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出神,好半晌才转头看他,眼波微微流转,眸中水光莹润,在灯光映照之下尤其娇美,顾承光低头亲了亲她,将她搂进怀里。 顾承光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他爱抚的摸了摸她如玉娇美的脸颊,静默了片刻,道:“还是等我过了殿试之后再说吧!” …… 即将会试,清音就亲自照管起顾承光的饮食了,当然,也捎带上借住的那两位举人。 还别说,她面上很是波澜不惊,心里却也是紧张的,不过她还算能沉得住气,日常中也从未表露出来,就怕会影响到顾承光的发挥。 会试要准备的那些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家人都等着会试那一日的到来。 会试和乡试一样,分三场举行,每三日一场,共九天,自二月初九开始。 不过会试比乡试好的是,不用在考场内连待九天,每场考试只需提前一日入考场,后一日出考场即可。 考试日期分别是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二月十五,九天不是连续的,前两场考完都可以回家一次,这样一次最多也就是接连三天。 每场三昼夜,中间有两次换场,因此实际该是九天七夜。 如此的话,顾承光每三天回来她都可以根据他的具体情况观察用药,也能有效缓解他的疲累,总之比上次乡试那次,一直在外为他担着心可要好上太多了。 会试时还挺冷的,清音给他制了不少盘香,有驱虫驱臭的,虽然这个天没什么虫,但驱臭却十分有必要,万一呢,对吧。 有提神醒目的,还有防寒防疫的,主要是怕有人在考号里得了风寒会传染给其他人。 清音所制的这些都是无味的,看着跟外面普通的盘香差不多,她在其中还加大了药香的传散范围力度,至少能保证顾承光百步内所有人受益。 这些都是小事,等到她亲自送顾承光到考场时,尽管已经习惯了京城冬日的寒冷,他们下马车时还是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穿得多还好,顾承光身上却不能穿棉的,怕人夹带,朝廷规定他们这些考生只能穿单衣,不是一件,每人最多可以套五件单衣。 要不然穿一件单衣的话,那人非得冻死不可,因着前两年就有不少人冻死在考号内,朝廷这才允许考生除单衣外,还可多穿一件单层去面的皮衣。 为了这个,清音将家里特地让人买来的毛皮换成自己空间里从前收着的特制毛皮,看着差不多,体感上却相差很大,御寒效果极好。 顾承光摸了摸,没有任何犹豫的穿上了。 春寒料峭,寒风瑟瑟中,顾承光叮嘱催促让清音尽快回去,就走进排队的队伍中去了,早排队早进去。 天实在是太冷了,队伍中也没什么交谈的声音,可能大家心情都是又紧张又欠佳吧。 顾承光还时不时的回头示意清音回去,清音怕他担心,就先上了马车,只掀开窗帘一角目送他。 顾承光算是还好的,有不少考生的脸上已经开始泛青白。 在古代,书生的身体素质是真的不会多好,绝大多数人是不可能文武全才的,他们没那个条件,十年寒窗苦读不是说说而已。 长时间的不运动锻炼,他们能一路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熬到如今的会试,都是十分了得之人,至少也是心志坚定之辈。 此一遭扛过去了,以后青云直上或可一步登天,扛不过……要么重来,要么泯然于众矣。 会试是最后一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会试上榜者称贡元,贡元参加殿试是没有落榜一说的,只名次不同罢了,便是最差的三甲同进士出身,也能直接选官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进入了“仕”的阶层。 所以清音作为旁观者,可能会觉得这些人此刻都挺惨兮兮的,但作为当事人的考生士子本人们,这是一条康庄大道,迈过去就成功了! 等待总是漫长而煎熬的,清音干脆打坐,便是不能修真,也能修心,时间果真过得飞快。 顾承光第一回 出来时,精神倒是还好,说是全身酸痛,清音给他走穴行针之后,见效极快。 他还好,家里另外两个举人她就让人早早给请了大夫,又送了药汤过去,总之面面俱到,力求完满收场。
第25章 兴家纪事(25) 第二场考完,顾承光的精神也只能是比其他人强上那么一点,上了马车就躺下了,精神有些不振,清音知道这还是因为原身的底子差,调养的再好,在关键时刻也会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为了叫他睡得踏实,家里人走路都是踮起脚尖的,顾槿连正房也不敢进了,生怕打扰到她爹。 清音让顾承光揣了块暖玉睡了,及至再入考场时,他就已恢复了许多。 就在一家子都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氛围下,会试终于是结束了。 清音接了走路已经摇摇晃晃的顾承光,在马车上就给他按了睡穴,精神一直绷着,对他无利,他这样被她时刻关照着的人都这样,那其他很多身体与他相当、或是还不如他的人,状态可想而知。 清音不禁再次感叹,科举还是要趁早啊,年轻的身体要更耐磨一些。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在顾承光面前说,要不然他还以为她是嫌他年纪大了。 顾承光:“……” 到放榜前,清音都没让顾承光出去,放榜自然也不会叫他出门去看,反正都考完了,结果早出了,不会因他出不出门而改变。 而若是中了贡士,就要为接下来的殿试做准备了,殿试定在三月十五,还有半个多月,那个时候天气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冷了。 殿试只一场,考策问,是最关键的一环,这个时候若是在会试中略有失误的,这一局努力些至少能扳回半成。 之所以说半成这么少,也是因为会试中的名次问题,尤其是前十名,一般情况下,没有意外的话,是不会有大变动的,不然会试的主考官可能会吃挂落。 考生们便是前十无望,那把名次往上提一提,省得落到同进士中去也行啊,毕竟同进士与进士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有“同进士,如夫人”一说,话不好听,却是事实。 进士和同进士,虽然是一样的考试、选拔、官缺和任职。但在遇到同一官缺时,进士出身者优先任用,这就使得二者差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拉越大。 自古文人相轻,能走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所以到这会了,那自是要抱着必过的决心,在最后的殿试上卯足心力,成败只在此一举了。 在清音思索这些的时候,家里出去看榜的小厮孙康兴奋的冲进了正院。 “中了!老爷中了!” “老爷,太太,咱家老爷中了贡士!” “太太,报喜的来了!” 家里下人不多,规矩严,通常情况下各司其职,秩序井然,不过这会家里老爷中了贡士,自家要晋升官身了,难免激动些。 清音看着一脸淡然端坐着的顾承光,轻“咳”了一声,笑道:“赏!让管家多撒些喜钱!” 左大没进来,估计是在外接待来报喜的差役了,清音吩咐家里上下先赏三个月的例银,又问孙康名次:“老爷中了多少名?” “回太太,老爷中了第三名!”在孙康眼中,自家老爷已经十分厉害了,虽然他心里觉得老爷应该得第一。 回来时还听了一耳朵八卦,说第一名是吏部尚书家的孙儿,第二名是世家的嫡子,更加觉得他家老爷是被家世给耽误了,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 “好!”清音站了起来,转向顾承光笑盈盈地道,“相公,恭喜你!” 顾承光看着她笑得开心,脸上也露了一丝笑意:“娘子,同喜。” 这一切都因有你,终于能让你不再低人一等,你且等着我给你挣更大的荣耀! 正院的仆人们都齐声道贺,一时之间,整个顾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对了,可知道外面张举人和陈举人中了没有?”清音又问道。 孙雨闻言忙禀道:“正要跟太太说,两位举人老爷也都中了,名次比咱家老爷低一些,张举人是六十四名,陈举人是四十九名。” 清音颔首,那就好,可以一起高兴庆祝了,不然两人若有落榜,自家热闹起来难免叫人觉得尴尬,这下好了,两人尽管名次不如顾承光,但排名都不低,殿试如无意外的话,是必会榜上有名的。 “相公,你去前院看看吧!”清音对顾承光催促道。 她知道他是特意等在这里要同她分享结果的,现在也分享完了,前面他总得去露个面,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他怎么了呢! 顾承光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臂:“晚上等着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清音暗暗横了他一眼,想到今天是个好日子,就不跟他计较了。 送走顾承光,清音又吩咐厨房准备,晚上要好好庆贺一番,说不定还会有人上门来贺喜。 上门可以,邀人出去就大可不必,还有殿试没考,现在放松可不成,要是再遇上有人使手段就更不妙了。 她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顾承光,当然顾承光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前世行军作战,文武兼备,她并无甚担心,只是明明可以避免的,何苦自寻烦恼,还是安安稳稳地考到最后再说吧! 前院顾承光刚走过去,果然道喜的人陆续已上门来了,其中有相熟些的,有些只有一面之缘的,还有压根就不认识的。 不过上门即是客,顾承光得勉强应付着,这才谢过贺喜的人群,还没松口气,张贡士和陈贡士就过来想邀请他一起出去庆祝。 顾承光婉拒了,还多劝了一句:“张兄,陈兄,距离殿试也不远了,如无重要的事,还是尽量少出门,以防临门一脚再出状况。” 他好意提醒,张贡士和陈贡士二人都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说实话,他们借住在顾家受到颇多照应,住得也十分舒适自在,尤其是会试时,顾家送来的药,可谓是救命良药,此举叫他们都甚为感激。 故而对于顾承光的此番提醒,他们听了倒有些受之有愧,都是一路考上来的,岂会不知他这话里头的意思,两人略一思索,便忙拱手致谢:“多谢顾兄好意提醒,是我们疏忽了!” 顾承光结交他们也不全是为今后利益,都到此时了,再因掉以轻心而白费了前面的功夫,那可真是叫人遗憾,对他们能回转过弯来想通,也很欣慰。 好不容易应酬完,顾承光身上略带些酒气的回后院了,他知道清音不喜欢,就先去洗漱间里洗澡换衣,这才回房间。 清音穿了身月白色半旧的家常衣服,披着条水蓝锦的白毛披肩,头发松松挽起,不施脂粉,也无钗环,此时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子。 “看的什么?”顾承光走过去,顺手就将她抱在腿上,自己则坐在她刚刚的位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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