江言理直气壮地答完,就见秦牧之把那装天青瓷的盒子往她面前一推:“江馆长,您拿回去看吧。” 文物也要送到懂它的人面前才行。 江言被秦牧之这大方劲镇住了,而秦天青却在旁边急了。 他咬牙,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你不许带我走!” 江言一听,反骨一下就起来了,本来还想客气几句,当即一手搭盒子上,很是不要脸地回答:“好啊,那就多谢秦会长了,不过您放心,答应帮你解决的事,我也会做的。” 说完还故意瞥秦天青一眼:生气了吧?无能狂怒了吧?让你给我贴瓷片! 秦牧之无奈一笑:“江馆长,这事……您尽力就好,解决不了也就算了。” 他也不指望江言能真的对付那几个人,虽然今天江言那一出确实把那几个人吓了一跳,可是狗皮膏药哪是那么好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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