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也不多解释,只是把那盒子盖好,双手稳稳抱住:“秦会长,最多一周,你等我好消息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可太会当恶人了。 ※ 江言抱着天青瓷回了山海博物馆,沿途不管秦天青在旁边怎么跳脚她就是不理他。 直到进了博物馆的大门,她才冷冷哼了一声:“给我脑门贴瓷片的是你吧?” 秦天青也是压了一路的怒气,但是声音还是温温柔柔:“是我,我怕你答应了我但是不照做……” 说起这个他也不免有些心虚,又解释道:“不过,这不是诅咒,不然也不可能在你博物馆里给你贴上,在这里,我又不能伤害你,那只是一个提醒,让你不能忘了承诺。” 江言不为所动:“人家定闹钟发信息算提醒,你这给人脸开个缝算哪门子提醒?我破相了!” 正说着,图莲花抱着小莲花杯从她身边路过。 “馆长大人今天好漂亮哟。” “是不错,比之前没花纹的时候好看多了。” “……” 你们文物的审美我不懂! 江言快步绕开那两个小屁孩文物,秦天青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看,他们也都说好看。” 江言回头瞪他一眼,手上却小心翼翼把它原形给放好。 没办法,这可是国宝! “给我把这破瓷片揭了。” “还揭不了,得等你完成承诺才可以,而且这不是破瓷片,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吗,“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瓷一片”,这是我的一片呢。” 难道她就是因为这瓷片才做的那梦? 江言咬牙:“那我要是完不成难道就一辈子顶个瓷片?而且你别装了,你顶多算个仿汝瓷!” “……” 秦天青垂着头:“你别和我主人说这话,我怕他嫌弃我。” “?” 你就算是南宋的,你也价值连城啊!你怎么还自我PUA上了? 江言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难道…… “邵成章,是你第一任主人?” 这话一出口,江言眼前马上一阵天旋地转,不等黑暗来临,她就知道这是app又来刷存在感了。 【恭喜馆长成功触发了天青釉葵花洗的执念,十秒之后将开启阅读模式。】 果然。 江言无奈陷入黑暗。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是在一间窗明几净的书房里了。 不过这次她依旧不是同步的秦天青的视角,因为秦天青正被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桌上。 桌前坐着的是邵成章,他正执笔在写着什么,只是刚写了几个字就迅速把纸张揉做一团,焦虑之色染在眉梢,过了一会儿又去拿下一张纸。 江言站在一边,发现他是在给自己的上峰写信,说的是汝窑青瓷烧制的进度。 看他这写了又撕的样子,估计是没有什么进度的。 最终邵成章也放弃了,他放下笔,又看了看一旁的天青瓷,长叹口气。 “你怎么就没有粉彩呢……” 看来PUA是从这时候就开始的啊,等等,难道这就是秦天青的执念? 那这个她怎么解决,这不得送去看心理医生更快吗? 不然带他去拍卖场看看自己多抢手? 就在江言胡思乱想的时候,邵成章又轻轻抚摸过天青瓷的釉面:“其实这不也挺好看吗?” 就是,他以后可值钱了,对他好点。 江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听门口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 “邵大人!朝里来了信!” 江言听了这话还嘀咕,邵成章一个管烧瓷的还能和朝堂有什么联系? 她又走过去,见邵成章面色冷硬的展开信。 信里内容格外简单,写的是当今圣上欲以岳将军换韦太后。 江言一呆,难道现在是绍兴和议,赵构杀岳飞的时候?想到这一段历史,江言的脸色也不由沉痛起来。 她能在阅读模式里改变这一历史吗?虽然她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江言伸手去摸天青瓷,手如她所料的穿了过去,果然,在没有搞清关键剧情的时候,她是不能有实体的。 而刚看完信是邵成章面色格外沉静,他把信烧掉,重新坐到了桌前,眼神有些木楞。 隔了一会儿,他那只紧握成拳的手又松开,似乎想要起抓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握住。 他看了一眼在那儿等着的小厮,出口的声音格外哑:“明天早上给我备马和官服,我要进宫。” 说着他一挥手,把小厮屏退了。 这之后,他先去了一趟账房,让账房先生请算了府上的银钱,给家仆们把月钱都提前发了。 然后给他们放了假。 “都回家去吧,等我叫你们再回来。” 安顿好家仆,他又去了后院,看着满院家眷,他不由红了眼眶:“收拾一下,你们明日启程,先去别院,再出临安,等我给你们递消息再回来。” 家眷里有人疑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只答:“没事。” 接着他做完一切,又写了好几封信,等都寄出之后才回到房中,他定定看了一眼桌上天青瓷,又展开一张信纸。 这次他不是报告上峰了,而是直接请奏是当今圣上。 信上内容大致是:汝窑瓷,成了。 江言看着这信,心一下就揪紧了,这人是在欺君啊,他想干什么? 她隐约有个猜测,可是却不敢真的去想。 等到天亮,守了天青瓷一夜未眠的邵成章站起来,他用一个精美的雕花木盒把天青瓷装好,这才去整装。 他穿着一身官服,那官服是绿色的,那代表他只是个七品以上,五品以下的小官。 可邵成章穿起来,却格外笔挺。 他整整官帽,抱起雕花木盒上了门外等着马车。 马车轱辘发出清脆声响,江言跟着坐在马车里,心里居然也有几分惴惴不安。 她明知道这是几百年前的一段前尘,她也只是一个看客,却依旧…… 马车停在宫门前,因为是临时迁都的杭州,并没有多巍峨的宫门。 邵成章立在门口,他仰头看向天上的太阳,并没有抬手去遮阳,任由那点天光晃了眼睛。 灼灼之日,高悬于顶。 他伸手去抓,好似想掬一缕光在手里。 最终光从指尖漏掉,他进了殿。 江言还想跟着,却发现自己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拦住,她不能进入宫殿,却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邵成章在朝堂之上长跪不起:“陛下,岳将军不可杀!” “靖康之耻犹是骨血之痛!天下需要岳将军!” 随着这一声而来的一片哗然。 “邵成章你在胡说什么!” “陛下只是想与北边和谈而已,这是为了南边百姓休养生息!” “你好大胆子,胡乱揣摩圣意,离间圣上与岳将军的君臣之情!” 江言听着那一声一声的讨伐,心里一阵阵发寒。 邵成章,一个在历史长河里只留下只言片语的小人物,无人知他在这件事上做过什么,无人为他千古传名。 可是他依然做了。 江言耳边慢慢安静下来,接下来是一个尖利的声音念着一段发落,以及雕花木盒落地的声音。 江言眼前闪过一片红色,如雾一般弥漫,又和花一样纷纷扬扬。 最后她看到那盏天青釉葵花洗孤零零地被放在御前的桌案上。 而呈上它的人,再也没了踪迹。 【本章阅读结束,馆长将在十秒后弹出。】 江言看着跳出的提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等眼前重新清明的时候,江言看向面前的秦天青。 “你的第一个主人,是个英雄。” 秦天青也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是啊。” 他向着窗外看去,和煦春光落在地上,似是那年。 两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黑猫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直接挡在两人中间,九条尾巴全扫秦天青身上,啪嗒啪嗒发出声响。 本还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江言立马跳起:“你轻点!他是瓷器!他还贵!” 黑猫不为所动,只是转身看一眼秦天青,竖瞳圆睁:“取下瓷……”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言一下摁住了脑袋。 “下面来说一下我的计划吧。” 江言说着瞥一眼app上那个执念果实的进度条,才百分之十…… 所以秦天青的执念到底是什么?难道要从他第一任主人开始慢慢追溯起? 江言觉得一阵头疼,决定暂时把这事先放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黑猫闻言仰头看她一眼,跳下桌子,他再管这家伙的闲事他就不做猫了。
第19章 “安抚”好了黑猫, 江言看着面前脸上还沾着几根猫毛的秦天青,低头看向黑猫诧异道:“连猫妖都摆脱不了掉毛?” 看来这世界对毛茸茸一视同仁。 “……” 黑猫好似被定住,默默偏头背对两人, 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看着空气里飘散的黑毛,江言并不打算放过他,反而把他脸掰过来:“以后吃饭不许变猫!” 她可不想吃一嘴毛。 看着一人一猫互动,秦天青小声提醒:“不是要说正事吗?” “就是, 都怪小助理打乱我们说正事的节奏!” 江言先发制人地甩了锅,在黑猫满眼不可置信之下淡定坐下,双手交叠在一处, 露出一个大反派笑容:“你们说人做了亏心事最怕什么?” 一瓷一猫下意识摇了摇头。 江言眨眨眼:“怕夜半鬼敲门。” “那张家人这么会闹,用普通方法是不可能杜绝的, 所以就得先拿捏住他们的七寸。” 秦天青不明就里:“他们又不是蛇。” 哪里来的七寸。 江言挑眉:“你觉得秦会长最在意什么?” 秦天青秒答:“我……们这些古董。” 他本来想只说一个“我”, 又觉得太过于嚣张, 显得不够谦逊知礼,不情不愿又加了后面几个字。 “那你说要是我对你……们做了什么,秦会长会不会很难受?” 江言故意在“你们”这个词上拉长了语调, 她可没有忘记秦天青给她贴瓷片的“仇”呢! 果然这话惹得秦天青怒目而视,捏紧伞柄,把伞压低遮住半张脸:“主人会和你拼命。” “我也会。” 说这话时他倒是又有了几分骄傲的劲, 可是刚起的那一点嘚瑟就被一旁黑猫摇得生风的尾巴给捻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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