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甜腻的香围绕鼻梁,薛盛意识逐渐有些发散,嘴里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小梨呢?” 小梨?那个不入流的? 梅若月眼里闪过阴狠,嘴角上扬微含嘲讽道:“放心,她呀,正享受着呢。” 别院荒凉,花醉漓站在角落,冷眼看着步步逼近的几名彪形大汉,和最领头的莺儿。 “小贱人跑啊,你继续跑啊你。”莺儿叉着腰恶狠狠瞪着脊背挺直的人,朝地上狠狠呸一口“敢跟公主抢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莺大姑娘。”旁边大汉摩拳擦掌,早已等不急了“那丫头是赏给我们的吗?” 莺儿扬起冷笑,“是,赏你们的,驸马爷说了,一定要好好招待。” 几名大汉闪烁露骨的光,贼笑着朝花醉漓扑去。 腿已经跑麻了,却还不能倒下,什么公主,什么驸马爷,她要去问问薛盛……她一定要去问问薛盛这他娘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醉漓眼底也涌出狠戾的光,拔下挽卷发髻上的一支银簪,冲着扑来壮汉的眼珠猛地就刺下去。 血色飞溅脸上,她依然不管不顾,趁着那群大汉惊愕的空当,飞速绕过他们一把掐住莺儿的脖子,“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要让他们过来。” “咳咳咳,我可是五殿下的贴身婢女,你要是敢动我,公主和驸马爷都不会放过你的。”即使被捏成了公鸭嗓,莺儿也没忘记威胁咆哮。 “驸马爷?”花醉漓连连冷笑“你们家殿下才与他相处多久,便喊上了驸马爷?” “那也比你这贫民强!” 莺儿不甘示弱的一句话徒然惊醒了她,花醉漓手里的簪子松了松,是啊,她现在是采花女,要是闯过去质问,梅若月一定能看穿她的身份,到那时‘幽会外男’的帽子扣下,或许会拖累丞相府名声。 也真是好笑,自己的心上人再跟别的女人耳鬓厮磨,她不仅没去抓奸,还有闲心想一堆破烂事,但……此事绝不会就这般算了的。 花醉漓瞟了一眼旁边的池塘,抬脚照着莺儿的屁股猛地一踹。 ‘扑通’——水花四溅,莺儿在水下来回扑腾,旁边的壮汉们也不知道是要救人还是要抓人。 花醉漓脚尖点地,顺着杨柳树直接跳出府外。 “抓!抓不着她,你们都要完蛋!” 听着身后传来莺儿那凄厉尖锐的尖叫声,花醉漓急忙转了个弯角,可还是不行,那些脚步声依然紧追不舍。 她轻啧了声,瞧见不远处的草药铺侧边停着一辆古朴又不失华丽的马车,车夫不在,她趁机撩开珠帘一下子跃了进去,把手中簪子抵在背对着她侧躺着的人身上。 “不想死就别出声。”她低声威胁。 那人后脊微僵,却也很听话地没有出声。 远处的脚步声逼近,她听见有人喊:“那小贱人是朝这边来了吧,人呢?” “不知道,会不会躲在哪儿?” 花醉漓明显感觉有人朝马车方向来了,眸光沉下去,想着要不要架马车直接冲出去算了。 看着人影渐渐在车帘子上放大,她手中的簪子也转移了方向。 就在此时…… “放肆,谁允许你们动太子殿下的车架!” 熟悉又苍老的声音传来,花醉漓一惊,这是福伯的声音,她低头看看被自己威胁的人,又一惊,此人不是太子殿下梅濯雪又是谁? 淦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 梅濯雪早已转身慢悠悠地坐起,他的神色还有些惺忪,显然是才睡醒。 “殿下,我……”花醉漓拿着簪子万分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捅下去,杀了他也能开心开心。 外面的福伯早已轰走了人,他想撩开帘子问问殿下是否受惊,手刚掀起一条小缝就被自家主子出声制止。 “把药拿进来,你便不用了。” 福伯上马车的脚步一顿,他怎么感觉被自己嫌弃了……可还是依照吩咐,把新买的药膏放进车板子上。 梅濯雪无视花醉漓警惕的目光,施施然走去拿起地上的药膏,温声道:“过来,上药。”
第三十九章 :前世的爱,今生会变吗? 上药…… 花醉漓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只见手背上轻微有一道血痕,应该是刚才爬树跳墙的时候被树枝割到了,她的眉头皱得更深,“难不成殿下早就知道臣女受了伤,是以特意买了药?” 梅濯雪放下药瓶在桌子上,“咳咳,此金淋膏是孤专门托人所制,材料珍贵,千金难得,今日才有成品,你便遇上了。” 花醉漓声音一噎,听着感觉像是她故意撞上来一样,“既然如此,那臣女便不打扰殿下了。” “你想带一身伤回丞相府么?”梅濯雪看着她“过来,上药,孤向来不说第三遍。” 他的神色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起伏,但这一瞬间花醉漓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身子骨依然病恹恹的,但眉梢却展露出前生玩弄人于股掌间的睥睨和居高临下。 她感觉像是在面对前生的他。 身体微僵,前世被驯养的熟悉感让她无法直接违抗他的命令离开,可心底的那一股执拗,也促使着她不会靠近他半分。 两人就这般足足僵持了近一刻钟,梅濯雪叹息一声,终是先站起身走过去拉住她僵硬的身子,手下的力道不容拒绝,花醉漓下意识地挣脱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把她摁到椅子上坐下,梅濯雪拧开药瓶,伸指尖轻沾一点白膏涂抹血泽上,“怎么伤的?” 膏药涂抹手背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花醉漓皱眉想抽回手,可手腕上的大掌看似轻柔,实则牢牢禁锢着她,不让脱离,她听着梅濯雪的话,讽刺道:“拜五殿下所赐,得了一身伤。” 梅濯雪手上一顿:“因为薛盛,对么?” 花醉漓眸光乍寒:“殿下想说什么?” “今日朝堂之上,老三提出若月婚事,又以连中二元和文春宴拔得头筹为由,上奏父皇此人可与之相配。”梅濯雪伸指尖淡淡晕开药膏“若是此次科举,薛盛拔得头筹,那驸马之位便不远了。” 她手背上灼热的刺痛感早在男子轻柔地揉捏下变得清凉,可那心里的灼烧越发摧毁人心智。 婚事……驸马…… 怎么会,今生经历的事情明明和前世没有太大出入,薛盛怎么会突然成为驸马…… 难道……他真得不要她了……不、不可能,前世他被父亲考验,被成云挑衅,他都没有放弃,斩钉截铁地说‘小梨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明明那么执着,那么情深,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改变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对,一定是! 花醉漓恍惚中仿佛又看见青衫男子跪在丞相府门前,不顾身上早已被瓢泼大雨湿透的衣衫,不顾吹得他瑟瑟发抖的刺骨寒风,只毅然决然地跪在那里,眼神坚定地大喊‘小梨是我生生世世的挚真挚爱,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会一心一意地爱她,呵护她!求相爷成全!’ 那句誓言比天上的轰鸣声都要响亮,她牢牢记了一辈子…… “是不是你!”花醉漓一巴掌打掉梅濯雪替她上药的手,旁边的药瓶也受到波及,一咕噜摔到地上摔个粉碎。 她恼了,有些失去理智“是不是你派人动了手脚,让梅若月嫁与薛盛,好在文官里安插自己的眼线。” 梅濯雪看着耗尽人力物力,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眸里没有半分可惜之色,拿出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药油,嗤笑道:“孤还看不上那种蠢物,没必要拿自己妹妹的幸福,去拉拢他。” “你!”一时间,花醉漓也不清楚自己是盛怒,还是放心。 “其实孤也好奇,这个薛盛究竟会选择你,还是孤那可爱的妹妹。”梅濯雪视线落到花醉漓身上,眸中似有深意。 “不劳烦殿下费心!” 花醉漓冷冷丢下一句,转身便下了马车。 一直倚靠车板边的福伯听到动静,以为是自家主子下来了,刚要抬手去扶,直接跟花醉漓打个照面,他动作一僵,神情愕然,人家小姑娘却是瞧也不瞧大大方方地拍屁股走远了。 “殿下,老奴失职!” 福伯看着地上残破的碎渣,和梅濯雪清冷的背影,当机立断跪下来请罪,让闲杂人等靠近主子身边本就是大忌,这次幸好只是个小丫头,若下次换成杀手刺客…… 他的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咳咳咳。无妨,孤身边那么多北司的人,你当他们全是吃干饭的吗。”梅濯雪缓缓摩擦过刚才为花醉漓上药的指尖,她的气息,他早已烂熟于心。 福伯愣了愣,急忙站起身收拾好地上的碎渣,又倒了杯茶递给自家主子,“您是故意让花大小姐进来的?” “看她跑那么累,本想让她休息休息,不过……”梅濯雪想起少女明显敌意的眼神“她或许还不想休息,呵。”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居然还没对薛盛死心,当初他让老三知道薛盛的存在,就是想利用朝堂上的对立状态来分开他们,可没想到最后,竟是梅若月掺和进来了。 “福伯,你说,为什么女人都喜欢那种温润其外的贱坯子呢?” 福伯看了一眼同样温润其外的自家殿下,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就从长袖里拿出一张纸条,转移话题:“殿下,您上次让北司人调查全公公的事,已经有着落了。” 梅濯雪眸光瞬间一凌。 风,很大。 路边摆摊的小商小贩早已提前收拾东西回家。 花醉漓漫无目的行走大街上,突然感觉有些空虚,重生为了什么?为了保住家人,护住爱人,杀掉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可如果有一天,她所坚持的东西不过一抹虚幻,那重生又有何意义呢…… “姑娘。”正想着,一个酒楼小二忽然拦住她的去路,指着楼上“有位公子找您。” 花醉漓跟着他上了二楼雅阁,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翩翩公子坐在窗户边品茶,他头戴玉冠,身穿青色锦袍,手边放着北海特供的上等紫鎏金炉。 一瞬间,她仿佛有些不认识他了。
第四十章 :你想让我作妾?! “来了,坐吧。”他眉目温柔地像是夜空繁星。 “薛……哥哥?”花醉漓坐到他对面,看着他熟练地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眼前。 “这是雨井泷茶,口感清香顺滑,很适合女子喝,还有这一盘子酥梨糕,酥脆可口,都是大厨师傅做出来的,名贵得很,你都还没吃过吧,现在尝尝。” 花醉漓知道薛盛是好心,可那些话却莫名听着有些古怪,她低头看看自己破烂粗糙的淡蓝粗布裙,一头长发还凌乱地披散下来,哪怕她有趁空档梳了个发髻,可看上去依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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