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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见了他的家人, 他是什么意思, 乔月又不是不懂, 所以现在丢下他一个人回家，行为好像有点渣。 愧疚感涌入心头，乔月原地踌躇了几步，转头，推着行李箱回到他面前，仰起脸问他：“你要跟我一起回龙城吗？” 顾柏舟的视线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看着她回头，转身，朝他走来，嘴唇一张一合。 他的眼眸弯起，漾出笑意：“好啊。” 他牵起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径直往安检的VIP通道走去。 “你不先买票吗？” “我早就买好了。” 乔月语塞，顾柏舟真的，非常会给自己加戏。 机场的照片和视频被兴奋的路人上传到微博，在除夕这种关键节点一同上同一架飞机，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顾柏舟乔月见家长”的词条轰上热搜榜第一，微博程序员已经开始暗戳戳烧香拜佛，大过年的，能不能让社畜安稳过个年？ 等他们两人下了飞机的时候，网上讨论已经沸沸扬扬。 乔月无暇顾及其他，今天带了个大活人回家，她得好好琢磨措辞。 出机场大厅的路上，她满目愁容，心烦意乱，瞥见顾柏舟淡定的侧脸，对比她昨天的紧张，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她掐了掐他的手心：“你就不紧张吗？” 顾柏舟偏头看她，明亮的灯光笼罩他的头顶，照亮他脸上每一寸宁静的情绪：“紧张。” 我信你个鬼！ 乔爸今天单位临时有点事，被紧急叫去了公司，不能接送她，一大早就跟她说了，乔月也不矫情，打算自己拦俩出租车回家。 出了机场，乔月刚想去排队等车，顾柏舟径直把她带去了停车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已经等在那里。 乔月咋舌：“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事实上，顾柏舟不仅提前联系好了接送车，还有准备了上门拜访的礼物。 车停入小区停车场，待司机从后备箱抱出包装昂贵的盒子时，乔月表情复杂。 行事缜密，细思极恐。 “顾柏舟，我哪天被你卖了我都不知道。” 两人在往电梯间走，乔月幽幽吐了一句。 顾柏舟歪下头，去看她的眼睛，一只手突然扶住她的脑袋，冷不防丁靠近，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吻。 乔月神色愣怔，抿了下唇，偷瞄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帮拿礼物的司机，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置若罔闻。 左手被牵住，她用食指悄悄扣着顾柏舟的掌心。 顾柏舟换了个姿势，手指往她的指缝里一钻，与她五指相缠，制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指。 来到家门前，乔月深吸一口气，准备开门，大门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殷蓉身上挂着围裙，手里持着一把芹菜，看到眼前人，突然就僵在门口。 视线扫了乔月一眼，然后直勾勾盯向顾柏舟的脸，愣住，好几秒都没挪开。 “阿姨好。”顾柏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笑了一下。 殷蓉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月月，我好像看见顾柏舟了。” 乔月哭笑不得：“妈，你拿着芹菜堵门口干嘛？” “哦，对门的陈阿姨说家里芹菜忘买了，我给她送去一些。”殷蓉嘴里回答着，眼睛又飘向顾柏舟。 得，脑袋宕机了。 这事乔月有经验，她伸手捏了捏顾柏舟的脸，说道：“货真价实的，妈，你别堵门口了，快让人进去。” 殷蓉去给对门的陈姨送完芹菜回来，盯着坐在客厅的顾柏舟左瞧右瞧，开始满屋子找手机：“我得给你爸打电话报备一下，他最近血压有点高，受不得这刺激。” 殷蓉躲去房间打电话去了。 乔月叹了口气，看向顾柏舟：“怪我，我应该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半年来，她只在电话里头承认了跟顾柏舟在一起的事情，更多细节没有说，在所有人的固有印象里，明星谈恋爱都得三年五载，甚至更长，没超过三十岁都不算晚，半年就上门拜访，属实罕见。 “不提前说的话，惊喜会多于惊吓吗？”顾柏舟问了一句。 “惊喜更多吧。”乔月用手指支着下巴，琢磨殷女士此刻的心理状态，“虽然很意外，但是应该很高兴。” 顾柏舟轻笑一声：“嗯。” 厨房炊烟袅袅，菜下油锅的声音噼里啪啦响，殷蓉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开始忙活今晚的晚餐，乔月想进去帮忙，被殷蓉打发了出来，让她去陪顾柏舟。 再晚一点，乔欣怿回来了，看见客厅里的人，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双方握手还算顺利。 顾柏舟收敛了一贯的清冷和寒气，跟两个长辈聊起天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乔月暗自感叹，不愧是在社交场上淬炼过无数次的人，她之前还担心场面尴尬的，是她太小瞧顾柏舟了。 顾柏舟送了乔欣怿一副珍贵玛瑙制成的围棋，送了殷蓉一串祖母绿的项链，在两人的心头好上狠狠拿捏。 连乔月都惊讶，她好像没对他说过，自己的父母喜欢什么的。 吃过晚饭，客厅的电视里在放春晚，顾柏舟陪着乔欣怿在围棋上过招。 乔月知道爸爸的棋技挺好，周末没事就去朋友开的棋馆玩儿，还拿过市区冠军。 乔欣怿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喜笑颜开，乔月就知道他遇上对手了。 她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偶尔关注一下旁边两人的状况。 殷蓉端来水果，坐在她旁边，声音压低：“月月啊，其实我对你感情上的事管得少，但我还是想问问，除夕夜他上门，是个什么意思？” 殷蓉又凑近了一些：“你们是有结婚的打算吗？” “妈，谈恋爱不结婚，就是耍流氓。”乔月迅速瞟了那边一眼，顾柏舟正面色安静地手持白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那送你的小雨伞用了吗？”殷蓉手持牙签，嘴里咬了口切好的苹果，含糊不清地问。 乔月面色窘迫：“妈，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我都不好意思回答。” 殷蓉“啧”了一声。 春晚小品正播到好笑的地方，观众的笑声很大。 临近11点，乔欣怿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棋逢对手，人生乐事，好了，不耽误你们两个人的时间了，我和你阿姨睡得早，守不了夜，你们年轻人自己找地方去玩儿吧。” 顾柏舟也起身，姿态彬彬：“叔叔棋艺高超，晚辈学习了。” 乔欣怿笑着拍了下顾柏舟的肩膀。 乔月默默看完两人的商业吹捧，插话：“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玩。” 顾柏舟将视线投了过来：“我带你去。” 乔月眨了眨眼睛，她才是龙城的地头蛇吧。 两人在玄关处穿外套，殷蓉关掉电视，往房间走的时候丢下一句叮嘱：“注意安全哈，记得戴口罩，外头人多。” 就没提醒让他们早点回来。 好像不回来也没关系似得。 接他们回来的司机在进门放好礼物的时候已经走了，车留了下来，顾柏舟亲自开车。 车上导航的终点是城市广场。 乔月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安排，原来也只是跟着别人一起凑热闹，她提醒道：“那里很多人哦。” 城市广场会在除夕夜有灯光秀，全场所有人一起倒计时，以前乔月还去凑过热闹，但是实在是挤得厉害，再也没去过第二次。 顾柏舟安静开车，车外的霓虹和路灯晃了进来，乔月时不时用余光去瞄他的侧脸。 怪不得很多男人都喜欢车，开豪车的男人确实挺酷的，眼神专注不说话，身下风驰电掣，途径无数风景。 顾柏舟倏地笑了一下，扫了她一眼：“乖，别看了，影响我开车。”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喜欢和雀跃毫不掩饰地显现在脸上，眸光藏在夜色里，像天上的星辰。 要骗这种状态下的她，真的太容易了。 他的心像被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很柔软。 乔月尴尬地转过头来，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路灯旁挂了很多红灯笼，张灯结彩的大除夕夜，在家闲不住的人都走上了街头，路边偶尔见燃起手持的小烟花，还有漂亮的仙女棒。 车子驶入一栋大厦的车库，乔月看到了大厦最上方悬挂的大气牌匾：顾氏集团。 这是顾家的办公楼，整整一座摩天大厦。 乔月挠了挠头，看来她对于顾柏舟的做派还是捉摸不透，她以为他们要去跟整个龙城的人民在城市中心挤那一亩三分地，没想到直接被顾柏舟带到了灯光秀一环的天台上。 他们来得及时，将近12点，连成一片的摩天大楼已经有灯光和喜庆的画面在为迎接新春的倒计时预热。 天台站得高，看得远，就是风有点大。 乔月被夜晚的高楼寒风吹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龙城的1月份并不算寒冷，就是高处不胜寒。 顾柏舟帮她裹好围巾，双手捂住她的脸，给她被冻白的小脸升温。 乔月抬头，看到顾柏舟身上的大衣衣领被寒风吹起，宽大的衣摆在风中摇摆，帅是帅，但是—— “你不冷吗？”她问。 站得这么高还敞着大衣领子，怎么比女明星还要在意风度。 “我现在很热。”顾柏舟的眼神认真地与她对视，为了不影响灯光秀的效果，天台上没有开灯，但是恢弘和缤纷的彩光明明灭灭，他的情绪看不真切。 但他好像真的很热，掌心滚烫，捂住她的脸，暖烘烘的。 “好吧。”乔月妥协，主动抱住他的腰，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御寒。 他的心跳好快。 乔月微微错愕，顾柏舟通常只在一种时候有这种高频率的心跳，她难以置信仰头看他：“顾柏舟，你该不会……” 该不会想在这里…… 禽兽！ 楼下响起嘈杂的欢呼，鼎沸的人声汇聚成海洋，传达到了天台。 最高的那栋建筑一整面开始显示出正在倒数的数字。 “10！” “9！” “8！” …… 人群的声音逐渐汇成滂沱的一股，数以万计的群众齐齐仰头看向还在不断减少的数字。 “月月，快看，数字在倒数了。” 顾柏舟的视线完全被对岸的数字吸引，偏过头，侧脸的弧线有灯光的余晖，俊逸绝尘，随着光影的变幻忽明忽暗。 乔月只觉好笑，他是真的很喜欢热闹啊。 她也偏过头去看，数字的倒数已经接近尾声。 “3！” “2！” “1！” “新年快乐！” 喜庆欢乐的音乐声骤然炸响，人群沸腾，数栋摩天大楼上绽放缤纷多彩的烟花，盛大惊艳，浩瀚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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